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沐阳情 第一章 一如既往的守候【至】第十一章 过来,一起泡温泉

作者 : 遇昕

“老板娘,明天见。”用日文和老板娘道别后,温情挎上米黄色包包,走出拉面馆。一阵寒风吹来,冷得温情打了个哆嗦。她抬头看了看黑夜的天空,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明天继续加油。

一辆黑色的豪华房车缓缓跟在这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少女身后,车上的男人悠闲地靠在座椅靠背,迷人的丹凤眼一刻不离地盯着少女修长的背影,她绸缎般的乌黑长发被风拂起。车子从宽大的柏油马路转入狭小的居民街道,停在一排破旧的低层楼前。

少女穿过湿漉漉的小通道,走进出租屋。2楼的灯亮起。

眼睛盯着2楼简陋的窗户片刻,男人按下对讲按钮,“回去。”听到主人的吩咐,司机熟练地打灯,后退,拐弯。

洗完澡,温情坐在铺好棉被的榻榻米上,从书包里拿出今天打工挣的钱数了数并把金额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她打开榻榻米边上的衣柜,搬出一个鞋盒那么大的木匣子,把钱放在里面,上锁,放回原处。

“妈妈,请您再等等我,我一定会请最好的侦探找到你。”温情打开挂在胸前的坠子,对着镶在里面的照片说话。

是的,温情,不要觉得累,妈妈在等着你,再坚持一下就好。温情总是这样对自己打气。

房车里的男子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一秒,两秒,接通了接听键,他礼貌而冷漠地回答了一声“是”便挂断了电话。

“到原宿别墅。”

“是。”司机干脆的回答立刻通过对讲传来。

黑色房车穿过繁华的东京街头,来到一片静谧的区域,驶进一幢豪华的日式独栋别墅。车子绕过庭院喷泉停在实木圆柱旁。

藤井沐阳走下车,双手插袋站在门前,抬头看了看二楼亮起灯光的房间,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少爷您回来啦!”

说话的是松田管家,他由于兴奋发出的声音有点颤抖,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他的小少爷终于回来了,已经多久没见过小少爷了。

“松田伯伯。”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但那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嗓音。松田管家是从小把他带大的人,他心里是尊敬他的。

“叮叮咚咚……”

松田还想对少爷说点什么,客厅的电话在这时响起,他接通电话,简练服从地应了句:“是。”

“少爷,先生请您到二楼书房。”

“嗯。”点了点头,藤井沐阳穿过前厅,走上二楼。

少爷好像比以前更冷漠了,松田担忧地看着藤井的背影。少爷从8岁那年开始就变得沉默寡言,高中以后更是几乎没回过家一次,连节日都是先生自己一个人过。看到这可怜的两父子,老管家心里酸酸的。

“扣扣。”

藤井沐阳拉开门。一个穿着黑色便装的男人正坐在案前处理文件,他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前面的藤椅。

藤井沐阳淡淡地走到藤椅前坐了下来,他环绕四周,并不是他不熟悉自家的房子,只是,无意识地看了看,或许,他是离开太久了。当眼睛接触到书柜里的照片时,原本缓和的脸色变得深沉,下颚的肌肉被他咬得紧紧的。

“有什么事情请你快说。”

他移开看着照片的眼睛,望向案桌前的男人。他棱角分明,有着和藤井沐阳一样的丹凤眼,鼻梁挺直,像刀刻一样,岁月的沉淀在他脸上留下的丝丝皱纹和有些发白的鬓角让他看起来成熟,稳重。和藤井沐阳的冷不同,他给人一种温暖可靠的感觉。

“你这个学期选修了日本文学。”

藤井沐阳站起身正要离开,男人抬起头看着他说。他用的是陈述句,语气平缓,但很有力。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藤井沐阳淡淡地说。

“转回金融学。”还是那样坚定。

藤井沐阳看着眼前这个理直气壮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邪魅冷酷地淡淡一笑,让人觉得比这个寒冬还要冷,“晚安。”语气一样地不容置疑,他转身就走,笑容在转身那一刻完全收回,插在裤子里的双手被紧紧握成了拳头。

“少爷……”松田小跑追着走到门外的藤井沐阳。

“松田伯伯保重。”藤井沐阳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便坐进车里。

下一刻,车子黑色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了。二楼,藤井萧国站在窗前,表情凝重地看着车子绝尘而去的方向。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前三排的位置只有温情一个人坐着,从第四排开始密密麻麻地坐了五十多个学生。同学们都在吱吱喳喳地说话,有的在说时尚方面的话题,有的在说感情问题,有的讨论放学后要去哪里吃饭。

而温情,总是静静地坐在第一排埋头看书。她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一个通过拼命读书得来的交换生身份。她需要很好的成绩才能得到这所学校的学费资助,她需要拼命打工才能解决自己的生活费,还有,她要攒钱,寻找她的妈妈。这一切负担使得她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包括选择了一个别人认为是魔窟的座位。

大家还记得大洋集团董事长的公子把一个坐在他身旁的学生打到吐血的事件。自从那位公子选择了第一排靠窗的座位后,没有任何人敢坐在前三排以内。如果不是人特别多的时候,连第四第五排都是空的。

这个异国交换生在新来的第一天没头没脑地坐在了第一排中间的座位,大家都为她倒吸了一口气。一个多月过去了,大洋集团的公子断断续续到过学校三四次,除了在第一次看见温情时面无表情地凝视了两秒,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尽管是这样,大家还是不敢离他太近,这个冷若冰霜的美男有着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温情。”一个矮个子女生站在教室门口用中文叫了她一声。

听到有人叫她,温情抬起头向门外看去,是小舒。她合上正在看的课本,从书包拿出一本书走到门口。

“小舒,是不是忘记带诗歌选读了?”

