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歌 霸天卷 第二十四章 雪漫千山

作者 : 紫残

天痕铁青着脸,纵马驰骋,使出凌月销霜掌,一路翻掌覆掌,阴阳转化,只听砰砰直响,打得四下人仰马翻,众禁兵晕头转向,却不知人在何处,待清醒过来,天痕却早已绝尘而去,不由勃然大怒,急得哇哇大叫。

掳着小眉那人听得身后惨叫不绝,回首一望,便见有两人狂追而来,尚且一路厮杀,武功甚是高强,顿时魂都吓飞了,大声呼救,鞭落如雨,逃得更快了。一名龙骧参将瞧见,只道这小眉是霸天首脑,立时呼喝部下上前截住二人,众禁兵扬抢怒吼,纵马扑来,拼死相护,不及眨眼,天痕与箭天已然被近百名禁兵团团围住。

天痕怒不可赦,俯身从地上挑起一把长枪,策马直冲,杀入人群,噼哩啪啦,打翻数人,猛地回马挽出个枪花,旋即又刺死几人,众禁兵见这少年如此狠辣,都不禁退却几步,忽地又见他长臂一展,刷地舞起枪来,尚不及还神,便被打翻在地。

眼见禁兵如此之多,两人都不禁一寒,心知已闯入敌阵,当下不敢有半分疏忽,各施绝技,杀将开来,天痕一套天碧霸王枪法,使得有如行云流水,枪落之处,鲜血四溅,箭天大弓在手,惊神刀法,劈风破浪,翻翻滚滚,连杀了数十人。

参将眼见两人骁勇至极,心头忐忑,如此下来,固然能杀死两人,但不免大耗兵力,瞧出箭天武功稍逊,当即喝道:“众兵听令,围住拿弓那小子,使枪的交给本参将。”说罢打马挺枪,便向天痕冲去

众兵对天痕早已棘手不已,此刻听得将令,求之不得,当即勒马回首,向箭天杀去,如此多人,箭天如何能抵挡得了,顿时捉襟见肘,险象环生。天痕一惊,暗自叫苦,不理那参将,勒马回援箭天,忽然只觉凉风袭来,如芒刺背,脸色骤变,猛然回身,只见一枪疾刺而来。

那参将见天痕对自己不屑一顾,骤然大怒,跟上从他后背挺出一枪,不料他犹如脑后生眼,回身一把便抓住枪杆,大吃一惊,连忙回撤,不料犹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霎时面容失色,冷汗涔涔。

天痕怒道:“枉你从军报国,却是个偷袭的鼠辈!”说罢吐气开声,猛然大喝,抓住枪杆,竟一分分将此人举了起来,那参将肝胆俱裂,只觉枪杆炙如火炭,想要撤手,却欲罢不能,手脚俱软,忽地眼前一花,自己竟身不由己朝众禁兵飞去,猛地胸口俱痛,百骸皆散,立时昏死过去。

此刻箭天处境已经十分凶险,天痕运起三谛圆融,一举将此人抬起,挥手便向众兵砸去,只盼杀鸡儆猴,一举骇退他们,众兵忽听身后一声惨叫,转眼便见参将如流星般撞来,不及闪避,登时撞个正着,三谛圆融何等威力,哗啦啦人仰马翻,摔倒一片,众兵周身痛楚,站立不起,兀自在地翻滚,痛哼不绝。

天痕一招得手,即刻策马冲来,忽然只听有人长笑一声,大喝道:“好小子,恁地了得!”

天痕不及回首,便觉掌风兀至,犹如洪流溃堤,力道奇大无比,登时心里大凛,急忙身子倾斜,翻身滚下马来。

只见那骏马仰天痛嘶,猛地失蹄跪下,忽地眼前一花,天痕便见马上昂立一人,头戴铁盔,长眉如刀,目如星子,一张方脸有如刀刻,满身甲胄,身材伟岸魁梧,此刻立在马上,神威凛凛,气宇不凡。

天痕一望此人,便知此人武功强硬,当下冷哼道:“难道你们龙骧军尽是背后偷袭之徒么?”那将军仰天大笑,喝道:“我雪千山乃铁铮铮的汉子,刚才只不过吓你一吓,又岂会效小人行径!”

