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井查到竞争这块的有三家房地产商。其中一家的老板叫刘胜。刘胜为此找过他,是以蓝舞蝶朋友的身份出现的。以陶井在官场上的经验,他认为刘胜最为可靠。
其实,陶井犯了一个常识错误,越是可靠的关系,往往越存在着风险。这种风险,比较为不可靠的关系,更能摧毁本是看似坚固的堡垒。
陶井这次是有些轻率,他太急需钱了。
刘胜接到陶井的电话,听到陶井告诉他,让他把参加竞拍的材料送上去时,就明白了,那块地,已经非他莫属了。
用了几天的时间,陶井通过各种不正当的关系,为刘胜的房地产公司争取到了刘胜想要的那块地。
陶井这次是不得已,才这么干的,他需要一笔钱,去买回那张的照片。
这天,陶井的宽敞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先把脑袋,小心翼翼地伸进来,陶井看到一张堆满卑谦笑容的脸。
陶井咳嗽了一声。
随着咳嗽声落地,那人从门缝挤进来,随手关上门,怕没关严,还回头看了一眼。
陶井注视着走进来的房地产商刘胜,虽然他的脸上挂着恭维的笑容,却有些紧张。虽然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但是,他始终还是一个自卑的人。一个自卑人的态度跟有钱没钱没关系,跟见什么身份的人有关系。
陶井的目光炯炯有神,刘胜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必是一个操控惯了生死大权的人物。
刘胜弯腰向陶井行了一个礼,在当今已经没有人这样向别人示好的习惯了,这就更让刘胜显得态度放得很低。
陶井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音。他有些瞧不起这种人。不过,陶井只看到了刘胜的卑懦的外表,却不清楚刘胜更是一个大智若愚的聪明人。
刘胜一眼就看出陶井的脸色很不好,可是,即使陶井心情不好,也还是保持着那种让女人着迷的优雅气质。
像刘胜这种人,是很容易对陶井这种当官者,产生敬畏心理的。他脸上的笑容,像被冻僵了一般似的。
陶井已经为刘胜打通好了办理那快地的所有关系。
刘胜在离开时,好像无意地拉在桌子上一个纸包,陶井知道那是什么,也没喊回他,让他拿走。刘胜前脚刚迈出门去,陶井就匆忙站了起来。他没有先去拿那个纸包,而是走出门去,拿出一支烟,点燃,站在走廊里,向四周看了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刘胜的离去。
陶井回到办公室,锁上门后,打开纸包,纸里包着的正是蓝舞蝶向他索要五十万元钱的数目。
陶井立刻出门,把钱打入蓝舞蝶用短信发给他的卡号里。
蓝舞蝶为发短信新买的卡号,只用了这一次,就扔了。
陶井没有用公家的车,出了银行后,他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蓝舞蝶从后面喊了他一声,说:副局。
陶井回过头去,灯光一闪,蓝舞蝶给他拍了一张照片。陶井的心一点点被揪起,有一种悬起飘荡的炫晕。他曾经怀疑过是蓝舞蝶,但是,没有相信。
蓝舞蝶歪头看着陶井恍然大悟的表情,咬住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陶井努力镇静下来,说:真得是你?
蓝舞蝶得意的晃晃脑袋瓜,说:没想到?你没想到的厄运从此开始了,你要小心点啊。你这个老混蛋。
陶井用憎恨的目光盯着蓝舞蝶,蓝舞蝶一边收起照相机,一边说:副局,谢谢了。十天后,再住卡里打五十万。还是那句话,不要报警噢。我走了。
没等陶井回答,蓝舞蝶穿过马路,向对面街跑了过去。她并没给陶井那张换取五十万的照片。陶井做梦也不想到,会有人敢对他食言。
陶井呆若木鸡般地望着蓝舞蝶在车流里穿梭而过,风吹起她的黑发,一只蝴蝶飞起飞落。好多路人扭过头来,注视一只蝴蝶追逐蓝舞蝶的场景,很新奇的表情。
那只蝴蝶像血像火,触目惊心的颜色。那只蝴蝶名叫大红紫缎凤尾蝶。在南方,如果一户人家在婚娶嫁人的大喜日子,有一只大红紫缎凤尾蝶出现,就会被视为福星高照的好兆头。嫁入家门的新媳妇便格外比另几房媳妇受宠。大户人家,更要不一样一些,月份子银子,也会多出一份来。这种大红大紫似绸缎般的好看蝴蝶,在某一个僻静的山谷里会极多,是一种繁殖能力很强的品种。不过,进入百姓院落,却少之又少。
这只带来吉祥的大红紫缎凤尾蝶,追逐在蓝舞蝶身后,或许却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傍晚,一家位于街角的摄影室里,只剩下摄影师一人的女子,收拾好皮包,正准备离去。她是这家影楼的摄影师,也是这家影楼的小老板。就在这时,两个男人推开玻璃门,其中一个人的手里拎着一把链锁,在关上玻璃门的时候,随手把链锁往两扇门把手上一缠,锁上门。女摄影师听见门响,从二楼探出一张面若桃花的脸,说:对不起,打详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说:我们急着办理出国护照,今儿无论如何也得把相照了,要不,就来不及了。
女摄影师说:那你们得加双倍的钱。
男人听了,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顺手放在空无一人的收银台上。说:钱嘛,好说。
女摄影师说:那你们就上来吧。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上二楼。女摄影师打开相机,男人坐好之后,招手让另一个男人也坐到自己身边,说:先给我们合一张影吧。
女摄影师不置可否的表情。她低下脸,去看摄影框,吓了一跳,摄影框里其中一男人的脸变成一张血盆大口的鬼脸。女摄影师抬头向两个男人望去,两个男人正襟危坐的表情,再正常不过的两张脸。女摄影师疑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她又往摄影框里瞄了一眼,这一次,两个男人的脸全都变成了狰狞可怕的鬼脸。女摄影师又向坐在聚光灯下的两个男人看去,还是平常的两张脸。一股毛骨悚然的寒冷从女摄影师脑后袭起,她壮着胆子,说:对不起,相机有些毛病,不能给你们照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端坐着的两个男人的脸一点点发生了变化,从额头上流下一股鲜血,嘴里长出两根惨白的獠牙。女摄影师尖叫一声,倒在地上。两个青面獠牙的男人,yin笑着剥去女摄影师的衣裳,把昏死过去的女摄影师奸污了。
影楼女摄影师从昏迷中醒来,爬到电话前,拨打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