温情把书本递给小舒,白皙粉女敕的脸颊展开了温暖的笑容,小舒以为自己看见天使在笑。

“温情,你是我心里的小虫,太谢谢你了。”小舒拽着她的手臂摇了摇。

“好了,赶紧回去吧,马上就上课了。”

“好的!这个周末你来我住的地方,我们一起吃火锅哦。”

“好的。”

看着小舒跑着边回头边说话的样子,温情总觉得很亲切。在这里,小舒会常常邀请她到自己的寄宿家庭吃饭。小舒寄宿的家庭住着非常融洽的一家人,温情常常梦见自己在那样的家庭生活。自从外婆去世以后,她再也没有亲人了,有时候,她觉得很孤单。也因为国内没有亲人,她无法申请寄宿家庭,只能自己在外面租房。

正准备转身走进教室,楼道的一股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是他,藤井沐阳。

温情看了一眼就转身走进教室,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小心。”

不知哪位同学开口叫住了转身要走进教室的温情。

走廊上,温情头顶悬挂的照明灯随着天花板一同掉落,“嘣!”照明灯和天花接触地面的一刻发出巨大的声响,碎片残骸散落一地。

危难时,温情被突然冲出的男人抱进怀里,随着男人结实的胸膛一同落在碎片外半米左右的地面。

她睁开双眼,发现在她身下的藤井沐阳正痛苦地拧着眉心。

“起来。”男人痛苦的嗓音淡然道。

温情连忙离开藤井沐阳的怀抱,站起来,却发现藤井沐阳的右手臂和大腿上有汩汩血水渗出,是玻璃扎到的。

“你,你还好吗?”

温情连忙蹲,要检查他的伤口。

“教授,藤井同学受伤了。”一个女声响起。

正准备上课的教授看到这一幕连忙打电话,不一会儿,一群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和医务人员把藤井沐阳带走了。

温情想跟过去,却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挡住了,藤井沐阳被抬上急救担架时,对温情笑了笑。看到他嘴角上扬的那一刻,温情低下了头。笑吗?温情不明白,受伤了为什么还笑?

苍劲的槐树枝头只剩下零落的几片黄叶,一阵风吹来,叶子缓缓掉落,就像献上宝贵生命缓缓倒下的战士。

冬天的寂寥给人带来无限落寞,最近温情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很低落,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吗?望着窗外的萧条,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眼前。他,还好吗?离上次事故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到那个因救他而受伤的男子,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当面对他说声谢谢。

寒冬并没能停止东京街头的热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伴着各种音乐向人们宣示这个城市的繁华,踩着高跟鞋穿着超短裙的妖娆女子诉说着这个城市的**。

温情裹了裹身上那件已经过时的白色毛衣外套,快步走向拉面馆。

面馆内,飘散着高汤和豆瓣酱的香味。面汤的水雾氤氲,把享受美味的满足脸庞烘托成一幅幸福的画面。

“不好意思,老板娘,今天学校有些事情,所以耽误了时间,请原谅。”

一踏进面馆,温情就弯腰低头向这个美丽的中年女人道歉。

“没事的,现在客人还不多。你还没吃饭吧,过去吃碗拉面。”老板娘温柔地微笑着说。

“老板娘……”

温情感动地看着眼前这位妇人,在异国他乡能遇到这样善良的好人,是多大的幸福。

双手捧过胖师傅递来的拉面,暖意传遍全身。一小口一小口,温情把整碗拉面全部吃完。好了,现在要好好工作了。

“天啊,这个男的怎么长得这么帅,我都忍不住要盯着他看。”几个女孩的声音引起了温情的注意。她停下手中收拾碗筷的动作转过身,看见一个皮肤白皙,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子。那个男子也抬起俊美的脸庞直直地看向温情。

“他怎么会在这里?”温情心里嘀咕着。

他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盯着自己看?深呼吸一口气,温情走到A区的角落。她迟疑地对上那张能勾人心魂的脸,从薄薄的唇,挺直的鼻梁,到那双玻璃球一样的眼睛,温情似乎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一壶清酒。”藤井沐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情美丽的脸庞说,说话时脸上多了一丝玩味。

“清酒?好的,请稍等。”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温情窘迫地低垂着眼睑,白女敕的脸颊多了一层红晕。下了单子后,她连忙离开那个地方。

“小情,B区5号的拉面好了。”师傅按了按铃声对温情说。

“好的。”

温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认真地下单,传菜,收拾餐桌。

附近加班的白领都会在22点到23点过来吃夜宵,过了这个最忙碌的时间,店里的客人渐渐减少。温情收拾完最后一张餐桌时望了望角落的位置,他什么时候走的,又忘记跟他说谢谢了。

走出巷子来到宽阔的柏油马路,一声响亮的喇叭声吓了温情一跳。她站在人行道看着面前那个双手环胸靠在黑色劳斯莱斯车身的男子,风吹乱了他柔软的头发,白皙的脸庞在黑皮大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俊朗。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情。他是有事要找我吗?但他没说话。温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毕竟是同学,是不是要打一声招呼呢?

