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下室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兩個月,悶熱、潮濕、以及大老爺們身上獨特的氣味,把這個地下室烘托得像是停尸間。可能停尸間還要比這里的味道要好聞一點。
每次出去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之後,回到這里胃里就一陣酸嘔。
當然,不單單是我,還有別人。但是他們似乎已經熟悉了這樣的環境,所以非常鎮定。
和林情姬相差不遠年紀的林眠熠說,「這里的味道非洲大草原的味道好聞多了。你有沒有嘗試過,你在草原上睡覺睡得好好的,然後一頭牛在你旁邊拉了屎?」
「那是你命運悲哀,怨不得別人。」我說。
林眠熠笑了笑,「尖牙利嘴啊!」
九月初,我們搬離了地下室。雖說風頭還沒有完全過去,但是不能永遠跟一只縮頭烏龜似的。
我們並沒有離開這座城,爸爸說,這里還有一場重要的交易。也就是那次的交易,因為特殊情況而取消。
我們分散開來,各自租了房子。
而我和林浮透住在一起,這主要是考慮到我作為一個不具備才華的人,必須要有一個有才華的人來教。
于是,在新租的房子里,林浮透在客廳的天花板上釘了一個很粗很粗的釘子,然後用老虎鉗子將釘子給扳彎,再垂下來一個沙包。他說,每天要我打兩個小時的沙包。沙包打完了就和他練習自由搏擊。
每天非要從早上九點開始一直折騰到下午四點。
從第一天開始我就吃不消了,而他卻能夠做到下午四點以後還去街上慢跑兩個小時後再回來。他的膽子的確很大。
我並不知道,他的那張臉,到底有沒有被通緝,之前引起的那麼龐大的騷動。
但是,他還是每天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有時候,帶點蛋炒飯給我吃。
林浮透說,「現在外面很安全,好像有些事情,已經是過眼雲煙了,沒有人再去在意了。」
我說,「是啊,到了最後還是沒有人會在意的。」
林浮透說,「對了,沒有殺掉你第三個爸爸你有沒有覺得不甘心?這幾天出去,我也調查了一些情況,他和你第三個媽媽已經正式離婚了,孩子分給了你媽媽。然後他目前的情況是,說來還比較可笑的,他把工作給辭了,把房子賣了,租了個地方,開了間廢品回收站。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好在吃飯。至于吃什麼,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吧,吃得很不好。」
我一口地一口地吃著,細細咀嚼。
林浮透繼續說,「如果你裝作沒有听見的話,還是說明了,你很在意他。這也不難怪,他們當初對你也不錯。雖然到最後把你送走了。當然,你現在也不可能去看她,你這張臉,太暴露了啊!」
他說完站起了身,慵懶地神勒個懶腰,然後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
晚上,新聞又播出了一些關于棄嬰的事。
林浮透看著這些新聞,手掌緊握,他說,「這些孩子,以後也會變成孤兒。他們現在把孩子丟了,一定不會知道,孩子以後會變成什麼樣,也許會跟我們一樣。」
我說,「他們是被丟棄在嬰兒島附近的,我們那個時候,即便有了嬰兒島卻沒有被丟棄在那里。火車站附近、垃圾桶里、甚至是廁所里。說句實在話我還真不知道我是被丟棄在什麼地方的,我的名字是我的第一任爸爸取的。他們養了我很久很久,從幼兒園到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