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丫II鱼魂 只有哭泣

作者 : 张萌萌

将花店门关上,楠京跟随顺逆走过两条大街,穿过一条小巷,最后来到了一幢老式居民楼前。这儿的楼梯是从房子的右肩膀上长上去的,楼梯扶手宽大,年代有点久了。

“我家住四楼,这个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留给我的遗产。我外公就我妈妈一个女儿,在两位老人相继去世的时候,我妈妈……”顺逆转过一张泪脸,“我妈妈她……她竟然远在国外不能回来,是我为他们办的丧事。我外公是心脏病突发而死,外婆在三天后也因心脏病去世。”

楠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含着眼泪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去。

“我有妈妈,却没有得到母爱,你有妈妈,你也没有得到什么母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以后咱们做姐妹吧?我比你大,是姐姐,你比我小,得做妹妹。”

“好。”

“我们做结拜姐妹。”

“好。”

打开门,一进到客厅,两个女孩子便在大钟前磕了三个响头,义结金兰。

顺逆走过来,将楠京轻轻抱了抱。在拥抱的间隙里,楠京的心里漫上了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

吃过饭,洗了澡,回到顺逆给安排的房间,楠京从书架上拿一本书,正准备打开来读,顺逆拿着一条白色短裙走进楠京的房间,“你有穿过裙子吗?”

穿裙子?楠京的眼睛睁得比任何时候还要大。

“没有是吗?”

“没有。”

“试一下我刚买的裙子吧,我可是一次也没穿过啊!”

未穿过裙子的人一下子穿裙子会不会很奇怪?同时,楠京的脑海里想起了母亲给她的那个规定。

“你在干什么呢?赶快试试吧!”顺逆说着就欲走出去。

“顺逆姐,你觉得……这个适合我吗?”

“一定很漂亮的,你穿穿看嘛!”

“算了啦!我还是穿衣服裤子好点。”

“穿穿看嘛!”

“我不穿裙子,我也不吃糖果……我妈不让我穿裙子,不让我吃糖果……”

“是吗?这样啊……我也有我的禁忌,比如我不吃苹果……小时候我跟妹妹同吃苹果,我挨了后妈的打,所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吃苹果……”

眼里似乎有湿润的东西要落下来,楠京转过身去,岔开了话题:“顺逆姐,你家有很多书哦,《红楼梦》《茶花女》《基督山伯爵》《三国演义》等等一系列名著你都有。”

“有空的时候多读书,对你将来有好处。”

楠京嘴巴里说着“好”,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回忆片段,那是楠京十三岁那年被抛弃后再见到母亲所发生的事。

那天,做完早饭,见母亲在整理姐姐以前的课本,楠京便走了上去鼓起勇气请求说,“妈妈,你能给我几本书看看吗?可不可以呀?”

“可以。”

润子的爽快回答让楠京意外万分。“真的吗?妈妈?”

“你不玩蛇的话,所有书我都给你看。”

什么?楠京的脸上立即呈现出一副失望到底的表情,心里涌起一种粘稠细密的悲伤:“妈妈,你这样答应等于是没答应。”

“要想看书,等你不玩蛇时再说。”润子丢下这句话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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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母亲的这个回答仿佛就在昨天,楠京想自己是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句话的。

一大早,运子就来到了天鹅池塘。坐在也许楠京也曾坐过的一处草地上,运子抱着膝盖望向远方。

一只在村庄上空盘旋的野天鹅发出了哀鸣,那是在预告它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天鹅一直要到死的时候才会发出鸣叫声。

与此同时,上班的张敬民正在看着地面发呆。

中午的时候,运子正在摆着午饭的碗筷,有人在外面敲门。运子叹了一口气,出去开了门。

来人是素花。

素花走进院子问道:“请问一下,天京的妈妈在不在家?”

“哦,润子出去了,到中午的时候就能回来。”

“是吗?”

“她说今天有重要事办,出去买东西去了。”

“那就好。那么我就先走了。”

“好吧!不送你了。”

将素花送走,运子来到了客厅里,朝坐在地上的润子说道:“今天得辛苦天京她妈了,在天京没有到家之前,我和天京她爸没打算再给你一点自由。”

“你们要做什么?丫头不是已逃跑了吗?”润子突然大嚷起来,“得打电话给天京说明啊,怎么可以让天京跑空路?”