“哦,晚上好,藤井同学。”温情笑了笑,对方没有回应。“那么,再见。”温情觉得这个人真是个怪人,什么也不说就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她低着头,准备加快脚步继续回家的路。

“上车。”在经过男人身边的那一秒,男子抓住温情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温情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借20分钟给我。”男子别开脸,嗓音低沉地说了一句。

下一刻,温情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脚不由自主地跨进了车里。

车子在马路上快速奔跑,每经过一辆开去反方向的车,就会听到唰唰的声响。车内,藤井沐阳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响地握着方向盘。温情紧张地握着手中的挎包,别开脸看着窗外。

黑夜里,车窗偶尔反射藤井沐阳冷毅的侧脸。温情沿着车窗的影子在心里把他侧脸的线条描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车子在一排破旧的楼房前停下来。这是温情最熟悉不过的地方了。温情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你到了。谢谢你把时间借给我。”藤井沐阳疲倦地靠在座椅靠背,合着眼没理会温情的疑惑。

温情直觉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的,道了声谢谢就下车。把车门一关上,车子就呼啸而去。温情觉得现在的情况让她有点混乱,且不说他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这两个星期他总是像第一天那样出现在自己眼前,送自己回家。她想拒绝,但他阴郁的眼神总能轻易把她俘获,然后乖乖地上车。

走出小巷,温情看到一辆黑色的加长房车停在路边,车子旁边站了一个像是司机的中年男人。他今天没来。为什么心里会有点失落?温情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明明是觉得藤井沐阳给自己带来了困扰,怎么会在看不见他的时候觉得失望?

“小姐,请上车。”中年男人看到温情便打开加长房车后座的车门请她上车。

“什么?”温情看了看中年男人,不明所以。她又看了看被打开的车门,才发现车里坐着一个人。是藤井沐阳。他穿着黑色皮裤的修长双腿交叉着,头偏向一边靠在椅背上。

温情吸了一口气,坐进了车里,今天,她要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车内,温情坐在藤井沐阳对面。这辆车很大,电视,小型冰箱,餐桌,简直像一间一应俱全的房间。温情背后的黑色玻璃挡板把驾驶座和后座完全隔开。

藤井沐阳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缓缓睁开双眼,偏着的头正好对上温情看他的目光。温情急忙别过头。

过了一会儿,温情清了清嗓音,她决定要跟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藤井同学,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温情用手绞着散在胸前的长发。藤井沐阳用眼角瞥着温情因紧张而做出的小动作。

“首先,很感谢你这两个星期送我回家,但是,我希望以后能自己回去。还有,上次你帮我躲过掉落的天花板,还害你受伤,这些,我都对你感到抱歉也很感谢你。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每天送我回家。”温情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有些快。

藤井沐阳好像对温情说的话感兴趣,坐正了身子。

“还有,我希望,我希望我们能像一般同学那样好好相处。”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温情明显感受到藤井沐阳阴郁的脸上多了一层怒意。

“你说你希望什么?”藤井沐阳眯着眼,低低地问了一句。

“我,我的意思是。”

“重复你刚才的话。”

“我,我希望我们能像一般同学那样好好相处。”温情鼓起勇气回了一句。

“凭什么?”藤井沐阳坐正的身体稍微倾向温情。

“……”温情不知道他的意思,迷茫的大眼慌乱地看着他。

“你希望的和我希望的不一样。”身体又向前倾向了些。

“……”温情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眼神的变化,她有些害怕。

“你觉得我为什么送你回家?”一俯身,他的脸和她的脸只差咫尺。

“我不知道。”温情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用手扳住她想要别过去的脸。

“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你说是为了什么?”根本无暇考虑这句话里面侮辱的意思,温情感觉到藤井沐阳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咬着牙说的。

她该怎么办?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急忙中,她转身向后,双手不停地敲打那面玻璃挡板,试图向司机求救。

藤井沐阳抓住她挥动的双手,一把把她按倒在椅子上,邪恶地说出让她绝望的话,“这个玻璃能让外头的人听不见,看不见。”

下一秒,他攫取她颤抖着的粉女敕唇瓣,双手扯掉她身上的旧毛衣。

“放开我!不要!”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地撕破,温情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除了那件紫色的xiōng罩,温情优美的少女体态呈现在他的面前。藤井沐阳像着了魔一般亲吻着温情的颈项,双手触模那柔软的浑圆。

“放开!”

正当藤井沐阳要把温情身上最后的胸衣解开,一滴滴冰凉的泪水沿着温情的颈项流入他的嘴角,舌尖感受到的苦涩使他停止手中的动作。他眉心拧紧,看着那张被乌黑长发烘托地越发精致的脸蛋。

藤井沐阳颓败地抹掉温情脸上的泪水,月兑下外套罩在那个因失声痛哭而颤抖的身体,一言不发地坐在她的身旁。

车子一停下来,温情就逃也似的冲出车外。路灯照射在她身上,快速地拉出一个个长长短短的影子。温情木然地坐在榻榻米上,因为捶打玻璃挡板而红肿的双手还在发抖。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对她做这样的事情?她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会如此恐怖。

下意识地模了模胸前的银色链子,幸亏没有掉。妈妈,你在哪里?就像受到委屈会找妈妈的小孩一样,此时的温情也好希望妈妈能抱抱自己。眼神接触到裹在身上的黑色皮大衣,她的心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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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汽充满整个浴室,藤井沐阳半躺在浴池内,湿漉漉的发梢性感地垂下。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手中装满红酒的酒杯。酒杯映着鹅黄色的灯光,反射出醉人的颜色,就像那双因惊恐和无助而睁大的迷蒙双眼,在夜色中,纯净得让人心疼。

“砰!”高脚杯被摔向象牙白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玫瑰红般鲜艳的液体沿着瓷砖滑落到地面,像狰狞的血盘大口嘲笑着藤井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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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温情就起来了,确切来说应该是她几乎一晚上没合眼。骑着那辆粉色的小毛驴,温情把一瓶瓶营养的牛女乃送到每家每户。寒风把她的小脸吹得通红,双手更是冻得几乎握不紧车把手。

