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情侣阁之余韵悠然 今看花月似惜时,不见君卿泪湿衫

作者 : 半掩窗殇

暖和的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柔软的盈在地上。眼皮上好像压了石头似的,挣了几次也没能全睁开,眯着逢看了周围,熟悉的味道,附着床沿,用手全力支撑着身体,慢慢的爬起来。清雅的房间,一个画着清竹小径的屏风在靠窗的地方,亮光应着画上的竹子栩栩如生,一种淡漠的气氛衬得房间更加幽寂,铺着米白色布的圆桌,桌上中间一暗红圆盘,圆盘中一茶壶边,茶壶边四个圆杯倒放着,桌下能看到两圆椅,其实桌对面还有两圆椅只是被桌布挡了,梳妆台只有一把木梳,木质的橱柜,窗台上两盘水仙静守着这个常年没有主人的房间。在昏迷时岚风直接把我带回了楼里。

浅蓝的天空明净的像水洗过一样,晴空万里,高而远,秋季特有的天空。门外是交错的红鸾,梅花的一种,没有一条规划明显的路,一看就知道又是一个阵。情侣阁里每个小院都有一个阵,或以山为阵或以树为阵或以花为阵,在楼里我住的小院叫鸾苑,因院里是以梅花的一种红鸾为阵。

我闭着眼,靠在门上,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你醒了?”清脆似山泉的声音传进耳朵,眯起眼,一袭纯白长袍拖地,虽是拖地但一点也不显的邋遢,反而是懒散从容,尤黑丝滑像瀑布的头发没有一点束缚的披着,黛眉青昧,凤眼迷惑像装了一条银河,利落高挺的鼻子,性感梅红的唇,轮廓流水般柔和,如玉的脸看不清表情。

我看的迷糊的,一时忘了自己身处何时。

一切仿佛又回到十五年前,乱山岗上,惨阳如血,正值春天,灿烂夺目山花来的姹紫嫣红直让人目眩头晕,血腥味在空中与空气合在一起随风扑面而来,湿漉漉的粘在脸上,冲进鼻腔直到肺里,胃里翻的波涛汹涌,脚下是横七八竖的尸体,黑红的血干裂的一直印到山下,头像压了一座山的沉重,忍着胃里的喧嚣,没有生气的立在死尸堆里。残阳被死鱼白肚侵没,天边一片灰白,不知站了多久,眼前一黑我以为我就要倒下去的时候一阵强风袭来,我被卷起,我惊搓的闭眼抓住包围我的东西,风声哗的在耳畔刷过,没一刻就停稳,我感觉我的脚踏在地面上,睁开眼就看到米白色的一片布,手里还紧抓着一块没放开,顺着米白色的布向上看,星空的眼眸,璀璨耀眼,高挺秀美的鼻子,水蜜桃一样水润粉红的嘴唇,透明似的皮肤,青丝整齐的高束。这样的美丽的人是神仙吧,当时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

“叫什么名字”神仙微笑着泉水一样澄澈

我张张口想开口,可是怎么都发布出来声音,我窘迫的看着他

他明白似的将我塞进一旁的马车里,车里宽敞豪华,毛地毯软的让人想睡觉,最里面的一面是足躺一个人铺着雪白毛皮的软榻,左面是一长桌,桌上是各色玲珑小点,一瓷壶,一酒杯。右面是没有什么只是毛毯上随意放着几本书。我跌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这豪华的而舒心的车内摆设。

那神仙也上了马车,没有理会我,自顾躺到软榻上,姿态慵懒,芊长如玉的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优雅的将壶里的液体倒在酒杯里,不满不少,放壶,动作流水一样完成,高贵的月兑离凡尘。我看的忘乎所以,真的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了。

“过来”装了星河的眼淡似清水的看着我,没有厌恶没有嫌弃饿我的破烂和脏兮兮,很温柔的温度。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脏又臭又厌烦的,我畏惧的讪讪的爬过去,在软榻边停下,还是跪坐的姿势。不敢看他像远到天上去的人,低着头盯着地毯灰白色的毛。

