此时,龙恬已然筋疲力尽,浑身酸楚之极,时不时的打起了瞌睡,又时不时被这怪异的琴声惊醒,她心中捣鼓着,下次整人,就劳这贱人抚琴,听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此处,精神为之一震,心中镀上了一丝喜悦。
突然一种怪兽般的嘶叫声传来,惊得龙恬全身为之剧震,恐惧充塞胸臆,一丝纤纤的清草香气轻拂而过,一个不明飞行物,飘然凌过头顶。
凝神看去,一个修长的身影定在了面前,又听那声音先是“呸呸”连声,紧接着怒嚷连声道:“贼老太婆,你那琴声比猪手弹出的还不如,听得人心惊肉跳。”
“哼,你最好装聋作哑,我还怕你那双招风耳,脏了我的流琴水音。好啊,好啊,我索性让你做了聋子哑巴。”那弹琴的妇人在暗处向怀中一模,一柄状如柳叶的寒刃,在冥冥处闪闪烁烁,人影随即走出了阴暗。
开阳和龙恬,这时才见了这妇人的相貌,端庄秀丽约莫六十七八岁的年纪,秀目露出凶光,咄咄之气刹人。龙恬不觉一怔,回握手心之时,已经是冷汗涔涔,这婆婆脾气够辣的,恐怕我与阳哥哥要吃不消。”
后来的修长身影转过身,是个年纪与妇人相衬的老头,他并不示弱,只手一搏妇人送来的匕首,大声喊道:“我平生爱琴,你却始终弹不出正经的琴声,想来是你我无缘,这也不必说了。但是关于这弹琴,万分的马虎不得,你将宫声弹成了羽调,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完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好不悲苦。
“你丢了金字琴弦,难道也弹得出好琴来吗?”。妇人也不示弱。
开阳听这妇人话语中饱含凄苦之意,与刚刚的犀利为仇全然不同,一时好生困惑。
龙恬大眨了两下眼皮,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一个空隙,早早晚晚乘机钻了出去,心情登时由阴转晴,笑嘻嘻地瞧着两人的玩笑。片刻之后忍不住出声:“公公不许说婆婆的不是,婆婆长得如此漂亮便比那琴声不知美上多少倍。”
龙恬拍出马屁,还未来得及得意,只觉左脸颊一辣,紧跟着一声脆响,竟然吃了一记耳光。那婆婆一跳三尺道:“不懂规矩,不许随便多嘴,你这话压在了宫字音上听起来不好得很。”
龙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又觉左右两颊相继火辣,叭叭两声又吃了两个巴掌,打得她天旋地转,满目金灯乱转,便感头重脚轻,两耳隆隆作响。
开阳大声喊道:“你,你怎么能随便打人,你快放了我们。”话讲到一半,突觉脚下无根,一跤跌倒,头撞到石阶上,立时肿起了一个大包,整个脑袋不住地放大了一圈又一圈。挣扎着看向龙恬,顿吃一惊,经过这妇人几手光刮子,龙恬脸上的红点全部褪去,光洁细腻。他心中急着将这件事告诉她,但只觉就这样瞧着她全身暖洋洋舒服,什么痛感也觉不出,竟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这奏法,便是不对,这一手当用一手零法即为索铃法,只用你那左爪子,按七弦则挑七弦,按六弦则挑六弦连按数弦,次第往前,一路挑出,便如众铃系列在一索,磊磊落落,音无间断,连贯生风,让人望尘莫及……”
一只鞋子飞来,老头的陶醉无计消魂。
“你……”他对这种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不谦虚,十分地难以容忍。
“菜帮子,你有什么了不起,到现在你连一把整琴都没有。你到我这里来是什么目的,我还会不知道。不过,你错打了算盘。琴谱我比你背得熟,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几手挑、擘、勾、托、抹、剔、摘、打吗?我就是不愿意与你同流合污,你能高山流水又怎样?我不可小沟叮咚吗?你以为你那就是美妙,天下人都爱听吗?我却偏偏不爱听,不爱听。”美丽的婆婆恼怒的手势,前仆后继的创新,龙恬托着火辣而硕大的双颊看得津津有味。
“你快把你的琴封起来,要不然我已经没办法活了。”老头转而苦苦哀求。
“你快从我的面前消失,你不听是不是?那我可弹琴了,好好让你听个够。”女子竟然以弹琴相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