忘掉吧。温情告诉自己昨天只是一个噩梦,梦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比起这些,昨天的那些还算什么呢。

从浅草到学校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今天上午有阅读课,要抓紧时间了。把小毛驴还给牛女乃店的老板娘,温情加快了回学校的脚步。

自从到了东京,温情一直都在攒钱,即使打工的地方离学校和住宿的地方很远,她也坚持走路回去,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否则不轻易随便花钱。

浅草寺早晨的钟声天籁般飘过金龙山,向四周扩散开,如天上飘散的神圣甘露。五重塔的塔尖稍稍从树丛中露出,让远处的人们得已窥见这森山绿林中神秘庄重的一角。

温情觉得钟声穿透了她的整个身体,洗净了她的思绪,她的整个心似乎平静了不少。

晨曦的雾气渐渐散去,东京街头很快热闹起来了,特别是捷运站和行车道,白领和学生占大多数,而每个人都戴着同一副表情快步穿行。这是一个拥挤的城市,处处充满竞争,多少人要有蚂蚁般的意志和勤奋才能生存下来。温情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不需要负担学费,至少,她的梦想离当初外婆去世时越来越近了。

“温情,这边!”

小舒上身穿白色厚羽绒,穿一条粉色棉布百褶裙,配了一条黑色的打底棉裤。头发是斜刘海式梨花头。虽然这样的打扮在校园里很常见,但温情还是对这样的打扮存在疑问,这么穿,腿真的不会冷么?记得外婆对自己说过,保暖要先注意下半身。

“小舒,你在等我?”温情轻喘着,额头上浸着微汗。

“嗯嗯。”小舒笑盈盈地应了两声,从她的粉蓝小背包里拿出了一封信,“给,嘻嘻。”

“这是?”疑惑地看了小舒一眼后,温情把信封翻过来,正面是一串刚毅俊秀的钢笔字迹。

“这是……”温情当然知道这些字迹,只是她有点恍惚,会在东京看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汉字。

“对,是他的!”小舒高兴地拉起她的手,“我哥哥给我寄礼物,他就托我哥把信放礼盒里。信我没看哦。”

小舒兴高采烈地说着哥哥给自己寄来的礼物,但温情根本听不清楚她的话。现在的她,眼睛里全是信上那几个字:温情亲启。

校园露天停车场那边,藤井沐阳一下车就看见温情从另一个女孩子手中接过一个信封,而温情的表情,藤井沐阳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她手中的信封像是她期待已久的。藤井沐阳抿着嘴,定定地看着温情手中握着的信封。

“是藤井沐阳,你们看,是藤井沐阳!”花圃的另一头,几个女生惊讶地叫着。

“哇,是藤井沐阳噢。他很少出现在学校呢。”小舒偏过头,看向温情的侧后方。

小舒口中的名字让温情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犹豫地转过头,眼神交汇处,她连忙扭回头,“小舒,对不起,我有点急事要先走。”急忙说出这句话,她把信抱在胸口,向教室跑去。

“是急着看信吗?”小舒看着温情的背影,咕哝了一句。温情急急忙忙地跑回教室,不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

温情弯腰低头,及腰的乌黑发丝像羽扇一般扇开。

“这样,不累吗?呵呵。”嗓音很温柔很好听。

温情抬起头,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温柔地微笑着,那笑容如三月里的春风。

“请问,办公室在哪里?”男子礼貌地问。

“是,办公室就在二楼。”温情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刚才说的话,所以对他问题的回答慢了一拍。

“谢谢。”男子道谢准备走开又停下来,“刚才的事没关系。”笑着说完这句话就走开了。

明白了,温情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问自己累不累的意思是不用再点头弯腰,是没关系的意思。人与人之间真的需要长时间接触才能比较容易明白对方话语的意思,像小舒,只要她说第一句话,温情就知道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了,而小舒对自己的了解也是一样。

温情刚坐下,上课铃声就响起了。这时,藤井沐阳提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教室,经过温情身边时,他停了下来,教室里的其他人都睁大眼睛看着,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深山公子,请进。”鲁田教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漫画般的花美男随着鲁田教授一同走进教室。

女生们的赞叹声和仰慕的言语声即刻响起。

“大家好,我是深山景,请多多指教。”温柔的嗓音和笑容立马俘获了不少少女的心。

是他,刚才被温情撞上的男子。

“深山公子请随便坐。”鲁田教授对他鞠了个躬。不是学生给老师鞠躬吗?温情看不懂。

“你好,藤井沐阳。”

男子走下讲台,对着藤井沐阳一动不动的背影打招呼。藤井沐阳转过身,冷漠地看着那个带着温暖微笑的男人。两秒钟后,他淡淡地走到自己往常坐的位置,那个靠在窗边,与温情只有一个座位之隔的地方。留下伸出手掌的深山景。

“原来深山公子和藤井公子是旧识,实在是太好了!”鲁田教授笑着说,试图打破刚才的僵局,“深山公子请坐吧。”

深山景环绕整个教室,嘴角噙着笑意地走向温情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除了温情这是第二个敢坐在前三排的人,消息很快就通过手机和网络传遍了整个校园。

“坐在这里你不介意吧。”

深山景把头靠向温情低声说话的样子在外人看来是情人间的亲昵。本来她一个交换生能得到藤井沐阳的默许坐在不该坐的位置已经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庆幸的是藤井沐阳没有对她表示过什么,否则会伤了多少女孩子的心。现在出现了一个深山景,却也对她温情做出这样亲密举动,怎能不让人嫉妒呢。

