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歌 第十四章 生死恶斗

作者 : 紫残

智相斜眼一瞅,见此人不过是名十七八岁的青年公子,遂冷笑一声,道:“空不都死了五年了,你这小子也知道?你是哪家的兔儿爷?”傅南面容一敛,向前踏出一步,举剑欲扑,厉声道:“你给我嘴放干净点!”叶秋吟伸手一止,皱眉道:“大师既是贤首宗弟子,怎会对上代宗主如此无礼?”

智相仰天大笑,道:“洒家就是贤首宗主,你待怎样?”此话一出,却是狂妄至极。\\\超速首发\\叶秋吟微笑一声,微摆折扇,并不言语,傅南一哂,眼中尽是嘲意,正欲反唇相讥,却听那青衫少年冷笑道:“天下人人尽知,五年前天台山一役,中土八宗折了贤首、律两宗,这两宗从此衰败不振,四分五裂,今日倒神了,居然冒出个不要脸的,会几招猫抓狗式便来冒充‘贤首宗主’,可笑!可笑!可笑至极啊!”

傅南哈哈笑道:“妙极!妙极!小兄弟此话说的好!”叶秋夕见这少年年龄和自己相仿,说话却故作老成,适才借剑与傅南,现在又帮着哥哥说话,不觉心生感激,对其莞尔一笑,恰好青衫少年抬眼望见,目光四交,叶秋夕耳根一红,螓首扭转,望向别处。

却见智相脸色阴沉,浓眉倒竖,眼中杀机四伏,显然已动了真怒,但兀自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身旁一瘦脸和尚嚷道:“师兄!休与他们啰嗦了,全宰了,再烧了这鸟楼,回去向明尊交待。”众僧纷纷点头称是,均面露凶相,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忙,”智相死死盯着叶秋吟,眼神闪烁,忽道:“智法,你可知此人是谁?”那瘦脸和尚一愣,睨了叶秋吟一眼,随即鄙视道:“师兄,不就是败家公子么?”智相嘿嘿冷笑道:“明尊果然没有猜错,今日我们碰上正主了,洒家适才眼拙没有看出来,此人便是堂堂藏剑盟少主‘北叶’叶秋吟!”此话如若响雷,瞬间炸开,众僧无不大惊,均倒抽一口凉气,智法吃惊喃喃道:“藏剑盟少主……”静立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听得此言,忽地面容抽动,眸中有锋芒闪过。

叶秋吟见其识破自己身份,便也不隐藏,道:“在下正是叶秋吟,藏剑盟素来与贵宗无怨无仇,不知众位为何挑我洛阳分舵?”智相冷笑数声,眼中杀机大盛,道:“你藏剑盟称霸中原数十年,未免太强横了些,哼哼!洒家看不下去,特来拔拔老虎胡须,看你藏剑盟能把洒家咋的!”傅南哈哈大笑,道:“就凭你这畜牲也配说这种话,你说的那‘明尊’是谁?叫他出来说话吧!”

智相冷哼一声,浓眉挑起,忽而笑道:“听闻江湖传言‘南花北叶,文韬武略’,洒家久仰大名,今天便来讨教几招!”说罢踏步急上,僧袍一摆,铁爪倏出,便向叶秋吟抓去。众僧狂吼一声,纷纷弹起,僧衣飘飞,手出如刀,分扑向叶秋夕与青衫少年诸人。

傅南、陆奇均是大惊,不料智相等人动辄出手,两人齐齐掠出,虎啸一声,将智相挡住。傅南铁剑一封,扬声道:“乖驴儿,先过了爷爷这关再说!”陆奇双拳齐出,喝道:“老傅!去护住二小姐与少主!”三人身影交错,剑光拳影,斗得龙腾虎跃,智相忌惮那铁剑,并不硬打,连连变相,欲伺机夺剑,傅南一拧身,将紫薇软剑抛与叶秋夕。

叶秋夕接过剑,柳眉微挑,娇叱一声,剑出如拨水,寒光大作,剑影纷飞,瞬间挡住智法与一名和尚,护住叶秋吟。青衫少年一惊,须臾便有二人朝自己扑来,当下从桌下钻去,迅如月兑兔,从桌下掠起,在屏风间穿梭,一高大和尚哈哈大笑道:“兔崽子,往哪跑!”说罢夺步直追,另一名和尚看得一愣,猛然青影猝闪,不及反应,左胸立时被人连打了两拳,龇嘴痛呼一声,双手急翻,却扑了个空,怒气勃发,与那高大和尚一道奋起直追。