“雪千山?”天痕心里暗凛,只觉这名字古怪,却也不多想,便覆手微起,喝道:“废话少说,你若杀不了我,便少在这逞英雄!”雪千山哼哼一笑,道:“你是‘楚霸王’苏不良的儿子吗?”天痕一愣,怒道:“你胡说什么?”雪千山奇道:“你使得枪法不是天碧霸王枪么?”天痕冷笑道:“与你何干,你啰里啰唆,难道是怕了不成?”

雪千山脸色微变,蓦然哈哈大笑,喝道:“小子,我淮上人马已经赶到,霸天山已是四面楚歌,你又何必做无谓之争?”天痕微诧,暗暗斜瞥,果然发现四周多了不少江湖人士,不觉惊怒交集,二话不说,疾奔上前,呼地一掌向雪千山打去。

雪千山见他掌法精奇,心里不觉一奇,当下向左闪避,不料天痕身形徒转,右掌翻收,左掌顺势拍到,雪千山眸里露出惊色,旋即向后退去。天痕连使两记凌月销霜掌,不想均被雪千山精妙的步法从容避开,心头大恼,见他后退,当下变出“自他相”迎头撞出,雪千山骤然色变,只觉这少年怪招连迭,身子一侧,又自闪开。

天痕眼见撞他不着,单足落地,瞧准时机,怒喝一声,翻身又拍出一掌,此掌突兀而起,凌厉刁钻,却是凌月销霜掌的杀招。雪千山几度避让,皆被天痕穷追不舍,心里窝火,当即也拍出一掌,以掌相对,试试他的深浅。

天痕徒然一震,只觉对方劲力奇强,不敢硬接,立即以覆掌化解,尽数引于地上,只听嘭地一声,足下寸土尽碎。雪千山心里大惊,只感这少年内力忽强忽弱,倏忽间将自己的掌力化去,忽见地上碎土,脸色蓦变,当即跃开,道:“凌月销霜掌!小子,你到底是谁?”天痕冷笑道:“你这人忒也啰嗦,我是谁,关你屁事,那你又是谁?”

雪千山气得七窍生烟,暴怒道:“你身为南侠传人,理应继承他老人家未了夙愿,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你怎的不知好歹,认贼作父!难道你不知当年南侠他老人家,正是因霸天山而死!”天痕登时一惊,道:“你说什么?”雪千山怒发冲冠,青筋暴突,忽地身子一震,若有所思,眸露异色,问道:“难道你姓箭?”

天痕尚未答话,忽地只听身后一声痛哼,脸色剧变,猛地回眸,只见箭天被众禁军死死围杀,已是浑身浴血,神志不清,外围尚有几名高手伺机出手,登时如中晴天霹雳,双眼通红,撕声怒吼,竟不顾雪千山,反手抽出纯阳铁剑,疾奔上前,放手厮杀!

一名虬髯汉见天痕过来,冷笑两声,巨臂一挥,只听嘶啦一声,流星锤猛然飞出,突然剑光一闪,犹如凉风袭过,只见锤落人倒,血如喷泉,流星锤与虬髯汉一同被劈成了两半。

雪千山本在回忆旧事,忽然便见天痕提剑冲出阵中,杀招迭出,血花迸溅,肢体犹如落叶般纷纷飞落,登时虎目圆瞪,杀机大露,大喝道:“贼小子,拿命来!”说罢虎跃疾起,呼呼数掌,便向天痕打到。

天痕心知此人武功高自己许多,不易硬斗,当下施展参商步躲避,不料雪千山转眼即至,竟如影随形,心下大凛,情急之下竟不觉用出那日从齐天元那里偷来的步法,穿梭如电,来去如风,一面闪避雪千山的杀招,一面以“星宿剑”奋勇杀敌,以解箭天凶险危机。

雪千山几次打他不到,四下禁兵却被他杀得一干二净,不觉惊怒交迸,忽见他脚步特异,身法如鬼魅,骤然惊骇,心道:“这不是天圆地方步么?他难道是齐师叔的弟子?”但又见他步法诡异,竟似乎比齐天元还高明,忍不住心骇道:“这小子不过十五,竟知数大高手看家武学,今日若不杀他,日后必是大患!”