温情点了点低下的头,没有说话。她明显感觉到敲打键盘发出的劈啪声,是那个左边靠窗而坐的男人发出的。

深山景看了看温情,又看了看窗边的男人。

好不容易到了下课时间,温情整个人像松了一口气。整节课,深山景不断地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她的名字,她的年龄,她的爱好,害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他还用手撩起她披着的长发,“你的头发真好看。”

终于下课了,温情连忙把书本收拾好快速跑出了教室。今天不用打工,她要去小舒家煮火锅,还要和小舒一起睡觉聊聊天。

温情来到露天停车场旁边的空地时,小舒已经等在那里。

“你怎么这么快啊,我们不是同时下课的吗?”温情是用跑的方式过来的,难道小舒是用飞得吗?否则怎么会这么快。

“我翘课了,这节课没意思。”没有看温情,小舒对着化妆镜,往嘴唇上边抹边说话。

“你怎么又翘课啊,难道你……”

温情才刚开头,小舒就啪的把化妆盒合起来,挽着她的手臂摇啊摇,“好了嘛,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那个啰嗦的教授,我答应你,下不为例,嘻嘻。”

要说的话都被小舒挡回去了,能怎样,小舒就是这么潇洒,什么事情在她身上都能被大而化之。

小舒的家境好,听说当初决定来东京留学是为了追星的,现在她也已经对那个明星不感冒了,就当做度假。她的家人很爱她,对她的要求也都千依百顺。自然,那份依赖感让她的生活变得单纯,洒月兑。很多时候,温情很羡慕小舒。温情和小舒刚走到校门口,一阵喇叭声叫住了她们前进的步伐。

“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送两位一程吗?”蓝色跑车停在她们身边,深山景摇下车窗,轻柔地对她们说。

“哇,帅哥!”小舒大喇喇地对眼前的深山景说。

她的直言不讳引得深山景一阵笑,“小姐,你真可爱。”

“真的吗?呵呵,也不是很可爱啦。”小舒难得地低头害羞了一下。

“深山同学,谢谢您,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的。”温情直觉这个看起来很温暖的男人有点奇怪。可能是自己的自我保护意识太重了吧,在这个异国他乡,她不喜欢跟太多人接触。小舒大大咧咧的个性也让她担忧。

“你们认识?!”小舒突然从害羞中回过神,瞪大眼睛看了看温情和深山景。

“温情,是个很好的名字,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听到深山景用中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小舒和温情都愣了一下。

“呵呵,我在台湾呆过三年。”深山景补充道。

“真的吗?!哇哇,我们真有缘哦。我以前是住台北的,温情在台南。”

来东京不是很长时间,认识的人很少,小舒第一次见到温情时兴奋得在走廊的栏杆像大白兔一样上蹿下跳,温情看到活泼可爱的小舒,心里莫名地有种放松。是啊,听到深山景刚才的腔调和小舒的可爱聒噪,有一瞬间,温情以为自己回到了台湾。

“那么,可以让我载两位吗?”深山景又说了一句。

“当然!”温情还没回过神,小舒就坐进了深山景的车。

“快来啊。”小舒透过玻璃车窗朝温情招了招手。

看见小舒高兴的样子,温情只好妥协了。她刚把车门关上,“吱!”一辆黑色跑车以超高的速度贴近他们的车开过,吓了温情一跳。

“那好像是藤井沐阳的车哦,是不是他的车失灵了啊,吓死了!”小舒拍了拍胸口一副怕怕的样子。

是他的车吗。温情看着车开过的方向,眼中有一丝迷茫。透过倒后镜,深山景手握方向盘,抬起的眼角时不时看向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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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失神地坐在冒着热气的火锅炉边,夹起的鱼丸定在半空中。“温情,你怎么啦?”小舒摇了摇温情拿筷子的手。

“没什么。我在想我们有很长时间没吃过家乡的小吃了。”温情不自在地笑了笑,掩饰自己刚才走神的失礼。

“是啊,我今天要大吃特吃,难得哥哥还记得给我寄好吃的东西。呵呵,你回去的时候带点桃园的豆干,在这里的豆干都没有家里的味道。”小舒边呼呼地吹着热热的食物,边对温情说。

“嗯!”温情开心地点了点头。

武源太太不停地给大家夹菜,武源先生给大家倒酒,他们的爱情结晶武源优子和小舒热烈地讨论着关于新一届花美男和女yōu选拔赛的八卦新闻。看着这和乐融融的景象,温情很替小舒开心,也感谢小舒让自己参与到其中。

吃完饭,小舒提议带温情到歌舞伎町转一转,优子举双手赞成。自从温情来到东京,除了学校,住地,打工的地方,小舒家,就没到过别的地方,小舒早就想带她出去见识见识东京的声色犬马了。每次温情都以各种理由推掉,今天,小舒决定和优子联手,一定要成功。

“温情姐姐,你就答应小舒姐嘛,拜托了,我一个星期回来一次,真的很想出去。”优子虽然是高中生,但早熟,演技自然不输小舒。其实,即使住校,她也会偶尔和同学偷溜出去玩的。但对于歌舞伎町,她的确只去过两次,镇的很想再去。

“是啊,温情,既然来到这个地方,我们就去了解一下嘛,我们不消费,但是可以在街上转转啊。”

小舒知道温情要找妈妈的事情,所以她从来不会带温情出去乱花钱,相反,她经常给温情带好吃的东西,看到漂亮的衣服故意买大一号说自己穿不了送给温情。这些温情都知道,但是她拧不过这个小妮子,只好把她的心意收下,珍藏在心底。

“去嘛去嘛。”两个漂亮的可爱女生拉着温情连说几声。温情知道自己再不答应她们是不行的了,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但是,你们得保证只在街上看看就回来。”

“嗯嗯。”两个小脑袋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然后就跑回房间,换衣服,化妆。

温情觉得小舒说的对,既然来到这里,是应该要到处看看,但因为她们人生地不熟,而且像歌舞伎町这样的地方,她有点害怕。尽管优子在这里出生长大,但她毕竟只是个高一的学生。只是站在街上看看,应该没问题。位于新宿的歌舞伎町由无数的小街组成,入夜后,霓虹灯闪烁,若站在太空外,你会发现它是这个星球最闪亮的地方。

“哇,太热闹啦!”

