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的夜色有些凉。
舒婉云回府时,已是满面憔悴,又饿又急。香芜阁一片漆黑,雪巧命人掌了灯,又吩咐了丫环熬了细米粥上来,细细喂了小姐半碗,方准备宽慰小姐几句,却有下人上来说,辛姨娘寻小姐,在院子里坐了半个下午了,刚刚离去。舒婉云心神交瘁,问道:“姨娘可交待下什么话?”下人道:“姨娘说,让小姐回来后,去东厢房一趟。”
雪巧见小姐微微皱眉,忙挥手让那下人退了,道:“小姐,姨娘有什么事呢?莫非为了先生的事向小姐问罪来了?”舒婉云想了片刻,道:“不一定是问罪,不过,肯定与早晨的事情有关。”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粥,唤了雪巧便往东厢房走去。
香芜苑与那东厢房之间并不远,却是隔了些曲折的路,显得有些距离。平日里,舒婉云喜欢曲径通幽,当下却觉得分外闹心,连着两旁的翠竹都似乎带了怒气。远远看见了东厢房内亮着的灯,舒婉云心里一松,步子越发快了。
“婉云不知姨娘会去香芜苑,累姨娘白等了整个下午,实在不该。”舒婉云微微作礼道。抬起头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面前的辛姨娘,面色憔悴,发稍微乱,双眼红得跟刚刚上市的桃子一般,脸上的胭脂水粉也一团遭,快成了一张大花脸。
辛姨娘看舒婉云终于来了,纠结了一下午的心终于稍微松了松。她一把拉住舒婉云的手,还没开口,眼泪就哗哗哗的流了出来。舒婉云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忙使眼神,让雪巧递过丝巾,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说给婉云听啊。”又劝了几句,让丫鬟们打来了温水,润了润眼睛,洗了洗脸,才缓了下来。
一时之间,舒婉云以为她伤心绮兰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场面反而有些冷淡了。辛姨娘看几个丫鬟都退了,扬手便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道:“都是姨娘不好,都是姨娘的错。”刚说了两句,眼泪又流了出来。舒婉云看她脸颊瞬间起了五个红印子,知道不是作假,忙拉住她的手,道:“姨娘,有什么事,您好好说,可别拿自己的身子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