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刘沙河猛然回过身来,跟在他后面的蓝舞蝶站住。
刘沙河瞅着蓝舞蝶,蓝舞蝶背一个挎包,像一个纯清女学生。
刘沙河的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纹,他走上前去,双手捧住蓝舞蝶的脸蛋,那是一张让任何男人都忍不住心中荡起波澜的脸,有几分妩媚和与生俱来的聪慧,噘起的花瓣般的嘴唇,还有一些令人爱怜的娇憨。
蓝舞蝶盯视着刘沙河的脸,这张脸俊气的让人窒息,眉眼生动的宛如汩汩溪水流动。蓝舞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说:你去了那里?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呢?
刘沙河的双手一揉,蓝舞蝶那张娇美的脸,便在他的手里揉捏的丑陋起来。他一笑,说: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蓝舞蝶没有明白,说:你说什么?
刘沙河没有回答她的话,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后,两只手垂下去,转身大步流星地从绿荫道间走远,一直没有回过头来,向愣在原地的蓝舞蝶看上一眼。
蓝舞蝶站在呼呼刮来的风中,衣裳飘飞。
蓝舞蝶抬起眼睛,看见头顶的天空上盘旋着死亡的阴影。
蓝舞蝶没有害怕,甚至有点喜欢这样一种带有悲伤色彩的一触殘忍。
蓝舞蝶见多了追求她的畏畏诺诺的男人,蓝舞蝶给那些男人的印象,总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因为那些男人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得上的。
蓝舞蝶一向是一个骄傲的女人,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喜欢像刘沙河这种男人的冷酷与霸道。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有一种被男人虐待的渴望,那种渴望,让她像站在沙漠里的行者,举到嘴上的水壶里,没有一滴水。可是,依然向沙漠的远方走去。蔚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烈日炎炎,隐约中透着死亡的尘埃。
这只是一次偶遇,在这之后,蓝舞蝶再也找不到了刘沙河,要不是刘沙河自己出现,她相信她是一辈子也找不到他的,等再见到刘沙河时,备受爱情煎熬的蓝舞蝶,已经像饥饿垂死的羊羔,眼神哀哀可怜。
这天,左边城回到刑侦支队,他把办公桌上的电脑打开,等待桌面弹出的空隙,起身冲了一杯茶水,往回走的路上,突然扭过头去。门口站着蓝飞鸟。
左边城听见蓝飞鸟问一个从走廊里经过的警察,说:同志,请问左边城在吗?
那个警察还来得及回答,左边城已经跑过来,突然又站住。他的眼睛漆黑明亮。
桌子摆在门口位置的女警官,抬头向门外瞅了一眼后,去看左边城,她惊奇地发现左边城的脸上生出一种平日里没有的俊气来,面颊浮现起一层羞涩的红晕。
左边城嘴角紧抿,好像是在极力压仰见到那女人的兴奋似的,就像个初恋的大男孩。左边城可能是真的喜欢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女警官这样想着,终于知道了,怪不得队里的同事叫左边城丫头的原因了。
左边城站在那里,用手指挠了挠鼻子沟。他没想到蓝飞鸟会来这里。
左边城用眼角溜一眼办公室里的其它同事,见女警官用嫉妒的眼神瞅着他,他突然不自在起来,他们分手不过才几日的时间。在女警官的眼里,他就像个见异思迁的男人。
于是,左边城心里生出一丝对蓝飞鸟也不打招呼,就直接来找他的气恼来,可是,当着办公室的同事,却没法表现出来。鼻子沟被他挠得一疼。
左边城把五个手指都捂在鼻子上,咳了一声。
蓝飞鸟走进来,女警官端着的茶杯一抖,很烫的茶水洒在她的手背上,她疼的打了一个哆嗦。
左边城冷着脸子,上前伸手一把抓住蓝飞鸟手腕,直接把她拽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压低了声音,气恨恨地说:天,你长的不好看也就算了,就别出来吓人,行嘛?
蓝飞鸟听了,以为他是开玩笑,脸上飞起一阵红晕。故意也咬牙切齿地接住他的话,小声地反问道。说:难道我是鬼嘛?
左边城见蓝飞鸟脸都红了,语气一转。说:你和鬼也没什么两样。不过,和飘飘欲仙的女鬼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坏事,哈。
蓝飞鸟噘嘴一笑,说:那天,晚上去见你,吓死你。
左边城装作吓着的样子,往桌上一扑,伸出舌头。
蓝飞鸟捂住嘴,笑个不停,她单纯地以为左边城是高兴晕了头。说:我当然不想见你,可是,我要是不和你说明白,我的一世清白,不就毁在你小子手里了嘛。
左边城动作飞快地坐起来,双手扶住蓝飞鸟坐到的那张椅子上的扶手,近得蓝飞鸟能闻到他唇齿间的气息。蓝飞鸟嗔怪地推开他,指了指旁边,四周的警察都装作忙于工作。站起身的左边城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尖,又问了一遍,说:就为那天的事?
蓝飞鸟说:那天,你没说错,我是上街去买冰激凌了。可是,回家,我就忘记了。我,我患有间歇性失忆症,已经有好多年了,并不严重,所有人都不知道。
左边城愣愣地看着她,说:真有这种病?会忘记做过的事和认识的人?你这么年轻,怎么,怎么会得这种病,和老年痴呆一样?
蓝飞鸟说:和老年痴呆有些相似,但完全是两回事。
左边城说:有哪一天,你不会把我也忘了吧。
蓝飞鸟笑了,说:可能忘过,不过,今儿没忘。这不,今儿轮班休息,包了好些三鲜馅饺子,包完,才发现,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啊,于是,就坐在哪儿想啊想,哎,突然就想起了你了。于是,我就来了。
左边城嘻嘻一笑。说:我是馋猫嘛?
蓝飞鸟见左边城很少用这种和颜悦色的态度,和她开着玩笑,她也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混说起来。说:你不是嘛?你忘了,小时候,你偷吃我兜里的糖,让我抓住的事了。
左边城装作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急忙捂住蓝飞鸟的嘴,说:这事你都记得?天才啊。还说你有间歇性失忆症哩?别说了,臭丫头,你还真的要毁掉我一生名誉啊。我是警察。我是警察,你懂嘛?
蓝飞鸟拨拉掉他的手,继续咯咯地笑个不停,说:哦,太好了,终于发现了你的软肋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欺负我一点点,我就揭发,揭发……
左边城慌忙摆手,说:我怕你,我怕你行嘛?快把三鲜馅饺子拿出来吧,你真想馋死一个人民警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