小舒是第二次在夜晚来到歌舞伎町的,她想这样的地方即使来个千百遍也不为过。

“好棒哦!”

优子双手合拢,呈喇叭状,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大喊着,不时引来几个人的侧目,温情想要阻止她只是徒劳。优子是典型的日本女孩,个子不高,皮肤白白净净的,有着可爱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

可能是受到小舒和优子的感染,温情的心也雀跃起来,这真是个不夜城啊。今天是周末,流动的人群像月兑开闸的水流,挡也挡不住。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写着迷醉两个字。

站在“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招牌下,三个靓丽的青春少女吸引了行人的眼光。优子的青春式超短裙校服装扮,小舒的时尚个性装扮加上不施粉黛却犹如百合般亭亭玉立的温情,的确是一个绝妙的搭配。

在小舒的带领下,三人饱览了许多关于对“香艳”二字极佳解释的风光。居酒屋前贴着的海报——几个穿着暴露水手服,护士服,秘书正装等各式职业服装的妙龄女孩拿着酒杯摆着各种姿势;限制级影片的海报在电影院明晃晃地挂着,上面写着:普通票价2000日元,学生票价1500日元;浓妆艳抹的站街女孩……

温情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放大的眼瞳里满是五光十色的旖旎风光。

“怎样,被吓到了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呢,只是因为有同学在身边我假装镇定而已。”小舒拍了拍温情的手,担心她会受不了。

温情木然地笑了笑,是啊,这里实在是太开放了,在家乡不是没有这些场所,但是人们都比较忌讳,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这样的地方怎么会肆无忌惮地存在,而且还有这么多人来参观,本地人,外国人,络绎不绝。

“温情姐姐,你能猜到这些海报是宣传什么的吗?”优子对小舒坐了个“嘘”的手势,笑着等待温情的回答。

温情抬头看着一大幅由许多日本美少年组成的广告灯箱,他们个个长相清秀,发型是日本流行的漫画版长刘海发型。这些和理发店门外的海报是一样的,只是广告箱比较大比较亮。

“是理发店的广告。”温情自信满满地说。

“哈哈哈。”小舒和优子笑得左右摇晃。

“不对吗?”温情呐呐地问。

优子收起笑容把温情拉到她的身边,一脸神秘地对温情说:“是牛郎的广告。”

“什么?”温情再次语塞,不相信地再次抬头看着那些美男子的海报。

“哈哈,温情,想不到你这么纯情啊,哈哈。”小舒捂着笑疼的肚子。

“那这些……”温情看着小舒和优子,指向另一边的美少女海报灯箱。

“嗯嗯。”小舒点了点头用中文说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继续走在歌舞伎町街头,各种成人主题会所向游客招手,像地铁主题,医院主题,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小摊上的成人光碟前聚集了很多人。贴着暴露图片的流动广告车发出巨大的声响。从黑夜到黎明,这里的每一栋楼里都上演着一幅幅精彩的图。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温情觉得这个地方让自己很不自在。

“歌舞伎町真正的精彩现在才开始呢,难得来一次,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小舒着了迷一样雀跃地走在前头,优子也时不时停下来寻找一些好玩的东西,温情只好闷闷地跟在她们后头。她从小就不喜欢热闹,刚开始三分钟出现的新鲜感已经退去,换之而来的是担忧。吵闹声把她的头震得有些痛,胃也有点翻腾。在寒冷的冬夜里,她的额际和背上渗出丝丝冷汗。

她扶住路边的一根电线杆,捂住胸口低着头深呼吸一下,“小舒,优子,我,有点不舒服。”

没有人应答,温情抬起头,哪里还有小舒的和优子的影子,眼前是缓慢流动的拥挤人群。温情呼吸急促,眼花缭乱地看着密集的人流和高大闪耀的建筑,她害怕自己会在这里晕倒。

“小姐,需要帮忙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矮个中年男子站在温情面前问。温情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眼镜男子,自我保护意识使她精神恢复了一些,她有礼且带着抗拒说:“谢谢,不需要,我在等我的朋友。”

“是吗?”眼镜男笑了笑,“你那两位可爱的朋友早就走到别的地方了。”

听到他的话温情顿时慌了,难道这个人早早就盯上她们三个了?头又一阵晕。勉强支撑着不适的身体,温情转过身,试图摆月兑那个男子。

“小姐,我来帮你。”谁料男子又跑到自己面前,双手抓住温情扶住电线杆的手。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温情想大声呼喊,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全身无力,声音卡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温情在心中呐喊。

男人半拖半拉把温情带到一家夜总会,在外人看来,像是男子扶着醉倒的温情。

“放开我!”温情想挣扎,但越是挣扎,身体越无力。头也越来越晕了。迷糊中,她听到一个女人软绵的声音:“保证是初yè?”