“把这喝了,别怕我,我不吃人”风清云淡的语调,似笑似无的端着酒杯递到我眼前。

看着白玉的手在眼前,我颤抖着双手接过,心要跳到嗓子了,大脑一片空白,木头一样僵硬的双臂抬起将酒杯放到唇边,机械的倒入口中,因为太久没有进水,嘴巴像失去味觉一样尝不出酒味,酒像水一样被我吞下肚子,只是流到唇上的酒刺痛着干裂的唇,我吃痛的申手模模自己的唇,干裂月兑皮的唇成了千沟万壑,指尖被干裂的唇割的微痛。

“岚风,掉头改道”塌上人软软的开口。玉手又伸到我眼前拿走我端在手上的酒杯,没一会又一杯递到我面前。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只觉得天玄地转,脑袋哄哄的响,味觉倒是回来了,在我醉死过去的时候满满沁脾的菊花香萦绕在口中,好像整个人躺进了菊花海里,陶醉其中不可自拔,这是我觉得自己还活着唯一能感觉到的味道,即使在很多年以后我也是只识这样的味道。

等我再醒来时已是两天后。我睁着眼睛看着高大雕着牡丹花的车顶,我还没回过神,车帘被拉开,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轮廓分明,冷漠而刚硬,见我睁了眼睛看着他,他掉头又缩了回去,我迷惑的坐了起来,他已消失在车里。我睡在那神仙一样的人躺着的软榻上,那个人不在,车中只有我一个人。满脑迷糊的我只能坐着,看着车里,小桌上还是一壶一杯,没了糕点,书还是那样放着,没动过。

没一会那少年又回来了,只是手上多一个碗,他清晰的轮廓靠近我,在我旁边坐下,很自然的吹着热气腾腾的热粥,瓷勺在碗里搅着,我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把手中碗递我面前,我不解的看着他没有接,他端了一会见我没有要接过的意思,就用另一只手拿起瓷勺舀了一勺白粥轻轻的递到我的唇边,我脑袋空白更没了状况,机械张嘴吃下这个不知道什么人的人给我的粥。

一碗白粥吃完,他没说任何话,没任何表情的端了空碗有出去了。

我呆滞了一会,爬下软榻,走到窗边,掀起一个小角,往外面看。人来人往,都走过轿边没有停留,路对面有卖风筝的摊位,这什么地方,我迷途的看不清。又移到门前掀起门帘,那少年坐在轿边,看着前方,像是在等什么人。我探出脑袋看见马车前是两匹白马,光色尤亮,身健高大,马车停在一家豪华的酒楼下,‘云锦酒楼’我看到高高的牌匾上写着。

我东看看西望望,还是不认识这个地方,不再探索,又坐回车里,百无聊奈拿着一本书就看了起来。书都看了快一半了,还没动静。放下书又到车前,掀了帘子走到少年身边坐下。看着酒楼,酒楼有三层,宏伟华丽,进出人不断,有锦衣华贵的达官贵人、有简单朴实的普通人、有补丁不堪的乞丐。没一会门里走出一个米白色长袍的飘逸无比,他出现那一刻所有人或是建筑都失去了颜色,也没了任何意义。

我呆呆的看着,那人悠闲高雅的走向轿子,好像天下就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事一样。

“你醒了?”带着淡淡的微笑,香气直扑我的脸,醉人的桃花香,涣散的眼神,像站在万里桃花园,阳光直射,没有任何语调却感觉身处天阶。

我感觉他没醉倒是我醉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像做什么坏事一样心虚的躲到车里去了。

他也紧跟着上了马车,躺倒软榻上,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身前,一只手支撑着头,目光迷离的看着我。我不之所错的看着地毯的毛毛,双手攥在一起,刚入春天还有点凉而我却头上手心都在出汗。

“你叫郑悠丽,父亲叫郑贤是个商人,母亲韵娘”他语气肯定的说出,没有一点问的意思。

我诧异的看着他,脑袋里直冒问号,他怎么知道我,我记得我上车以来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知道你母亲的身份吗?”他这倒是问了,漂亮的眉毛微微拧起。

