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妻靓妾半生缘 第021章 味道好极了 五

作者 : 仙人岛

p>夜很低,风很高,老天又蒙蒙星星下起雨来。大伙儿倒是都很兴奋,一片好啊走啊的叫声中,向着墓地那边几乎跑步前进。这些人中,抹子华都海是个头最高的,也是身体最胖的,都山是身材最瘦最弱的,都风是最有蛮力的,都龙是最会算计的,当然华都英是长得最帅的……华富强也算长得挺帅,只是不知道大家谁是跑得最快的。富强年纪最小,但他办了休学不久,平常缺乏劳动锻炼,所以他一定不是跑得最快的。

北槐村原来有两处家祖公墓,村西头有一块是吴姓家族的,村东头有一块是华姓家族的。但在大革命开始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破除迷信,反贪派们强令地富反坏分子们大张旗鼓地破了“四旧”,腾出来几亩肥土良田划给了不同的生产小队。不过,头脑发热的高嘲过后人们慢慢冷静下来,村里没有一块公共墓地着实太不大方便了。村干部们几经研究,就把那块土质最为贫瘠的“高埠子”开辟为全村人民的公共墓地。

然而很奇怪,自从高埠子公墓建立起来,村里就连续出事儿,而且事情越出越大越玄异……譬如,天气久旱不雨,气候气忽冷忽热;一辆卡车正常行驶中突然冲下河坝开到河里了;建忠支书居然不慎酒后错上了儿媳妇的炕头被其儿子逮个正着;有个男人给庄稼浇水时被高压电线电毙了;有个少年帮着父母干了几天农活儿居然喝农药死了;四小队的一正一副两个队长到神仙岛油田那边出差买大粪,睡了一宿天然气暖房居然发生煤气中毒死了;两个孩子正在地里并肩拔草呢,突然一个晴天霹雳居然把其中那个公认的好孩子给劈死了……还有那个巧儿姑娘正在自家地里看水浇地被一根树枝子打破了脑袋!

由于怪事儿接二连三的发生,好事者在请教南村的苏半仙之后放出耸听听闻的危言:墓地选在高埠子是大忌讳哩,阴宅怎可高于阳宅?再说啊,那个地方太朝阳了,不得安宁啊,祖宗们天天晒得火烧火燎的怎么受得了?他们还不闹些动静发发神经?

……村里干部都是前几年闹造反闹过来的,他们才不信邪呢。但是直到后来有个成天醉醺醺的村干部半夜三更狂砸一个黄花儿闺女的门,被一个爱管闲事的男人抹了脖子并且八光衣服扔到大街上,接着凶手被枪了毙,黄花儿闺女被上了吊,村里领导这才相信苏半仙的神话不假,赶紧还阳了高埠子,另行寻到连着南槐村墓地并且常年低洼阴湿的地块儿规划为全村各代人民群众的终极归宿之所。

这是一块占地大约数千平方米的长方形公墓。墓地里主要栽植了一些柏树、杨树、榆树和几棵梧桐树。南半部分树高林密坟头高矗,北半部分树木稀疏但荆棘茅草到处丛生。墓地其中,阡陌路上,到处都是平茎铺地的野蒺藜,茎蔓生着羽状椭圆叶片儿,每个叶片儿腋窝处生着一个满身硬刺儿仿佛桑葚模样的“锞子”。

阴深深的墓地四周是一圈满腰深的玉米地,阵风一吹,到处都是哗啦哗啦的声响。雨停了,但感觉天却阴得很厉害。他们下了大路进了玉米地,即刻感到不大对劲儿,因为昨晚下了一夜大雨,刚才又下了些,所以地里非常泥泞、粘滑和塇软。大都脚上穿的都是前露趾后露跟的塑料凉鞋,踏在湿地上滑不溜丢的,不慎一脚踩泥水,脚丫子就滑得像鲶鱼钻进裤裆一样。如果不慎陷入泥地里就更难受了,甚至想把鞋子拔出来都很难,所以大家干脆月兑掉凉鞋打赤脚。