“肯定的!我们的交易又不是第一次,你还信不过我?”男人边数着钱边说。

“你放了多少药?”女人看了看半躺在沙发椅上的温情问。

“药量适中,清醒和模糊之间,客人最喜欢这样的,不是吗。”眼镜男笑嘻嘻地说。

“把她带到VIP1。”女人叫来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这是东京数一数二的夜总会,在这里的小姐,收入不比国内知名的女yōu差。相等地,这里的竞争也很大,想要在这里生存,小姐们都得绞尽脑汁。要是能成为头牌,不但能拥有优质的生活,更会声名远播。刚才那个女人就是这个夜总会有名的妈妈桑,想在这里有一席之位,必须要通过她的考核。

今天夜总会要来一位重量级人物,她必须要把他伺候好,否则,他一句话就能把整个夜总会掀翻。妈妈桑和他接触过几次,他寡言少语,很少近。尽管如此,但老板吩咐了,要做好万全准备,夜总会的小姐是不行的,在非常时期她只好使用非常手段了。

几次,温情醒了又睡,发现自己躺在在一个隐秘的小房间。她依然虚软无力,房间外头好像有人在说话,谈话内容她听不清楚,只听到很多人称呼其中一个男人为“董事”。

过了一阵子,她听到几个人离开的声音,然后是一片寂静。

“有人在吗?”

温情用力发出声音,却发现声音细如蚊蚋。这时,她又听到有人站起身的声音,好像要往外走。不行,她知道如果不把握机会,就无法摆月兑危险了。虽然不知道外头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总要一试。

“救命!”她着急地又叫了一声,声音还是很小。情急中,她看到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她使劲全身力气伸手要拿那个瓶子,“乓!”花瓶被她摆动的手打落在地上。

准备走出包厢的男子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转过头看了看那扇小门。是其他各部给他准备的礼物,但他没兴趣。转回头,冷淡的眼眸没有一丝感情。

“乓!”玻璃破碎的声音相继响起,接下来是重物摔倒的声响。

抽回搭在门把的手,男子走到那扇小门前,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地上全是玻璃碎片,碎片上是一个想挣扎的身体。和他无关的事情,他从来不会理会,会打开门已经是他的极限和失误。

“救我!”

一个颤抖的声音唤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男人。站在原地愣了一秒,直觉使他再次推开门。温情眼神迷离地躺在玻璃碎片上,藤井沐阳迈大步子上前,蹲。

“救我。”温情渗血的手扯住藤井沐阳的大衣角。

藤井沐阳凝视着她流盼的双眼,手轻抚她的发丝。发梢滑过手心处,他紧紧地握住拳头。

“救我,藤井沐阳。”温情不知道眼前是不是幻觉,她好像看到藤井沐阳,直觉地她喊出他的名字。

藤井沐阳把温情横抱在怀里,来到走廊时,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立刻小跑到外面,一个打电话一个准备车。接到通知的妈妈桑和老板急忙赶过去,看到这个情景,走上前想询问,却被藤井沐阳冷冷的眼神制止。

“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离开时藤井沐阳给妈妈桑抛下一句话,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妈妈桑更是呆在原地,她打拼多年才得到的位置,如今,却因为一件她还不了解的事情,毁于一旦。一排高大的杉树静静地矗立在冬日的清晨,把繁华和寒冬隔开,另辟出一片纯净的幽土。整个东京,只有这个地方,常年有繁盛的樱花,翠绿盎然的文竹,飘散着温热水雾的湖泊。

在这个拥挤的都市,火山岩地质温泉别墅是人们都向往的高级住所,有钱也买不到的奢侈享受。听说是一个在半年之间声名鹊起的集团全力打造的,这个集团以惊人的速度和实力并购了多家实力雄厚的国际公司,还跨越多个行业做出卓越的业绩,是为人们津津乐道且神秘的新生力量。

在温泉区最幽静的一角,温情睁开惺忪的双眼,疼,这是她醒来的第一感觉。白色的大床,实木地板,古式古香的日式家具,陌生感侵占她的脑袋。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记忆迅速在脑海回放。戴眼镜的男子?!她蓦地睁大眼眸,难道!

连忙坐起身掀开被子,她看到自己身上穿着整齐洁净的睡衣,手掌,手臂和肩头都贴着胶布,背部和脚部在隐隐作痛。怎么回事?她努力回想,女人绵柔的嗓音,那个被称作“董事”的男子,藤井沐阳的幻影,还有,温柔地抱着自己的怀抱。用力回想,她感到头一阵疼痛。

“咯吱。”木门被拉开,温情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藤井沐阳?真的是他。昨夜,不是幻觉。

藤井沐阳走到发愣的温情面前。她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散落,苍白的脸被披散的发丝包裹着,显得容颜更小巧。藤井沐阳专注地用手把她的秀发梳到耳后,露出温情白女敕的颈项和耳朵。

“你……”

温情的话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抬起眼看着她,等待她的话。

“是你救了我?”温情呆呆地问。

藤井沐阳没有回答,继续手中的动作。像是有默契一样,温情温顺地低着头,任由他的抚模。

“主人,准备好了。”突然,房间的对讲发出声响。

“出来。”藤井沐阳站起身说。

是默契吗?她知道他不喜欢多说话,她也不多问。虽然他之前对她做过那样的事情,虽然她躲着他,但似乎,她在心底原谅了他。昨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救了她。

乖乖地下床,才刚走一步,脚底却疼痛难忍,她蹙眉扶着床沿。藤井沐阳回头看着她,沉默地走到她面前,又一次,把她抱起。

温情觉得他的怀抱很暖,像小时候冬天洗完澡钻进外婆的被窝。为什么,这么冷漠的人,有着灼热的体温?眼睛看到他刚毅的下颚,又一次,她在心里把那刚毅的线条描了一遍又一遍。温情感觉自己脸部发烫,突地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生怕被他看见自己的丑态。

藤井沐阳向下望了望怀中乱动的人儿,她的长发把她整个侧脸都遮住,使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到了。”藤井沐阳轻轻地把她放下。

一个冒着浓雾的温泉被一片翠绿的竹子包围着,温泉水汩汩地从岩石口冒出,花梨木地板旁边一棵樱花树开满了樱花,粉白的樱花瓣随风落到温泉上,一片片地漂浮着。

温情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现在是寒冬,但樱花,这个季节居然能看见樱花。

“这里的泉水对伤口有帮助。”藤井沐阳看着温情由苍白转至粉红的脸说。

“什么?”

