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玄武 第二章 传银坊主

作者 : 周梦

第二章传银坊主

近二年来,利国都城咸池最繁华的天廪长街出现了一片众所瞻望的建筑群。它的名字叫传银坊。

汇集各国风格的亭台楼阁,虽不比王家雍容气派,却胜在花样繁多种类齐全,堪称百年间利国最奢华的民间建筑群。

传银坊云集了无数风流名士才子艺人,夸张一点来说,甚至从传银坊随便挑一个打杂的出来,都能将最豪华的利国王宴一百零八道菜名倒背如流。

传银坊出名的人物很多,但传银坊最出名的人却是传银坊主。极少有人见过传银坊主的真面目。这位神秘人物的小道消息非常多,不过二年来只有一条被确认,那就是传银坊主是位女子。

很多人都很好奇,更多人巴望能见上传银坊主一面,但绝大多数人都撞到了契鲜这块铁板,八面玲珑的大总管会婉转的告知他们,契鲜全权受理所有传银坊事务。早年曾经营广怡馆的契鲜,再度攀上了辉煌耀眼的事业颠峰。

可是铁板也有挡不了的一天,现在契鲜就很为难,他不得不站着,踌躇着,会客厅里坐着的三位来宾其中一位是管辖咸池城的利国上卿鲁啸明鲁大人。鲁啸明五十多岁,肥大的脑袋上也冒着汗,契鲜为难也就是他为难。私底下契鲜给鲁啸明的好处可不是一点二点,但谁曾想随他同来的贵人一份情面都不卖他,言辞咄咄逼人,就是要契鲜引见传银坊主。

“想好了吗?契大总管?”

威严的声音逼得契鲜最终叹道:“请大人稍等片刻,容在下安排。”

契鲜去了后,说话的长者不屑道:“对付这号人,给他情面只会得寸进尺。贱人,非要挨骂才听话。”

鲁啸明擦汗应声。长者显然颐指气使惯了,目的达到后再不多话,只与身旁年轻人端详会客厅陈设。传银坊的会客厅初看无一丝富贵气息,结构置具都遵循简约的风格,可越细看越会发觉玄妙之处。长者眼睛已经寻出了三处,隔音极强的流花木壁,几乎算古董的圆木拼椅,而正中悬挂的长卷画乃是几十年前四国最出名的画师李仙子真迹。仅此三样,就能看出传银坊的财力和艺业氛围。

三人各想心事,直到契鲜回来。契鲜带来一位年轻男子,介绍道:“这是坊主的侍从张安,三位大人跟他走便是了。”

“张安见过诸位大人。请大人随张安走。”男子一身玄衣,垂首行礼后直接转身而走,甚至不给人看清他的面容。

三人中的年轻人眼睛一亮,第一个跟了出去。鲁啸明眉头一皱,想说张安无礼吧,可再一想,人家简明扼要都把话说清楚了,便第二个跟上。长者自恃身份,走在最后。契鲜在后面送了句:“大人走好。”行完礼,这位堂堂大总官抬起头,脸上却是一片忧色。

张安带三人行进的一路,起先鲁啸明还知道哪里是哪里,可后半段他却从未踏足。人声喧闹就在隔壁,可他们的走廊却空荡,只有少数几名侍女路过,而最后连侍女也不见了。

只听年轻人随口问了句:“张安这名字是坊主给你取的吗?”

“是。”

其实在这一问一答之前,二人早知对方身份。一个是慕容安,另一个正是白乐邪。

四人进了座雅致小楼,梵香弥漫,处处露着古色古香的气息。木制的楼梯在鲁啸明脚下发出声声颤音,还好是白天入内,要在半夜无灯踏足,非得把人吓出毛病。四人之中只有他没有修为。白乐邪心下暗赞,二年时光造外面那些楼宇不希奇,希奇的是竟造了座以假乱真的古楼。

一到二楼,地面已换了厚实的白毯,迎目的是浓重深红色的帷幕。慕容安在前,一重重挑开,这样鲁啸明又出了头汗。白乐邪又问:“此间点了暖片?”

