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汗滴如雨,她还是握着盒子,看着巧克力发呆。
“你怎么了。”询问的眼神冻结她的视线,减缓巧克力的融化。
“万一……恩,没,没什么。”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抬起头,像是鼓足勇气,“我是说万一……我爸对你的事知道很多,一种可怕的多,还有,记得那个瘸的女人吗,我,看到她的头上飘着我的名字,几年后,我会成那样,我真的怕……”尾音在战栗中哆嗦。
我伸手将她拉过来很自然地把她搂在怀中,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我的动作出自于天性,完全没有思考,感受着她像受伤的小羊依在怀中。
不说话,久久地,我和她,坐在公园前的木椅上。
天给了最好的答案,飘起迷蒙的小雨,天在苦闷。用雨来宣泄。
我将外套月兑下遮在她头上:我去买伞。
雨中迷蒙的还有她的眼:我们就这样走回去,好吗?
她把外套还给我,擦去眼角也许是泪的雨,表面无忧无虑的她,坚强的她也有忧虑软弱的一面。
我下意识地扶了她一下,揽住她的腰,怕被雨冲散。耳边萦绕着几句话。
“遇到雨,何必跑呢,反正前面也有雨,为什么要亏待这边雨,而使前边雨落在身上。”
“我想承接所有雨滴,怕大地污染它们。”
“反正淋湿就是淋湿,索性淋个够。”
依稀是她的声音。
天边的一角泛起鱼肚白,,像死人睁着眼流泪,郁闷的天压抑着厚重的气息,引力无法拉直闪电清晰的纹路,闪电如奇才般在天上作画,稍纵即逝的画凝聚太多怨恨,天如结痂的伤口,密布的黑色的云虬状地扎在天上,黑,带着些许红得暗黑。
闪电划过眼帘的时候,她在看橱窗,橱窗里的小女巫的脸被闪电映得森白,淡然的眼倒印着闪电的思路,手中神杖轻微晃动。
仿佛聆听一场没有对白的预谋,她和我同时停下脚步,雨中丈量着黑暗的密度,黑暗迅速地填充进雨格子,整个天骤然暗下。
白,只有小女巫的脸是白的,白得诡异,她没有机会晒过太阳。
雨中的光注定要逃逸出记忆,刺痛黑暗的神经。
我模模右耳,还好,不痛。
没有方向,似乎很远,所以不去便到。
迈上家门口的最后一级台阶,她转身,视线融入暗夜。雨珠在她的眼角,我帮她拭去:快换衣服,别着凉了。
她还是固执地站着,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许久,她才转身,径自走入。
壁炉上青铜塑像龇牙咧嘴,手握长矛,威严地注视。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本是装饰品,倒别有一番复古风味。火星不时跳起,烧焦空气,烈火里,童话的真相丧失。
我刻意让柳婶点起火,将整个房间烤得暖暖的。
饕饕大餐让她吃得索然无味,她草草吃就,赤足踩着波斯地毯,坐在落地窗前看雨。我递给她最爱喝的橙汁,看着雨,琐碎的记忆滴落,汇成涓涓细流。
“今晚不回去了。”她手握杯子,眼皮抬也不抬地说,漫不经心的语气在心事重重里愈发浓烈。
“太好了。”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你个大头鬼。”她把橙汁狠狠地塞给我,“一看到橙汁,我就想起明天要上课。还有……考试。”她深吸了口气。
这不禁使我有些陶醉,正想着日后是否要杜绝橙汁……
“喂,你要不要拿材料去复习,临时抱佛脚先生。”她进门时回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