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歌 第十一章 黄帝九针

作者 : 紫残

天痕回到紫薇斗室,身子疲乏,倒头便呼呼大睡,次日醒来,全身酸疼难当,咬牙忍痛站起,思忖道:“老道说那轩辕灵室医书如海,不知真也不真,且去看看吧。``超速首发``”想到这里,暗自点头,拖着沉重身子穿过纯阳室,顺着石道寻去。

进得轩辕灵室,书柜林立,散着淡淡的草药味,天痕徜徉其间,突然在书柜缝狭间见到两道人影,天痕大惊,倒退一步,但见那两道人影纹丝不动,不禁定睛一看,却是两具人体蜡像,方才呼口气,道:“死老道!这不是吓人么?”扭头又寻起书来。

绕过书柜,又见几排大橱柜,天痕奇怪,拉开抽屉,却见塞满了丝丝缕缕的草药,心头恍然道:“这是药橱。”举目四望,但见每个抽屉上都写着药名,密密麻麻,琳琅满目,不由骇然道:“这老道也太厉害了,天南地北的药都有啊。”心生佩服,看了一阵,方才走开,又见左边立着一排医药器具,金针细长,捣臼如蟾。

天痕到第一排书柜上翻出几本书,打开一看,均是晦涩难懂的字眼,时常出现“五行”、“阴阳”、“易”、“六律”诸类莫名其妙的字,天痕看得头大如斗,完全不知该如何入手,正自苦恼不已,忽然灵光一闪,拍头道:“好像那老道说过大象形室的‘象术’是八方之术的基理,可能这些医书与那‘象术’有关吧。”当即拿了两本医书,奔往大象形室。

跑到大象形室翻了几本书,几本书对照一看,果然发现有阴阳五行的字眼出现,天痕窃喜不已,忽见到一本《大象神术》,书页破旧枯黄,心头一怔,伸手拿来打开一看,只见开篇首段写道:大哉言象!何谓之象?天地万物之象也!《左传》曰:“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出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易系辞》曰:“夫象,圣人有以见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易》者,象也!”“参伍之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

天痕看到这里,若有所悟,又接着往下读:“象术分三:一曰易数,二曰阴阳数,三曰五行数。易数有三书经典,分为:《连山》、《归藏》、《周易》,易者首推《周易》……”天痕一路读下去,不觉一惊,忖道:“这些卦序我都懂得,莫非那老道传我的是这‘易数’?”当下在书柜上寻去《周易》来。

不过顷刻竟找出十多本来,天痕傻眼,喃喃道:“怎么这《周易》居然会有这么多!”细细一看,才发现《周易》正经共有上下两册,另外又有七传:《彖传》、《象传》,《系辞传》、《说卦传》,《序卦传》、《文言传》、《杂卦传》。不觉撇撇嘴,翻开《周易》正经,只见首篇写道:“乾卦: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历,无咎。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天痕挠挠头,道:“这是些什么啊?”随手拿起一本《彖传》,却发现亦有这般一段,而后又写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天痕心头一动,又拿起本《象传》,也是一般,而后写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再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天痕心喜道:“原来这《周易》的正经要联系这七传来读。”得知其中诀窍,不禁自鸣得意,哈哈一笑,当下用心捧读起来。读得一小半时,方知那《周易》正经上写的是卦辞,小眼一转,捡了块石,画出后天易卦图,一一对应,参照而读。

这《周易》博大精深,理奥难解,时光飞逝,天痕这一看,便看了一月有余,又翻阅了不少古今以来名家对《周易》的注解,方才将其尽数读通,但只懂了四五成,想要深研下去却也再无成效。

一日,天痕又看了两个时辰,方才放下书卷吐出口气,道:“这《周易》果真是天下奇书,知往推来,包罗万象。”心中微悸,转念忖道:“如今‘易数’学得差不多了,须尽快将‘阴阳数’、‘五行数’学完,也好恢复我的经脉。”又拿起《大象神术》翻到阴阳数一章,但见上书:“阴阳二元,自鸿蒙初辟始有之,类宇宙万微皆分阴阳,《道德经》有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易系辞》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乾者,阳也。坤者,阴也。”

天痕读到此处不禁一怔,忖道:“这‘阴阳数’倒不太难,就讲‘万物对应’的道理,但这乾为阳,坤为阴,莫非与易数有关?”心中疑惑,读将下去,果然有许多地方与易数相连,天痕欣喜,结合易数,进程极快,不过四五日光景便将‘阴阳数’学完,学完之时也方才知道先时诸子百家中有一派为“阴阳家”,与儒、墨、道、法、名五家齐名,并称六大家。