我摇摇头。长这么大,我从没听爹娘说过娘的家世,我曾也问过娘为什么都不去看外公外婆,可是娘每次都很无奈的笑笑,目光悠远,说‘娘不用回去,因为外公外婆在哪,娘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娘是孤儿,所以就再没提过。

“你娘是血族人,而且还是纯血统,只是爱上世人,那是不被族人认同的感情,你娘为了郑贤,丢弃家族,丢弃责任。”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姿势还是散散的。

我迷糊的没有所以然,没有话,没有动,看着他,听着他说我娘的事也是我不知道的事,可是血族是什么,我不明白可是还是没有出口问。

“你娘和爹死了”一句话,我的眼泪没了堤的淌着。双手抓着地毯的毛,额头抵在地毯上,脸向下,眼泪掉着,好像被全世界都丢弃了一样,没人要,没人疼,没人宠的孤儿,看不见爹也见不到娘,没人任我无理取闹,没人教识字读书画画,心一下子掉进水里,溺水一样没办法呼吸,爹还说要陪我放风筝,娘还说下次教我下棋…

“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让你报仇的”软榻上的人走下来,把我抱在怀里,又转到软榻上,没质疑肯定的以后话语。我不知道我流了多少泪哭了多久之后莫名的就睡着了。

睡梦中有人和我轻轻说“永远不要相信敌人和男人,他们都是自私的,你若信了他们,那谁救不了你了。”不知道是谁在说,可是心里觉得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说的,想一直记着,可是后来很多次我都忘了这句话。

以后也真是他说的那样,我一直跟着他后面。而他帮我报了仇,冥刀堡一夜血流成河,千条人命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而江湖对于冥刀堡的灭门也是猜忌种种,但都只是天马行空的猜测,没有一丝线索。至今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冥刀堡灭门的原因和谁人所为。但人们都是惧怕的,因为能一夜灭一个江湖有名气的大城堡而悄无声息不是谁都做到的。我亦立誓终身忠于情侣阁。

八岁到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母亲韵娘是血族的圣女,有纯正血统,还没出生就被天选为血族的圣女,因为她的力量能左右整个血族的命运,所以要终身守着血陵,不能生情、不能有欲。却偏偏造化弄人,让商业富豪的郑贤误入血陵,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自此成了一对隐名鸳鸯。他们躲了九年,族人就找了九年,直到今日。也许真的是他们缘定了三生至死也是在一起的。九岁那年欢少教我武功,内力、轻功、剑术、影藏术甚至杀人。我和情侣阁的人一样都是以杀手为目的养大的。

梦不断往日忧上心头,叹世间无常泪眸向谁,烟花碎,伊人还在,凭谁错牵挂,爱别离愁销千杯,只是糜花开不昧,飘落不问昔年,琴音一曲已千年。已经十五年了吗?

回过神,看着欢少面带浅笑走过来。

“醒了就出来吹风了?回去躺着。”眼前人还是和那年的人一样,一样的美丽,声音依然叮咚泉水般动听,好像存在时间以外,岁月不会在他身上停留。

“我睡了多久?”我靠着门边,闭着眼,阳光异样暖和,不像秋天该有的暖和。

“快四个月”眼前人好似在说昨天一样轻巧,跨过我,直径走进屋里。

难怪,看来冬天都要过了,我竟睡了这么久,一个季节就在我的沉睡中度过了。没能赶上梅花节,心中有一点点的遗憾。梅花节是谷外梅镇上的一个节,梅花盛开,以梅花为主,醉梅仙酒,各种美酒,各种梅点,文人雅士都是齐聚一起论诗品赋,镇上会热闹三天,故又叫梅三节。

我还在遗憾状态中,一双芊白似玉的手按着我的双肩让我坐下。欢少拿了一个凳子放在我后面,我顺势做了下去。

“喝了”后面递过一碗黑漆马虎的东西,十五年前的语调,一点没变。我一阵恍惚。

没说话接过喝下,只是这不是沁香的菊花酒,而是苦到我舌头都要打结的药,皱眉,屏气,仰头,打着拼命三郎的精神一口气干了,我现在的状况不是喝菊花酒就能喝好的。

“别嫌不好喝,药没有好喝的,而且为了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岚风整整三个月都没回来过,他灵芝雪莲到处找。”欢少平和的说着,以手指为梳梳理我的头发。

“下一块血玉有消息吗?”岚风他…,哎,也还是那个样子。跳过他的话,直接问。

“在京都”话间我的发已被他挽成髻

“我什么时候出发?”