依然一个“是”字。

鲁啸明这才知道汗是暖出来的。只是他不明白此刻是初秋,利国的秋季并不寒冷,传银坊主为何要点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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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七重帷幕隔开楼外喧闹,终于到了内间,慕容安走上前去,三人却如被定身似的,一动不动站在白毯上。

眼前所见,强烈的震撼了他们。

传银坊主身具极致的病态美。莹白的肤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消瘦的尖下巴,无血色的唇,双眼掩盖在长发下,露出半张惹人怜惜的脸。一身厚重的白衣只显得她身形更加单薄,靠在软枕上的身躯不难想象一旦抽去软枕,整个人就会倒下。

慕容安走到榻后,矮身低头道:“坊主,他们来了。”

暖片借由梵香释放出溺人的暖流,三人目不转睛,这时候鲁啸明才看清慕容安的样貌。慕容安无疑配得上传银坊主,他的面貌清俊,却有一种力量感,令人信服他能保护好看似柔弱多病的传银坊主。

房间里三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鲁啸明是不敢出声,也没资格出声,而白乐邪瞥了眼身旁长者。白乐邪此次出行,顶的是利天羽的脸,他若以自己面孔出现公众场合,等同告诉旁人,他陪同的人正是利国主。

白靖熙眼中的迷惑只有一瞬,冷哼声随即冲散了房中些许暖流。

慕容安轻轻摇了摇女子,后者发出一声曼妙的鼻音,她竟是睡着了的。

传银坊主纤细的双手从袖中慢慢伸出,徐徐向左右展开,犹如二根风中的柳枝,指指都比寻常人纤瘦。慕容安小心翼翼地将她后背的软枕叠高,懒腰过后,女子靠坐好,一手拂开额发,轻启薄唇,柔柔的声音细细地飘到了空中:

“失礼了,你们找我何事?”

这一刻三人心中更是一惊。前面露了半张脸已令人生怜,此刻加上那双远山般烟朦朦的眼,柔可催肠的音色,就是勾魂夺魄了。难怪她不抛头露面,她要出去,传银坊就得人山人海。

“咳……”女子见无人应声,轻咳一声,慕容安立时手抚其背。

白乐邪对鲁啸明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里发憷,但嘴上还是照本宣科,将来意又说了一遍。原来白靖熙要接收传银坊。

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鲁啸明,他心中更加慌张。她的美天生异样,可毒杀世间大多数凡夫俗子,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利国的二位王族还有她身后的慕容安。

“你退下吧,这里太热,你受不住!”白乐邪眼见鲁啸明吃不住女子,便打发他走了。

鲁啸明走后,白乐邪微笑地问女子:“只闻坊主名气,却不知坊主芳名?”

“我叫溪山女。”

她名字一报,白靖熙就变色。“溪山女?贞国女宿?”

“什么女宿?别把我和贞国那帮莽汉相提并论!”溪山女不悦地道。

白靖熙冷笑一声:“不是最好!”他与白乐邪灵感惊人,已知这女子身无修为,且体弱抱病。

“要谈什么生意找契鲜就是,我不管的。”溪山女倦声道。

白靖熙讽道:“你二人倒可推来推去,一个说做不了主,一个说不管。”

溪山女叹了声道:“你们瞧我这个样子,就算有心又能做什么?”美人一叹息,房间内立时哀婉幽怨起来。

白乐邪无视她的示弱,只看她身后的慕容安,后者毫无动作,还是一副恭谦的模样。

“去找契鲜吧……”溪山女再次咳了一声,不想白靖熙瞬间到了她面前,慕容安未及反应,只见利国的君王一手抓住了溪山女的手腕。

白乐邪示意慕容安别轻举妄动,就算他不示意,慕容安也知来人的身份尊贵非凡,修为更远在他之上。

溪山女无力地望一眼慕容安。

“你果然不是贞人!”白靖熙按住的是她的脉搏,如他所料,此女先天病弱,长年以珍贵药材维系性命,但他不明的是,他竟探不出她是哪国人氏,或者说接近哪国。溪山女的脉相实在太弱了。

“我不想为难你。”白靖熙撤手,溪山女已软到慕容安身上。

“我只要你的传银坊。”

“为什么?”溪山女低柔地问。

“或者你散了传银坊亦可。”白靖熙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躯强势的压力,寻常人早不敢正视,可柔弱的溪山女却并不畏惧。

“我不想杀一个美人,何况是你这样的美人。但我利国容不得传银坊的存在,不要当本王不知,你那契总管,曾是蕴蓝的广怡馆主。他太晦气了,蕴蓝亡国他又到我利国,开个酒肆也就罢了,再开花团锦簇的传银坊,难道要我利国重蹈蕴蓝的覆辙?”

溪山女轻声一笑,“原来是利国主大驾光临……不过国主你错了。蕴蓝的覆灭与我传银坊总管无关。恰恰相反,契鲜在哪处开店营生,则代表哪处就是四国最富裕的地方。而如果我们走了,契鲜不待在那儿了,倒正会应了蕴蓝的国运。想当日,契鲜是不得不走,现今国主却要赶我们走,这才是真正的失策。”

她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越说到后面音调越弱,最后二字“失策”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坊主!”慕容安手贴她后背,输以灵力支持她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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