辛辛苦苦刚刚走出玉米地,突然有人“嗷”地大叫一声,吓了大家一大跳。都风踩到野蒺藜了,抹子打着汽灯过来照照,三四颗蒺藜果子牢牢钉在脚掌上。都风呲牙咧嘴把蒺藜拔下来,鲜血立刻流出来。大家见其苦痛不可言状,赶紧纷纷套上鲶鱼凉鞋,但却更加难受了,湿溜滑的泥巴脚丫子套上湿溜滑的塑料凉鞋,在那荆棘丛生满是蒺藜的墓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万千辛苦,可想而知!

他们战战兢兢进入墓地,有人嗅着鼻子纳闷儿:“什么味儿?好臭!”

抹子装大胆,主动带队来到一座新坟前面,在一个稍微平整且没草的地方放稳了汽灯,刚要号召大伙儿晃动树干,猛一侧脸,突然发现那座新坟一侧有个脸盆大的黑洞,昼亮的灯光之中,洞口上面似有一缕一团的蓝烟儿冒出,盘桓打旋散发空中,还有那股恶臭更加浓烈了。

这时,又有人叫道:“还真臭,怎么回事儿?”

抹子是个假大胆,这会儿看到黑洞就已吓得脸型扭曲,但却还要冷冰冰地假装一个贼大胆,故而操着抖抖的颤音哼道:“哼哼,这是小齐和巧儿的新……家哩……哼哼,臭小子刚刚娶个新……新媳妇,不在里面好好玩儿,偏要,偏要……出来干啥?”

大家忽然看着到抹子变了形的大灰脸,听着他那干涩而发抖的颤声,真真是个个头皮发炸,人人毛骨悚然!

农村有一种俗成的唯心主义观点,一个刚死的人如果他在活着的时候老老实实待人友善,那么他死了以后一般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反之,如果这人活着时总是为非作歹干坏事,那么他死了以后就特别让人害怕。这时,恐怕最胆大的就是华都风了,要不怎么还能听到他的一句啐骂:“妈的,这家伙活着的时候净干坏事,可别给咱把灯吹灭了……”

谁知,都风话音未落,汽灯“扑儿”的一声戛然而灭!……别忘了,这是下半夜啊,正是邪魔鬼祟活动猖獗之时啊,所以漆黑之中,整个全完炸乱了,声声杀鸡一样的尖叫,声声宰猪一样的哀嚎,……危急时刻谁能顾得了谁?那是一哄四散逃命啊!

都英来不及嚎叫,猛地几步窜出墓地,风声鹤唳一般,顺着玉米地垄拼撒了鸭子拼命的跑,没命的跑,死命的跑,脚不点地的跑……鞋子早已跑掉了,齐腰的玉米叶子哗哗作响割得皮肉生疼,每根发梢拉得绷直,心肝提到嗓子眼儿,整个后脑勺子仿佛让鬼削掉了一半儿,觉得身后有个活鬼小齐,瞪着恐怖的白眼珠儿伸着瘦长的双臂曲着尖长的指甲,缩腰弓背,紧追不舍,完全一幅嗜血的景象画面!

后半夜,都英像一只泥巴狗子丧家犬心惊肉跳地抬回家,钻进小东屋,插死门,这时尽管有了电,但他依然惊魂不定,惶恐不安,打了半盆冷水洗洗满身泥巴……整个身子露出被玉米叶子划伤的道道血印,湿了水麻沙沙的痛,两只脚掌钉入了许多蒺藜刺儿更是钻心彻骨的痛,只好拿根钢针龇牙咧嘴伴着血流挑了好大一堆蒺藜刺儿,然后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慢慢梳理着鬼吹灯的故事情节……突然,听到都风在屋后砸窗户,非要叫着给他开门,放他进来,那个熊样子明明怕得脸上的肉都再抖,反要哆哆嗦嗦说他心地善良心眼儿好,刚想睡觉忽然想到怕都英害怕不敢睡,所以特地过来陪他一宵。

都英伸手模模他那腾腾乱跳的胸前一把,笑道:“俺不怕,你走吧,瞧你个心惊胆颤的样子,不害臊哩……”

都风得瑟道:“不走,不走,就算俺害怕了还不成?”