牡丹楼瞬间大乱,人影交错穿梭,叱喝之声不绝,桌倒凳翻,盘飞碟碎,满圃牡丹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楼下众人听得楼上厮杀,均吓得四散,须臾又奔上几个汉子,身上几处尚贴着膏药,横眉怒眼,均大喝一声,与守在门口那两个和尚动起手来。

唯独那白衣男子拉着小女孩默默站立,静如止水,仿似不在其中,小女孩望着那青衫少年左躲右闪,身手敏捷,脚步甚是神奇,东踏一步,西踏一步,不知怎的,那两个大和尚出手偏偏差之毫厘,不由急得哇哇大叫,怒火狂烧,掀桌倒屏,弄得青衫少年狼狈不已。小女孩看得一阵,仰头脆生生道:“爹爹,这些和尚很坏,要不爹爹帮帮他们吧?”白衣男子微震,似乎沉浸在睡梦中,突然转醒过来,缓缓才道:“裳儿,事不关己,爹爹帮他们做甚。”小女孩小眸徒亮,道:“爹爹不是经常说要除恶扬善么?”白衣男子微微吐出口气,道:“裳儿,善恶并不是那么好分的,你看那年轻公子风度翩翩,却也未必是好人。”小女孩蹙眉垂头,想了一阵,忽抬头笑道:“照爹爹所说那也未必是坏人。”白衣男子一愣,旋即微笑道:“鬼机灵,尽会钻空子,都是你娘把你惯坏了。”又抬头轻叹一声,眼神复杂,喃喃道:“藏剑盟……”

叶秋吟站在秋夕身后,神色凝重,朗声道:“智相,你未免太强横了。”不待智相说话,智法哈哈大笑道:“少主,你说这话忒也女敕了些,这世道历来弱肉强食,少主不知么?”边说边一个变相,身子紧缩,避开叶秋夕,猛地一掌向叶秋吟打来。叶秋吟面色一震,连退两步,折扇刷地点出,智法面露异色,颇觉古怪,僧袍一甩,中途换招,连变两相,弹指欺身又拍出一掌。

间不容发,叶秋夕惊叫道:“哥!”拧身刺出一剑,欲挡智法这掌,却也晚了,但见智法袖袍一裹,缠出软剑,右手一掌拍在叶秋吟右肩上。猛地咔擦一声,叶秋吟吐出口血,面白如纸,身子连退数步,靠在屏风上。叶秋夕大急,弃剑而走,扶住叶秋吟,哭道:“哥!哥!你怎么样?”叶秋吟缓缓摇首,眉头紧锁,左手捏着右肩,却听智法哈哈狂笑道:“师兄,这小子果然武功差得要命!侥是洒家怕他使诈,掌力留了四成,不然这下早了结他。”

傅陆二人一见魂都吓飞了,均抽身欲退,冷不防智相嘿嘿一笑,铁拳倏出,背后偷袭,陆奇本就受伤,不及抵挡,一拳正中后背,扑地喷出口血,傅南怒喝一声,刷刷两剑,将智相逼开,抱着陆奇撤开,智相冷笑,双掌劈风破空,穷追不舍。

而适才欲上楼的几个汉子,却被那两个和尚打得连连吐血,咚咚跌下楼去,上不去楼,只好在楼梯上破口大骂,那两和尚勃然大怒,追下楼去厮打。

叶秋夕清泪满靥,宛似梨花带雨,娇叱道:“贼秃子,你打伤我哥哥,我要你偿命!”说罢娇躯一扭,素手蓦扬,兰花影叠,空手与智法过起招来,智法见叶秋夕貌美如花,柔荑犹如羊脂,嘻嘻笑道:“小妮子,功夫不赖。”出手变掌成爪,上抓下撩,却是下流至极。叶秋夕小脸通红,羞愤欲绝,恨不得立时将这贼僧毙于掌下。

猛地寒光一闪,剑气凛冽逼人,智法心头大悚,慌忙侧身避过,但见一剑刺破僧袍直贴月复间,冰凉刺骨,智法冷汗狂冒,不料方避过此剑,僧袍破飞,刷地一剑又来,快逾闪电,夺向肩胛,智法手忙脚乱,脚步连退几步,却见剑光一道快似一道,流光如梭,气势若龙,猛地寒芒暴闪,宛似飞萤疾划,银蛇乱舞,猝然化成一线,直钻天庭,智法吓得肝胆俱裂,连忙仰身倒下,便听冷哼一声,刷刷数响,智法不及躲闪,只感剑锋锐芒在身上迅速划过,心头一凉,惨道:“难道命绝于此?”睁眼看去,但见剑光如织,白花花一片,心头顿时凉到脚底。