“二十分钟,时间太长会昏却。”藤井沐阳没理会温情的疑惑,看着手表说完就转身出去。

温情望着被他合上的门。他的意思是让她在这里泡温泉吗?温情转过身望向那一片仙境。她怎么能享受这些呢。这是多么珍贵的地方,能让她看见她就很感恩了。

房门被藤井沐阳打开,他看见温情双手抱着腿坐在地上,头枕着大腿,发丝瀑布一般沿着后背向两侧倾泻而下,在她旁边的和服静静地躺在花梨木地板上。

“怎么没按我说的做。”藤井沐阳走到温情身后。

听到他的声音,温情连忙站起身,但不敢转身面对他,“我,这样漂亮的地方,我怎么能把它弄脏呢。”

紧抿着唇嘴,藤井沐阳没有说话。下一秒,他光着上身从背后把她抱起走进温泉里。

“啊!”

温情吓了一跳。瞥见他上身结实的肌肉时,更是一动不敢动。他把她放在温泉中央,在水里站直时,温泉水居然漫到她的手臂处。“把衣服月兑掉。”藤井沐阳命令道。

“什么?”温情涨红脸抬起头面对这个高他一个头的男子。泉水才及到他的腰中部,对上他的上半身,温情又低下头。

见她没动作,藤井沐阳一下就把她的上衣扯掉,扔到泉水边。

“你,你变态!”温情恼羞成怒骂了他一句。

轻而易举地把她抱起,藤井沐阳又把她的裤子扯掉。现在,她只穿着内衣裤了。

“你可恶!”温情握紧拳头要打他,却被他一手抓住。

“好好泡着,否则以后会留疤痕。”水雾弥漫中,虽然近在咫尺,温情却看不清楚他的双眼。

她轻轻抽回被他握着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浓厚的水雾包围着两人,花瓣一片片地落下,像在弹奏一曲迷人的月亮河。

藤井沐阳把温情抱回泉边,细心地为她披上那件淡蓝色的和服。明明他的表情冷冰冰的,但温情的肌肤所被触及之处,都觉得火火地发烫。

温情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呢?从他连续两个多星期的默默接送到欺辱她,如今他又救了她,温柔地对待她。不想亏欠他太多,但慢慢地,她已经亏欠他的了。

穿过连廊,藤井沐阳把她带到餐厅。这是一间温馨的餐厅,墙壁上挂着古朴的山水画,中间的榻榻米上铺了一层淡蓝色的厚毛毯,毛毯上方摆了一张矮长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精致的瓷白碗碟,筷子是金色的。桌子边上是供人跪坐的米白色柔绵软垫。

“吃完东西然后好好休息。”藤井沐阳温柔地把他放在垫子上。

不一会儿,两位长相甜美的女侍者端来香喷喷的日式食物。温情看着满满一桌饭菜,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么多菜就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要是小舒在的话。对了,小舒!她和优子肯定在担心自己。

接过藤井沐阳递给她的筷子,温情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我要回家了。”

藤井沐阳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继续把菜夹到她的碗里。

“我真的要回去了。”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

藤井沐阳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眼望着她低着的脑袋。感觉到他在看自己,温情抬起头。他的眼眸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表情虽然淡然,但是,好象没有那么冷了。怔怔地看着他,温情觉得内心像被敲了一下。

“小舒,优子,她们是我的朋友,我昨天走丢了,她们肯定很担心我的,所以,我要回去了。”

温情的脑海里满是小舒和优子担忧的表情和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她们两个一定整晚都在找自己。万一,她们也遇到危险怎么办?温情越想越害怕,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好好吃饭。”藤井沐阳按住要站起来的温情,话语中充满了不置可否的肯定。

“但是……”温情真的很着急。

“她们两个平安到家了。”藤井沐阳淡淡地说。

“真的吗?!怎么会?”她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生怕那只是个玩笑。

“吃饭。”藤井沐阳不理会她的问题,命令她用餐。同时他把门外的黑西装男子叫了进来,简单地交代了他一句话。

温情闷闷地吃着饭,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藤井沐阳把温情抱进房间,把她放在床上。但温情根本静不下心来,她不安地咬着唇瓣。这时,黑色西装男人敲门并递给藤井沐阳一个电话。藤井沐阳拿着电话走到床边,他看见温情把自己粉女敕的小嘴咬得发胀。

“接电话。”他把电话递给温情。

“我的电话?”温情不解地接过电话,“你好。”

“温情!”是小舒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怎么样?我担心死了,昨晚,昨晚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看着你。”小舒愧疚地说,声音充满了哽咽。

“我没事呢,小舒,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有跟紧你们的。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听到小舒的声音,温情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为了不让小舒担心,温情撒了个谎,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昏倒,一个好心人救了自己。

“那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顺便给那个好心人道谢。”小舒着急着要见温情。

“那个,我,我休息好了就会回去的,你放心吧,我已经给他道过谢了。”温情又着急地咬了咬唇瓣。

小舒个性执拗,温情要好好跟她解释才行。藤井沐阳坐在床沿,眼睛盯着被温情咬得通红的樱桃小嘴,突地,他伸出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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