张敬民简直要气到鼻子冒烟了,站起身来:“这话说得真好,你知道不可以让天京跑空路,那么丫头离家出走你就可以无动于衷吗?”不看妻子的脸,张敬民吼道:“你要向天京打电话说明也可以,我不是说了吗,等你打完电话,就是我们夫妻分道扬镳的时候,你看着办吧!”张敬民丢下这话就开门出去了。

分道扬镳?这和离婚又有什么区别?就在润子愕然时,运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家里的杂货店不要开了,镇上的房子我和你爸也不会去住了,我让丫头她爸去打听买主……”

“杂货店不要开了?”润子再次愕然。

运子苦笑了一下:“杂货店赚再多的钱也都是为天京,丫头一分钱也拿不到,我和丫头她爷爷到镇上去住,拼命干活,都是为了丫头,现在丫头没了,我们还那么辛苦干什么?你、天京她爷爷、我,我们三个人把地里的活种好就成了。”

润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此时在顺逆花店,顺逆在教楠京认识花卉:“楠京,这盆长有纤长花茎和青绿色心形叶片的盆景,是马蹄莲,气度是不凡的;长着狭长革质叶片的盆景,是原产新西兰的朱蕉,实属罕见;长有螺旋状狭长彩叶的盆景,是变叶木……”

楠京在一边认真地听着,仔细地看着。

夜幕落下时,风在孤单地吹。楠京家死一般地沉寂。

这时随着两束光的照射,地上出现一道轮胎的痕迹,是曾末寒开车来了。车上坐的是天京、局长、局长公子。

天京下了车去敲门,曾末寒和局长、局长公子在车上等待。

听到敲门声,运子去开了门。

突然看到运子,天京大吃一惊:“女乃女乃!你怎么来了?”

运子用鼻子“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天京的问题。

天京走进客厅,见爷爷、女乃女乃、爸爸都在,就唯有妈妈不在,便问道:“我妈呢?进来时也没见厨房有灯,我妈她去哪儿了?”

张敬民貌似平静的诘问:“你一回来就问你妈,有什么事?”

该怎么说?当然不能说实话了!真是奇怪,爸爸今天不是上夜班吗?爷爷女乃女乃怎么也在家里,他们应该在镇上才对啊!“没什么事啦,就是有段时间没见妈,就怪想她的。”

“是吗?”张敬民当然没法接受天京这明显的敷衍。

“是的。”天京答了一句,便欲退出客厅。

张敬民站了起来:“站住,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都不要去。”

“爸?”

“赶快闭上你的嘴!”

接下来满屋子是令人压抑的沉默,那种可令人窒息的沉默。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妈到哪里去了?正在天京感到疑惑的时候,张敬民一巴掌掴在天京脸上,“你这个丫头,怎么这样自私自利?丫头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爸?”爸知道了?

“我已经知道了,全知道了。”

“丫头呢?”只要丫头还在,就还有希望。

这时运子站了起来:“丫头?丫头离家出走了,身上没带一分钱,离家出走了。”

“她……丫头她离家出走了?这样一来,房子的事就落空了,房子的事就落空了……”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担心房子?张敬民简直要被天京的自私给气死,他狠狠地往天京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担心房子,难道房子比亲妹妹的命还要重要吗?”张敬民被气得七窍生烟,“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孩子?出去!马上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在车里等候了许久,仍不见天京出来,曾末寒不由得烦躁起来。

局长公子开始在车里唱着谁也没法听懂的歌,歌词听起来就是咿咿呀呀的反复结合。

局长说道:“这么长时间,天京怎么还不出来……”

曾末寒点点头:“真是进去好一会儿了,我想是不是天京在帮楠京收拾打扮,您也知道女孩子打扮可是要花很长时间的。局长,真对不起。”

“没事,等这么一会儿没事……”

“爸,你放开我,你放开我!爸,爸,爸,你不要这样对待我,爸……”挣扎的吵嚷声从里面传来。

“怎么一回事?”曾末寒赶紧下车去看究竟。

铁门“吱嘎”一声响,张敬民连推带搡地把天京推了出来。

站在二楼的润子捂着嘴巴在无声地哭泣。

一路上,局长都不说一句话。直到下车的时候,局长公子还在一个劲地唱歌,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傻子可以唱得下歌,吃得进东西。

天京哭到不能自制。

一回到单位给安排的小家,曾末寒就朝天京发了火,“真是的,好好的事被搅黄了,都说让你别先告诉她,你怎么就说了?我佩服你办事的能力,真是的,气死我了!”曾末寒丢下这句话,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

天京趴在床上痛哭起来。这会儿她能做的也只有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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