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气氛也是怪怪的,她手拿着餐具,却一直向外看着。
我便拿起餐具敲击出跳跃的节奏。
“发什么神经啊。”她这一句话引起共鸣,纷纷有人扭过头来。
“我是看你闷闷不乐的,楼上是夜总会,要不要去High一下。”我只好摊牌,心里总惦记着那人说过的在夜总会里见识到一些特别的人。
她提过包包就走出餐厅。
“你还没回答我。”
“你不会自己看。”
她朝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灯光打出纸醉金迷的世界,闪烁的灯下,年轻人疯狂地扭着脖子,像上吊垂死挣扎的人,只有一排排空洞的眼是静止的,全身无一处不在晃动。妖冶性感的打扮下,女郎几乎失去了固有的尺度,乱七八糟的道具像招魂幡,烟味、酒味夹杂其中。
我真后悔带妍澈来,但我要办正事:你在这儿坐着,千万别乱跑,别人给你什么,你都不要动,特别是饮料绝对不能喝,我有事出去一下。
她没有反应。
我当是默许。
先熟悉了各个通道出口,这个银座夜总会果然是市里最大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包厢一间连着一间,豪华自不必说。
但是除了酒还是酒,我在前台实在找不到饮料,正打算放弃的时候,紫红衣染红了视野,冰俏的感觉在心尖稀释。
“浣紫。”
她的身影颤了颤,握紧酒杯的手在反复松开中犹豫。
狞笑的声音抽搐着我脸部的肌肉,一个恶心的脑满肠肥的人粘在她身旁:来,今天不谈生意,喝个痛快。
她的手腕很细,细到我稍一用力就会扭断,我撞开那个恶心的家伙,拉着她往外走,把整个世界丢在身后。
“你不该到这里来。”洗手间门口,我看着她,像在跟一个在外头惹事的孩子说话,她略微低着头,反复摩挲着杯座。
她抬着头,脸有些发烫,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我的手机里振出一行字:谈生意就是这样,你走吧。
我一把夺过她的酒杯:你知道这酒里下了什么?不能喝的。
我把杯子掷在地上,然后听到心碎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踩了过去。
心灰意冷地回到包厢,却不见了妍澈,像被泼了冷水,立即清醒,从那团紫红色的影子中。
杯里的酒只有半杯,杯沿有口红的印渍。
顾不得拥挤,一口气跑到服务台,任谁都不知道,她怎么这么笨,明明告诉她不要乱喝的,万一……
声音、尖叫、她的。
分开人群,忙乱地向那个方向奔去,路很短,在扑朔的灯下很长。
眼角扫到舞台边受惊的她,及交错在面前张狂的身影,挥拳揍去,真的不曾想到,自己的力气大得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倒下。
但是,在赶到之前,一双手已扶住她的肩头。
我的肩头一痛,她的眼神碎裂在一刹那,跟着砸破酒瓶的声音。
肩头被酒瓶打到,我回过头,想挥拳,却提不起力气,眼看着脑门就要和酒瓶接触,那个动作僵硬在半空,持酒瓶的恶徒倒下。
恶徒的身后是惊恐的她,浣紫,拿着酒杯,沾着血.
肩头的血渗出,浸过指间,也漫过心的底线,因为看不到妍澈的焦急。
浣紫解下纱巾帮我包扎,我的心酸麻得没有知觉,一如肩,瞥见妍澈站在离我一米的地方,任由慕封副扶着她。
慕封带来的一大帮人控制住了局面,加上似乎大伙本来就和银座有关系,那些闹事的小虾立刻被清理出去。
“我要走了。”紫色的屏幕晃动在眼前。
缓缓站起,看了看妍澈,又看了浣紫一眼,天平在心的两端失衡。
我嗫嚅着,从慕封的压力下逃窜出来:浣紫,我送你回去。
“澈,我送你回去。”慕封紧接着,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和浣紫并排走出,肩头疼痛牵动影的颤动,妍澈的视线颤动了吗?
叫小李开车过来,帮浣紫关上车门的那一刹,心被隔绝开,好远,一段难以触模的距离。
“浣紫,就让小李送你回去,可以吗?妍澈她太笨,连回家的路都会忘记。”
没有等她应允,我转身,正见妍澈在慕封的机车旁。
“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我对慕封道.
不等他有任何表示,我拉过妍澈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