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罢早饭,刘嬷嬷又催儿子去卖鞋,崔小宝想道:“昨晚那三巧儿忙着乞巧,今天也应该想起我了。”于是拿着剩下的两双绣花鞋径直来到冯府,,两个守门的家奴见他又来,老远就叫:“小王八蛋,你今天来得又不是时候,少女乃女乃一大早就和老爷出去了。”
崔小宝看出两人在推诿,陪着笑脸走近道:“两位大哥,小王八蛋既然来了,好歹让我进去看看,少女乃女乃可是包了我崔家的绣花鞋,一月一次,这不一月又到了,我也不敢耽误不是?”一家奴道:“好笑,你以为真是你崔家的鞋好吗?放屁!我们少女乃女乃不过看你象条狗可怜,才一月给你一点施舍,实话告诉你吧,昨晚少女乃女乃看中了方老板送来的货,以后再不会要你崔家的了。”
崔小宝笑道:“两位大哥真会说笑,方老板不是只给你们送瓜果的吗?他几时做过鞋了?”一家奴道:“小王八蛋,好叫你死心,绣花鞋是方老板乡下一个亲戚送来的,说实在的也不见得有你崔家的好,不过我们员外吃的菜啊瓜啊果啊年年都是方老板包了,平时方老板也不知送了员外多少?如今方老板开了口,员外难道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崔小宝吃了一惊,情知这是真的了,暗忖若失去这名固定主儿,那以后就不好向老娘交待了,忙笑道:“那是那是,不过少女乃女乃这么照顾我,怎么着我也得进去谢谢她一声啊!”另一家奴道:“不必了,要谢就谢谢你自己长得象一条狗,我们少女乃女乃最可怜狗了,特别是饿狗!哈哈”两家奴对望着大笑起来。
崔小宝忍气道:“不对吧,我好象听说少女乃女乃最可怜的是看门狗,不是饿狗啊?”一家奴道:“小王八蛋懂什么?快滚,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另一家奴却醒悟过来,怒道:“小王八蛋,你敢骂我们是看门”最后一个“狗”字终是没有讲出口,一拳早已打了过来,崔小宝不示弱,机灵闪过,还了一脚,竟将对方踢了个正着,一跌坐于地,爬起来大叫:“好个泼皮!”上前就打,另一家奴也上前夹击。
崔小宝心里却有数,不等两人靠近,一转身早跑了,回头讥笑道:“看门狗,看门狗,不识英雄真面目,见了老崔也乱吼!”两家奴大怒,相互一招手,没命地追了上来。
崔小宝就是算盘着把二人引到刘二家门前,许多泼皮都住在那里,到时群起将二奴殴打一顿,不想才转过一个弯,迎面碰上冯发财挽着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那女子生得脸如桃花,眉似柳叶,身材窈窕,头上金钗斜插,银花点点,珠光宝气,俨然一尊贵妇人,但膻口轻启,纤腰阿娜,一颦一笑,天真烂漫,又恰似二八怀春女,正是冯发财娶进未过二年的少女乃女乃三巧儿。
而那冯发财却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绦,足穿熟皮靴,拄着鸠杖,一付老态龙钟的样子,外人怎么看也不会把这一老一少扯到夫妻上去,倒象是爷孙两个。
崔小宝眼下有求于人,忙躬子打了个问讯:“冯员外好!少女乃女乃好!”那两个家奴也吃了一惊,只得上前跪下参见,然后默默退了回去。
三巧儿见崔小宝挂着二双绣花鞋,笑道:“小王八蛋,昨晚方老板给我送了样鞋,我看那鞋比你的花样多了几个,一时高兴,就包了他一年,你以后就别再来了。”崔小宝道:“少女乃女乃,做人不能不讲信用啊,今年您答应过包小王八蛋的,现在一年还没到期,怎么就变卦了?”三巧儿咬了咬牙:“要不这样吧,明年再包下你的,怎么样?”
崔小宝还待要说,冯发财磕着鸠杖道:“小王八蛋,少女乃女乃对你已够好的了,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走开走开!”崔小宝不敢得罪,只好躬身相送,一边叫道:“那小王八蛋就先谢谢少女乃女乃了,明年七夕小王八蛋再来给您请安!”他一口一声小王八蛋,逗得冯发财和三巧儿大笑不止。
崔小宝目送两人消失,心里那个疼啊就别提了,心疼过后忽然牵怒到方老板身上,骂道:“妈的巴子,你个狗日的方笑天,你抢了老子的生意,我和你没完!”鞋也不卖了,回家吃了午饭,跟刘嬷嬷编了个谎,出门直接到方家前前后后探了个遍,心里有了主意,然后把刘二邀出来,把方笑天抢他生意的事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