都英故作静心地安慰他:“回吧,回吧,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都是自己吓自己的

都风一边跳着脚上的蒺藜刺儿,让他说说小齐坟上的的黑洞是怎么回事儿。都风摇头不知,都英已分析透了,说那是下雨冲塌了,由于日前小齐娶媳妇,坟的封土刚刚动过,所以很容易被大雨冲坏了。都风又问,洞里怎的呼啊呼的冒蓝烟儿?还有那么大臭味儿?

都英说那不是蓝烟儿,那是巧儿的尸体正在发酵产生热量,外面刚刚下过雨比较凉爽,发臭的气体就蒸了出来……怎么一个成天威武凛凛的大男人,原来是个胆小如鼠的笨蛋?

都风眨着眼讪笑,又问汽灯怎么就突然灭掉了?

都英又戳着他的鼻子笑道,汽路管子堵了呗!

都风有些恍然,却还顽强顾及自己面子,冷笑说:“糙,那几个家伙更是连裤子都跑掉了,当然,你比他们跑得更快……”

这话,都英当然嘴上不能承认,说是自己一个人淡淡定定走回来的。

无比奋然的哥俩毫无倦意,你一言我一语,免不得惊动了睡梦中的人。

这时,都英妈妈听到动静,轻轻敲门进来,见着都风在此,脸色微微一沉,提醒说:“你俩半夜三更不睡觉,敢说不是外面做了坏事?”

平日里,玉婵知道都风是个好话不多说坏事儿不少做的家伙,害怕把她儿子带坏了,因而不大高兴都英和他一块玩儿。

谁知,这个混蛋华都风竟然口无遮拦,没大没小地耍起贫嘴:“婶儿,您叫玉婵是吧?俺们也是黑灯瞎火地到公墓里捉蝉呢,反倒差点儿让鬼捉了去……”

玉婵一怔,面露不悦,毫不客气地批评道:“什么?你们不像话……半夜三更的胡说八道,多不吉祥?”

都风咧嘴笑笑,就把刚才遇到鬼的恐怖经历胡扯八扯地讲述一遍。

谁知,玉婵倒是七分坦然地说:“其实么,神鬼都是一样的,只是分工不同而已。神仙就是贤达师表,负责教化人文,奖赏好人好事儿;鬼怪就是官兵衙役,专司杀罚警戒,惩处坏人坏事儿。所以做人做事都要做好人好事,心里永远坦坦荡荡充满阳光,怎的还怕什么鬼怪?”

天道哲理,受益匪浅。妈妈真厉害,不但懂得神鬼之说,还对哲学有造诣哩!

第二天,睡到半晌,哼哼唧唧爬起来,却找不到自家鞋子了。都风马上笑话都英,还淡淡定定走回来的,那鞋子怎么没的?……不行啊,得赶快找回塑料凉鞋来啊,毕竟是两块多钱一双买的啊……

两人顾不得吃早饭,急急忙忙跑进玉米地,突然发现畦子里面趴着一个赤身半罗的人,光膀子,赤双脚,大裤衩子套着脚后跟,光着蛋子满是泥水,整个脸子朝下埋在泥洼里……急忙打算上前施救,晚了,完了,那人早已通体刚硬,浑身冰冷,瞪着两只惊恐的眼睛,脸色发青牙关紧咬,嘴角之处淌着血迹,脖子一圈儿套绕着许多玉米叶子……谁啊,帅哥华富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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