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的時候,我曾割過手腕,但是剛見了一抹血色,還沒來得及欣慰地再補上一刀的時候,就被自己嚇暈過去了。」
「你還可以嘗試跳崖的,這樣效率比較高。」找一處懸崖峭壁,摔不死僥幸活下來,也會因為杳無人跡被餓死!
「我試過,可是我似乎有些恐高。還沒走到崖邊上,就腿發軟。好不容易腳一滑,掉出了懸崖邊,我思及若是被摔死的話,可能會太難看,臨時死摳住崖壁上的凸石頭,又爬上來了。」許胭脂嘴里叼的草掉在地上,說起這些的時候恍若無事,就像是說別人家的笑話一般。
歐陽墨︰「……」-_-|||
「……你可以考慮服毒自盡。」親身實踐人數最多的自殺方法,鶴頂紅、砒霜、孔雀膽,絕對的必殺死!
「唉……」許胭脂長嘆了一口,「其實我不想活的時候,第一想到的便是飲毒。可是听人家說飲毒死相難看就算了,那毒藥的腐蝕性也極強,搞不好人還沒死就已經腸穿肚爛了,實在太恐怖了!思前想後,我還是放棄了。」
「……」
割脈暈血,跳崖恐高,飲毒覺得太恐怖。歐陽墨眼下,想掐死她!
「墨姑娘,在遇見你之前,我都是想死的。」許胭脂的聲音突然間變得緩緩幽幽,輕輕淺淺,听起來很是溫婉,似乎還含著些許哀怨在其中。
歐陽墨容色相比于平常時候的慵懶與漫不經心,眼下顯得略為柔和。
「不,實際上你不想死。你如果真的想死的話,喝口水都能夠將自己嗆死,你信不信?」歐陽墨掃了一眼許胭脂。
許胭脂為什麼想死呢?
在許胭脂的敘述中,歐陽墨听到的是極大的無奈,與一廂情願的酸澀。
盡管她說這些的時候,嘴里叼著一根草,臉上的神色很輕松。但是歐陽墨知道她心里很痛苦,因為許胭脂將那根草咬斷了幾次,講到最後的時候,那根草已經短得跟什麼似的。
墨姑娘,你知道麼,兮堂國的女子十五歲開始議親,十八歲出嫁已經算是比較晚了。而我,今年已經雙十年華,還待字閨中。
墨姑娘,沒有人敢娶我,即便整個城主府當做我的嫁妝,也不可能有人願意娶我。因為我在整個丹陽城的名聲很差的,囂張跋扈,放|蕩無恥,任意妄為,嫉妒親妹……有人說,就算是死,也不會娶我這樣的女子為妻。而實際上,我也不會願嫁。
墨姑娘,我遇上他的時候,恰恰十三。那一天是母親的忌日,也是我爹將妾室抬為平妻的日子。所有人都在恭賀我爹的續弦,但是卻沒有人記得一年之前的這一日是我母親走的日子。那天夜里,我舊疾發作,前廳熱鬧繁華,我以為自己要死在後院的。而他恰恰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燭火之下,宛若仙人。
墨姑娘,我娘去世之前,早就跟那個妾室不和睦。娘親在臨走之時也教過我,她走之後一定要強勢一點,即便是落下凶悍的名聲也絕對不能被人欺負了去!其實,我也是想多鬧騰鬧騰,讓我爹不至于完全忽視我而已。我娘在的時候,他說最愛的人是我娘。可是一年的時間,他所有的愛已經轉移到了那個妾室還有她那個溫柔嫻淑的女兒身上。而我,早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若是不能讓人好好關愛,那讓人記恨也是可以。除了娘親,我什麼都沒有,在世上活一次,總想著能夠被人記著的。
墨姑娘,我跟我二妹相比,差得最多的,無非是不懂得如何裝柔弱而已。以至于,我做什麼在別人眼中都是錯的,無論做什麼,在他眼中都是無理取鬧的。
我想逼著他娶我,結果兩年前,他索性帶著我二妹去了蕖都。臨走前,他告訴我,他對我厭惡至極,厭惡我的囂張跋扈,厭惡我的任意妄為,厭惡我的生性歹毒,厭惡我的咄咄相逼,厭惡我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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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墨想,其實也就是在許胭脂口中的那個「他」很明確的表達了對她的厭惡之後,許胭脂開始時不時地想死的吧!
情之一字,傷人最深。被自己愛了五年的人,被自己視為救世主的人,摒棄了向來的溫儒與彬彬有禮,只為了能夠擺月兌她。換做是別的臉皮薄的女子,恐怕早就去跳河了。這也從側面顯示了許胭脂臉皮的厚度。
當一個人情緒受到劇烈刺激之後,是會三五不時想自殺的。只不過歐陽墨覺著許胭脂並不是真的想死,實際上她心中對那個人還是抱有一絲希冀的,所以才遲遲地下不了決心,所以才想著還要見上一面,看看能不能夠挽回些什麼。
「墨姑娘,昨天夜里見識了你的彪悍之後,我覺著自己過得太窩囊了些!所以我想去蕖都再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實在還是令他那樣的厭惡,我就回丹陽城隨便找個人嫁了算了!」
「……你剛不還說沒人願意娶你麼?」
「人都是要逼的,總有怕死的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不娶也會娶的!」
歐陽墨︰「……」( )
「干嘛一定要跟著我去?有手有腳有家世背景,自己單槍匹馬去問那個男人心里究竟有沒有你不就成了?」
「我一個人,去不了的。」
去不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