叶秋夕美眸蓦然一亮,小手掩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小女孩也瞪大眼看着,秀容充满惊讶,喃喃道:“爹爹……”,众人一时俱愕然当场,停手罢斗,智法已是闭目等死,突觉剑风一滞,紧接着叮叮两声,自己猛地被人拽起,睁眼一瞧,却见那青衫少年气喘吁吁站在前方,手中抓着那把紫薇软剑,冷冷望着道:“智相,你只会背后偷袭么?”智相把智法放下,哼哼冷笑道:“小娃子使剑忒利索,洒家再来领教几招!”说罢大步前来,挽起如醋坛子般的铁拳轰下,青衫少年扬眉微挑,嘴抿若刀,举剑划圈一封,八方游走,与之缠斗起来。

陆奇咽下口血,艰难道:“好娃子,老傅你去助他,我去看少主。”傅南颔首,猛地哈哈笑道:“好一个贤首宗主!就会欺负娃子么?”纵身一跃,持剑劈下,喝道:“妖孽尔敢!”智相哼笑一声,意态颇为不屑,变相避过,以一敌二,从容不迫。

智**愣看着青衫少年,怎么想也想不到,适才将自己逼得无路遁逃的人,竟然是名尚未束发的少年!愈想愈气,简直是奇耻大辱,忽听有人咯咯一笑,扭头却见那白裳小女孩笑靥若花望着这边,低头一瞧,赫然只见自己僧袍褴褛,条条缕缕,可谓是衣不裹体,骤然面色涨红,大吼一声,厉声道:“洒家宰了你!”身子窜出,双爪狂抓,犹如一条黄龙咆哮而起,张牙舞抓,向青衫少年攻去。

此刻牡丹楼已是一片狼藉,剩下三名黄衣和尚全力围攻叶家兄妹,叶秋吟伤重难起,全靠叶秋夕苦苦支撑,幸是陆奇赶过来,稍解危机,但陆奇也是身受重伤,眼前形势倾在旦夕。智相、智法均使出六相神功,贤首六相真谛本身便在于互融互涉,两人自幼一起练功,心有灵犀,六相尽出,圆融交涉,威力实不可小窥,但那青衫少年自拿剑后,好似变了个人,剑法精湛如斯,宛似蛟龙螭蟒,却又如鹤羽鸿翎,忽飘忽刺,委实难以捉模,傅南力撑铁剑大开大阖,强悍勇猛,一时四人竟斗得旗鼓相当,难解难分。

小女孩看得心惊肉跳,焦急道:“爹爹,帮帮他们吧!”白衣男子皱眉不语,神色颇为踌躇,忽然砰的一声,只见那青衫少年猛然撞在石桌上,桌倒人翻,喷出口血,紫薇软剑亦被击飞,艰难地欲爬起来。智法哈哈大笑,道:“这娃子忒也奇怪,剑法如此高超,内力还不如那姓叶的小子,哈哈!不堪一击!不堪一击!”说罢踏步前上,一揽僧袖,准备结果其性命。

傅南却是被智相缠得不得月兑身,张口怒喝道:“智法!你若伤了他老子要你狗命!”智法嘿嘿冷笑,浑然不理,铁掌刷地挥出,笑道:“小娃子,洒家度你归西!”那白裳小女孩一声惊呼,蓦然间白影瞬闪,迅如疾风,只听得咔擦脆响,智法惨叫一声,跌出两丈余远,智相一愣,滞住身形,抬头只见掌影漫天,一股强沛如龙的真气当头罩来,心头骇然,伸手欲挡,猝然前胸连中三掌,鲜血狂喷,颓然倒地。

那三名和尚听得痛呼,茫然回首,却只见白衣纷飞,腿影杳至,旋即面颊剧痛,如遭锤击,三人顺次跌飞出去,摔在地上,惨叫连连,满地打滚。

弹指之间,贤首众僧竟全部被打翻在地,伤重吐血,难以爬起,叶秋夕一惊,喃喃道:“难道是爹爹……”定睛一看,却是那白衣男子翩然落地,长发飞舞,负手昂立,宛似天神一般。

白衣男子轩眉一横,冷眼看着智相,沉声缓缓吐出几个字道:“持强凌弱,禽兽不如!”

智相捂住胸口,面容痛苦,涩声道:“足下好掌力,可否报个万儿,洒家回禀一趟,明尊圣者得知可在洛阳出手,定是欢喜得紧,那洒家也不负足下三掌之情。”

白衣男子默然无语,过得一阵,忽道:“你叫他去吧,在下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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