再习“五行数”,《大象神术》曰: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源出于洛书九宫,五德始终,相生相克,《尚书洪范》曰: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木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又过了两月,天痕终将‘象术’圆融贯通,心头振奋,便奔往轩辕灵室,苦修医典,从古至今,一路研究下来,先研春秋战国的《黄帝灵枢经》,《神农本草经》,东汉末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再研隋朝巢元方的《诸病原侯论》、皇蒲谧《针灸甲乙经》,后至唐朝《唐本草》、孙思邈的《千金翼方》、王冰《黄帝内经素问注》、王焘《外台秘要》。天痕自习得象术后,对医术涉及的“三才、五行、阴阳、八卦”之类便简单多了,读得体会,便试着自己煎药喝药,后心知自己伤在经脉,便在那两具人体蜡像上研究起各大经脉与周身穴道来。

洞中无日月,华韶如水,短似白驹过隙,转眼已到暮春时节,天痕除了觅食之外,极少出洞来,也幸好白鱼日渐稀少,天上的鸟儿却是多了,天痕机灵,倒也不愁肚饿,一次打到几只麻雀,剖开肚子,发现全是谷子,心头一动,将那些谷子洗净种下,过得段日子,竟发出绿油油的苗来,天痕不由哈哈大笑。

经脉渐渐有了愈合之势,也无须再吃那丹药了,但内息始终无法聚气,天痕使遍诸般法子,也无太大效果,倒是那把纯阳铁剑却勉强能用了,是以日日清晨起来苦练,揣摩苍龙七剑的玄妙。

一夜,天痕在轩辕灵室翻书,忽然寻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上书:黄帝九针,心中一奇,忖道:“那《黄帝灵枢经》里不是有九针卷么,怎么还要独立成册?”满肚狐疑,翻开一看,却发现此书乃是那纯阳真人吕洞宾所著,书中赫然写道:余尝读《黄帝灵枢经》,若有所感,且融诸般要术于其中,是为黄帝九针针法,习此针法,刺周身诸穴,上可提升内功修为,下可活络洗脉。活血化淤,健康体魄,大凡世间疑难杂症,皆可用此针法一试,黄帝九针,此乃医术神通耳!

天痕看罢欣喜若狂,不禁大笑起来,又继续往下读:“学此针法,须通八方要术,若不通其要,学亦无用。”天痕一惊,忖道:“怎么这么麻烦,眼下我才学了三方之术,难道真要八方齐学么?那要学到什么时候啊?”翻过一页,但见九针针法:九针之名,各不同形。一曰镵针,长一寸六分。二曰员针,长一寸六分。三曰缇针,长三寸半。四曰锋针,长一寸六分。五曰铍针,长四寸,广二寸半。六曰员利针,长一寸六分。七曰毫针,长三寸六分。八曰长针,长七寸。九曰大针,长四寸。

一者,天也。天者,阳也。五藏之应天者肺,肺者,五藏六府之盖也,皮者,肺之合也,人之阳也。故为之治针,必以大其头而锐其末,令无得深入而阳气出。

二者,地也。人之所以应土者,肉也。故为之治针,必筩其身而员其末,令无得伤肉分,伤则气得竭。

三者,人也。人之所以成生者,血脉也。故为之治针,必大其身而员其末,令可以按脉物陷,以致其气,令邪气独出。

四者,时也。时者,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之中,为瘤病者也。故为之治针,必筩其身而锋其末,令可以泻热出血,而痼病竭。

五者,音也。音者,冬夏之分,分于子午,阴与阳别,寒与热争,两气相搏,合为痈脓者也。故为之治针,必令其末如剑锋,可以取大脓。

六者,律也。律者,调阴阳四时而合十二经脉,虚邪客于经络而为暴痹者也。故为之治针,必令尖如厘,且员其锐,中身微大,以取暴气。

七者,星也。星者,人之七窍,邪之所客于经,而为痛痹,合于经络者也。故为之治针,令尖如蚊虻喙,静以徐往,微以久留,正气因之,真邪俱往,出针而养者也。

八者,风也。风者,人之股肱八节也。八正之虚风,八风伤人,内舍于骨解腰脊节腠理之间为深痹也。故为之治针,必长其身,锋其末,可以取深邪远痹。

九者,野也。野者,人之节解皮肤之间也。虚邪流溢于身,如风水之状,而留不能过于机关大节者也。故为之治针,令尖如挺,其锋微员,以取大气之不能过于关节者也。

天痕看罢蹙眉深思,忖道:“这一镵针与二员针为天地,就是乾坤阴阳了,三缇针为人,对应三才,七毫针为星,应是北斗七星,但这四锋针为时、五铍针为音、六员利针为律、八长针为风、九大针为野却是什么?”

适才欢喜的心情霎时又变得苦闷,垂头片刻,忽地仰头长叹一声,索性小眼一闭,道:“臣爱睡,臣爱睡,不卧毯,不盖被,蓑衣铺地石做枕,震雷电掣臣正睡,闲思张良,闷想范蠡,说甚曹操,休言刘备,三四君子,只是争些闲气,定怎知臣向青天顶上,白云堆里,展开眉头,解放肚皮,且一觉睡,管什么玉兔东升,红轮西坠!”倒在书堆里,沉沉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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