原来天痕久习八方天术,不知不觉已将自己悟出的参商步,完全融入了天圆地方步中,天地参微,本就相融,伏羲氏当年正俯仰观天地,创出六十四卦,而齐天元创出此步,已穷极地位,却受限于天时,故而不能破图而出,但天痕所悟出的参商之步,以天术为基理,观天时而动,正好弥补了此缺陷,是故他在恍然未觉中,竟已创出了一套足以傲视当代的绝顶轻功来。

但此套步法须时时算计,故极耗心智,天痕此时一边躲闪逃避,一边杀敌解围,又一边计算步法,他年纪尚幼,岂受得了如此负载,不过多时,步法一乱,顿时背后中了雪千山一掌,身子趔趄,险些跌倒,幸得自悟得凌月销霜掌之后,深得易阴化阳之理,在掌力透体之时,已然化解大半,但仍被震得痛彻肺腑,五脏翻腾。

雪千山一招得手,却不理他,径自一掌向箭天击去,箭天武功本就不及天痕,加之久战力竭,如何能敌,不过数招,便被雪千山一掌打中,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天痕大惊,忍痛出剑来救,却被雪千山出手挡开,冷道:“将人带下去!”众禁兵知箭天必是霸天重要人物,擒得贼首,定得重奖,是故争先恐后抱着他,奔朝后方去了。

此刻小眉已不知去向,箭天又失手被擒,天痕双眸血红,热血冲顶,全力使出苍龙七剑,向雪千山要害招呼,心知若不手刃此人,是休想再去寻找两人,一时间剑光暴涨,犹如水银迸溅,凌厉异常。

但雪千山一身武学实非同小可,却是临霜阁此创派以来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他深得临霜阁主孤寒子真传,本门诸大绝艺尽已圆融贯通,内功炉火纯青,特别是一套“先天无极掌”已臻化境,直追先师,早在数年前,便已是除却孤寒子以外的临霜阁第一高手,倒不似其师弟风乱尘只歆计谋,武功并不精深。

天痕虽然身兼数大绝学,更习得三谛圆融这等助长内力的神通,但毕竟年纪尚幼,所悟不多,更何况内力也非一日之寒,须得数年寒暑之功,是故所学虽强,但仍不是雪千山的对手。

不过数招,雪千山已知这小子剑招虽精,但内力毕竟不如自己,只是依仗天圆地方步与凌月销霜掌两项绝技,或躲或化,抵挡自己的杀招,登时心里雪亮,也不管他剑招如何,当下运功使出“先天无极掌”,一掌猛然拍出,只欲强行仗自己深厚内力,将其活活震死。

天痕连施苍龙七剑,已将雪千山杀得无还手之力,心里正自奇怪,猛然见他忽地猛拍一掌,下意识举剑一封,不料此处正是苍龙七剑破绽之处,雪千山冷笑一声,右手骤缩,左手猝然发掌,掌出如电,力道刚猛无披,竟是避无可避,化无可化,天痕登时心头骤凉,心胆俱碎,猛然只听砰地一声,五脏六腑倏然剧震,双眼骤黑。

不料过得片刻,天痕眼前又渐渐明亮,只见雪千山满脸惊怒望着自己,心里大奇,默运三谛,竟然未受内伤,正觉匪夷所思之时,忽听身后有人冷道:“不愧为孤寒老儿的徒孙,好霸道的掌力!”天痕身子一震,蓦然回首,却只见墨衫飘扬,巨刀横卧,顿时惊呆,是喜是怒,神情复杂。

雪千山暗自调息,吐出一口浊气,问道:“尊驾是谁?”

只听砰地一声,地上火花四溅,那人猛然将巨刀插在地上,迎风昂立,喝道:“霸天八虎,刀狂墨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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