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飞鸟笑着去拿身边带来的兜子,突然,拍了一下额头,说:瞧我,我这是什么记性啊,明明记得把饺子装进兜子里了,忘带来了。
左边城抢过她手里的兜子,说:算了吧,我都闻到味了。
蓝飞鸟说:我说你是馋猫,没说错吧。
左边城看着抹着脸上汗的蓝飞鸟,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一阵软软的感觉。他伸手抽了自己一下。
蓝飞鸟见了奇怪地拽住他的手,说:你怎么了?
左边城是恨自己刚才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可是,这次蓝飞鸟的确给了他一种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的快乐。支队里所有的警察都认为他和女警,是天生的一对,以前,他也这么认为。但是,对相恋的女警,他却从来也没有一点这种心疼的感觉。几年后,女警察屡建奇功,很快当上他的顶头上司。左边城明白,刑侦支队里的全体警察都明白,那都是他的功过。
左边城像个嘴馋的小男孩似地急迫地打开饭盒,他吃饺子的声音有滋有味。
蓝飞鸟站起身子来,环视办公室里的陈设。她走到一面玻璃黑板前,看见写有蓝舞蝶名字的下面,贴着一些印有红色的指纹的纸片。这些指纹都是从杀害蓝舞蝶那把斧子上采取下的,竟有七、八种之多。七八种指纹来自七、八个人,这七八个人都有杀害蓝舞蝶的重大嫌疑。
蓝飞鸟回身走到左边城跟前,低声问:在这个地方说话方便嘛?
左边城抬起眼帘,随即,他便明白蓝飞鸟有机密的话要和他说,便放下手里的饭盒。蓝飞鸟把饭盒装进兜子里。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刑侦支队。
左边城把蓝飞鸟带进一家茶馆。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小圆桌前坐下来。蓝飞鸟两个胳肘支在的桌子上,双手握成拳头,支在下巴上。
左边城冲服务员扬手,为他要了一杯红茶。为蓝飞鸟要了一怀菊花茶。蓝飞鸟好像很惊奇,说:你喝红茶?
左边城说:我有蒙古族血统。蒙古族人都喝红茶。不过,蒙古人喝的红茶是一种红砖似的茶,想喝茶的时候,掰一块,放在茶壶里煮,一直把茶叶煮的像酱红色,兑上牛女乃喝,嘿,那才香呢。这里的红茶,差远了。
蓝飞鸟目送服务员离开,突然把脸凑过来,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用?蓝舞蝶曾经被一伙男人过。
左边城从兜里掏烟的手一抖,说:啊?什么时候?
蓝飞鸟说:这件事对破案有用嘛?
左边城说:当然。
蓝飞鸟说:几年以前的事了。不过,说不定也许就是那伙人里其中的一个人杀害了蓝舞蝶呢,对吧。我听她好像说过,她认出了当年她男人中的一个人。但是,没细说,她这人就那样,越问越不说。所以,我也就没深问,她想告诉我的时候,我不问,她也会说。的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那时,我还住在我租来的平房里,我躺在被窝里看书,就听见门板摇动,刚开始还以为是风吹的,后来听见门上一块玻璃掉下来,摔在地上碎了。我才爬起来,刚走进厨房,哦,我租的那间房子,厨房在过道里。我刚走进厨房,就吓得大叫起来,一只胳膊从碎裂的门窗户里伸进来。接着,我听出是蓝舞蝶的声音。我连忙打开门,蓝舞蝶一头栽到我怀里。她都是血水。我把她把连拖带拽地抱上床。那年,我当护士也一年多了,也算镇静,不到一个小时,我就为她处理完了伤口。蓝舞蝶在我家里住了小半个月。那年,她还是大学里的学生。我给学校打了电话,为蓝舞蝶请了病假。但是,没有对家里父母说。蓝舞蝶在学校住宿,一般情况下,半个月才回家一次。
蓝飞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不用蓝舞蝶自己说,我就知道她被人了上。嘿,那些该死的男人,下手太狠了。蓝舞蝶养病好了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左边城自然知道一个女人经历那样的遭遇后,一定会变成另外一种人的。他没有接蓝飞鸟的话头,而是问道:蓝舞蝶和你说认出她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那一年?
蓝飞鸟歪头想了想,说:是她到报社当了记者以后。哦,就是她报道咱们市里那起轰动很大的****案的那阶段里,她感冒了,我经过报社,给她送一盒感冒药。进去的时候,她正吃一碗外送的面条,她吃着吃着,突然向四周看了看,办公室里所有编辑、记者都出去了,没有一个人。她压低声音,悄悄告诉我,说:蓝飞鸟,我认出那了家伙,他从一群人中走到我面前,我抬起眼睛那瞬间里,一眼就认出了那脸,那张丑恶的脸一点都没变。可他竟没认出我,我变了,自从我从一个单纯无邪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阅历丰富的女人后,很多人都不认得我了。这家伙对我大献殷勤,明摆着是想追求我。好,当时,我就想,我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我要叫他生不如死。蓝舞蝶说完,狂笑起来,那样子,让我几乎认出她来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又骄傲又自负。
左边城说:后来她就再也说过那个人嘛?
蓝飞鸟又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有。哎,会不会就是蓝舞蝶报道的那个**犯?听说,那个男人是惯犯,犯有好几起**案。不对,蓝舞蝶报道那起**案时,那**犯已经被抓起来了,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会不会有同伙,他们同是蓝舞蝶的那伙男人中人呢?
左边城点头赞同,说:顺这条线查查,也许能模出一些线索来。
蓝飞鸟举起漂浮着一朵菊花的茶杯,呷了一口茶水,说:你没有奇怪我和蓝舞蝶是直呼其名的嘛?
左边城说:对啊,我正想问呢?为什么?
蓝飞鸟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都问我这个问题,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呢?她从来不管我叫姐姐,我也从来不管她叫妹妹。从很小的时候,爸妈就这样对我们直呼其名的呼来唤去,要让我找她回来,就说:去,把蓝舞蝶叫来。要是让蓝舞蝶找我,也这么说:去,把蓝飞鸟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