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簾幕卷起輕霜,受傷的柔腸憂思縈繞,困倦的雙眸無力睜開。『**言*情**』玉玲呵氣把手打暖,追思著往日,痛惜歲月如流水,感傷滴淚,唯有將己之逝往歸于腦海而不做絲毫回應,唱起了憂傷的曲調,想要歡笑,雙眉卻皺了起來,拭淚忘記疼痛,卻更加刻骨銘心了。
「哎呦,這一大清早的,是誰在唱歌啊!」有個老僕人破門而入,但听這口氣和聲調,想必在這別墅里面,頗具聲望。她推門之後,看見末然衣衫整齊地睡在床上,而玉玲卻在桌上睡著了,這讓他有點窩火,「我的天呀,這洞房夜,兩人分開睡,這少爺也算憋著住,太太您有點沒情沒調了。」她趁著玉玲還有點睡意,就用腳踢了椅子讓她蘇醒過來,並且吩咐丫鬟,「倒水給少爺和太太洗臉,準備去給老太太和老爺請安!」
說起這事兒,是必然要做的,但對于這樣籠統的習俗,玉玲本身是很不情願,一大清早,本來按照自己的慣例,是要舞上幾步,而且每日早上玉玲都會化妝打扮自己,穿上時下流行的旗袍服飾,弄個大波浪的型,放上無線電,喝著香檳。
可不,她也沒想那麼多,直接一杯香檳下肚,下樓去了,帶著一點朦朧!一點刻意!一點做作!渾然不理這家里的大大小小對她小小大大的看法,末然卻也覺得無所謂,反正人嫁進來就好,其余的,也自然會有人去加以教。嗚呼哎哉,這回玉玲也算是載了個幾十度的跟頭,她衣衫未整的就下來來,還滿臉的青樓風情,其實那些奴僕也是故意不幫少夫人打扮的,而謊言是她不願意更衣,而他們眼中的所謂衣衫不整,斷然也只是個人意見。
老太太惱火的表情很明顯,可老爺卻只是微笑搖頭,「這丫頭,倒是別致得很。」
老太太可就窩火了,「什麼東西,一大清早,真是礙眼!」眼楮突然斜視到旁邊的一位客人身上,覺得甚是丟臉,只好故意岔開這個媳婦,本來早上的重頭戲碼會全部壓在這過門的媳婦上,但這下子,她的引人矚目,只會讓自家踩狗屎。
「來,這會是本市著名的畫家,蕭景柳先生。」老太太如是介紹,他看見自己的兒子都未曾如何笑臉盎然,這外人,多想的話,有一腿。
玉玲喝一口茶之後,轉身行禮,抬頭一看,現他緊鎖著眉頭,眉毛下方的小臉上有一個小小的下巴;他敏感的嘴唇上露出短暫、一閃即失的內向笑容——就像亮光在刀刃上一閃而過。再看——兩張臉,一面冷,一面暖;一面明,一面暗。好像只要對他好,便是春風拂面,如若厭煩于他,便如三九寒霜。弄得玉玲不敢臉部有何反應。
簫先生可沉浸了,覺得他就是自己畫中的要找的原型,因此著眼楮總是在尋找期望的時機,深黑色的眼楮快速眨了眨,瘦而光滑的臉上卻露出了慈祥寧靜的笑容,茫然而淡定,「新少夫人真是艷色奪目!」
听到這樣的評價,玉玲頓時窘迫,她微微側,唇角半揚,促狹里不掩羞澀的神情。末然則神情恍惚了,眼神中透露出突然掉落深淵的恐懼緊迫感,那也只能是多年來自己被多重多樣的婚姻以及女人弄得焦頭爛額,自己的女人,或者是他人的男人,稍微有點什麼!就接不住!
那位簫先生在上海的確名氣很旺,不過他的風流史也飄飄然然,大家都說他是山水畫家,其畫的韻味相當深厚,還有幾副是賣到了國外或者贊賞,听說他還有其他副業,而這副業剛好卻正對了玉玲身上,他會找機會,也必須要。
「蕭先生,近來可有好的畫作面世呢?」末然起身做到了玉玲身邊,正對著姓蕭的。
「未有,未有!思慮其中,但今日卻撥得陰雲,見太陽!」那眼神還是死乞白賴地落在玉玲身上,沒有絲毫想要掩飾的意思。
「先生對我家新近夫人,似乎很有表示。」
「林少爺誤會了,我斷然不敢有何妄想,這是這幾天看多了西方的畫作,多以希臘女神為載體,創作出無數經典流行的作品,的確深陷其中,現看到少夫人如此出眾的風采,讓自己聯想到畫中女郎,如有不妥之處,少爺定當要見諒,切莫與我這俗人計較。」
「先生多慮了,尤其會是俗人呢,您可是風靡全上海的畫家,藝術可謂巔峰,又誰敢不敬。」
暴雨雷鳴掩蓋了他們的聲音,听起來便覺得不那麼真切,起初玉玲猶疑夢中幻覺,這幻覺卻越來越近,越來越真,激了好奇心,玉玲很厭惡這突然起來的雨聲,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這兩人接下來的言語——一道閃電劈開晴朗的夜空,光線中只听見小貓的哭哼,小狗拴在欄桿上想要擺月兌縛住脖子的繩索。
嫉妒值得每一個人去追求,彼此的嫉妒,也值得本人去爭取,她可以把嫉妒變成自己生命的另外一個起點,當生命失去情感起伏的時候,就連恨,也是被渴望的。
「蕭先生要不今日就在這里用餐吧,雨很大,回去多有不便。」老爺說道,而屋影下,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一個極端虛偽狡詐的人在背後冷漠地看著他們,那些狡猾的心計開始詛咒在玉玲的身上,看著他們悄聲絮語的談話,怨恨的老夫人默默唾棄她的存在——在剛才,簫先生和末然的一番爭論也惹怒了老夫人,眼楮射出了刺人的金針,特別是簫先生對玉玲算是不正當眼神的關注,可別誤會,這些不是出自對兒子的關心,全然是自己。
午飯中,蕭景柳對于玉玲的注目之色並未由衷的減少,反之是更加肆意了,本來以為移居此地可以享受融化,但現在的趨勢展,可想而之,落寞依舊落寞!孤獨依舊孤獨!嫌棄依舊被嫌棄!紅顏有色,他人卻黑白。
過了一會兒,一信差小伙兒跑了進來,給了末然一封信,他啥時失色,跑了出去,玉玲卻只是微笑搖頭,想必是他外面有一紅顏知己了**橫流,需之甚切。
吃飯間,末然的和前面幾個妻子所生的女兒,大的對她冷眼相關,小的總是纏繞她身,捏一下她的臉,拿著她的裙尾,弄來弄去,好不自在,自己又不能有過激行為,只有末然的大女兒對她有點敬重,或者是說,可憐之情較多,其余的人都在想,這女人什麼時候和前面的太太一樣**而去。
簫先生見狀,故將飯吃快了些許,然後找一個借口說跟玉玲出去散步,大家伙也不好拒絕,老太太也不能當著老爺的面說要陪蕭先生出去。兩人的眼楮對視,心靈里已是煩忙,但是靈魂里潛藏的怯弱,要他們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