“你就留在楼里修养,我让嘟嘟去。”

“不行”我豁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起的太急,眼前一片漆黑,身上也直冒汗,手抓着门框,喘着气。

“你这样不能去,你知道你伤的有多重吗,自己不能还要强出头,你这样谁能放心”不瘟不火,但寂寥的眼眸在下沉,深深的抵到湖底的冷。

“给我三天,我会自己调理好的,这是我们都有的功能,”我语气坚定,血族人只要不死,什么伤都会比一般人好的快,这是身为血族特有的体质,当然这样的体质还有很多好处。

欢少知道我的脾气,我说的就一定会做的,就算他让嘟嘟去,三天后我还是会自己去的。我却不知道嘟嘟已经去京都已经一个月了,岚风不知道我醒了,还在外面。

莺莺燕燕春春,杨杨柳柳暖暖,青青女敕女敕。苑里的树都已经抽丝剥茧绿芽直冒,地上的小草也钻出了头,鸟鸣不觉。

三日后,米色长袍依旧,三尺青锋,素白面容,青丝高束。站在苑外,看一眼满院含苞欲放的红鸾,不知道下次回来是几时,能不能赶上花开。

“你伤还没有痊愈,自己要多注意”欢少站在不远处,风一起,青丝衣袖飘摇,似仙人下凡。

看一眼,走过他身边,没有停留。

“哎,被宠坏了。”欢少幽幽的声音传来,随着风,娇媚如花开。

我苦笑,勾起的嘴角是千斤重,酸涩的无奈,的

确在情侣阁欢少是很宠我,算是有求必应,我想要的他都会想尽办法弄到。小时候他宠,并不能改变我将成为一个棋子一个工具一个杀手的命运;现在宠我,亦是改变不了我是一个棋子一个工具一个杀手的事实。这样的宠溺不过是欲盖弥彰,我自不会一叶障目。明白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就像十五岁那年,明白女人重要的不是成为谁的女人,而是成为谁的唯一。月满银亮,红鸾花开璀璨,清凉风夜,欢少风华绝代站在花瓣飘散处,嘟嘟螓首蛾眉,粉琢玉雕的脸绯红一片抬着头看着那银月一样的人。

“主人,嘟嘟喜欢你”嘟嘟比花还娇羞的

“哦?是吗?那你要怎么样?”欢少似笑非笑的看着嘟嘟说。

红鸾在月光下灿烂的妖娆,花香沁脾,风起叶响阵阵花瓣飘过眼前,嘟嘟踮起脚印上那比红鸾还要迷人的唇,血样花海里是情意绵绵,而我像乌龟一样逃走。

第二天嘟嘟傲气凌人的跑来讽刺“主人很宠你吗?宠又怎么样,主人不会喜欢你的,他现在是我的了”嘟嘟炫耀的说着。最后在临走时还在我耳边很小声的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顿时我像被人推入地狱,推我入地狱的不是嘟嘟,而是那个我一直看似仙人的人,我那么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像白玉一样珍藏的人,一下次被摔的飞身碎骨,我呆滞站着没了思考。原来要成为那个人的女人那么简单,可是他的女人是一个两个吗?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吧,成为这样人的女人不也是一种悲哀吗。我突然明白像他那样的人要的只是女人,一个身体至于心是谁的他根本就不会在乎。第一次觉的人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不能信。当天晚上我就做了恶梦,恶梦过后有人轻说“永远不要相信敌人和男人,他们都是自私的,你若信了他们,那谁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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