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鐵樹花.A 第110章 送照片

作者 ︰ 林繼明

這名維持會兄弟從窯子出來回家跟老婆孩子告別,警察守株待兔一下將他逮著,到此,所有輪奸上官露的五名維持會人員除首犯關阿狗全部落網。但這個案子因為涉及到維持會在上海的名譽,不能通過司法路徑解決,在日本人的干涉下,警察署立檔後又悄悄撤消了,這四個被抓進看守所判不得又放不得的人成了個麻煩,最後他們設計成畏罪自殺了事,也沒讓家屬領回尸體。川島芳子讓警察拍了死者照片後交于白敬齋過目,白敬齋又拿去歐陽公館讓上官露辨認。

關潔仍住在醫院槍傷愈合之中,白敬齋去的時候歐陽雅夫在上班,二媽帶著關潔的女兒到醫院探望母親,家里除了下人只有上官露管著二媽與自己的那兩個兒子,坐在風涼的客廳里喝綠豆湯,另外兩碗擱在盛著涼水的面盆里。香案上有只無線電放著獨腳戲,正好與一只陶瓷關公像並排,香和供著的水果邊上挪挪。無線電原來是歐陽雅夫父親房間里的,以前是他們父子倆電台里學京戲用,後來父親去世就擱著,現在是二媽的房間里當擺設,歐陽雅夫沒有對手戲也不再去听。剛剛搬出來時,小腳女佣吳媽提醒道︰「這上面放無線電會不會對神靈不敬?」上官露不信這,一臉無所謂的說︰「這關老爺整天怒發沖冠也該笑笑了,不礙事放著吧。」然後听到有勁的地方痴頭怪腦一驚一乍咯咯笑著,難得歐陽公館只有她一個主人,平時壓抑著,尤其自己被奸污後言行舉止還得悲悲戚戚的神態,做給丈夫看,也做過兩個姨太太看,現在徹底放開了。

院子里太陽旺旺的像個大蒸籠冒著熱氣,兩個小少爺如蒸籠里的饅頭跑來跑去,又舉了根竹竿樹下挑唧唧喳喳的夏蟬,吳媽跟著他們在那直喘氣。上官露笑著喊道︰「吳媽,你就過來歇會吧,他們小孩出出汗不礙事,你別中暑啊。」吳媽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行,二媽關照我一步也不離二少爺,萬一擦破點皮我飯碗也要敲掉。」上官露笑了,說︰「沒那麼嚴重,回來吧,我替你兜著。」

大門口在叫賣赤豆棒冰,聲音洪亮而又打著卷,她兒子在喊︰「姆媽我要吃赤豆棒冰。」另一個也喊︰「我也要吃。」上官露向吳媽招招手一邊掏出零錢給她,吩咐︰「你快去攔住那賣棒冰的,買四根。」

吳媽听自己也有吃,樂呵呵接過錢出院子,在大門口正好撞上來送照片的白敬齋,她認識,喚了聲︰「白老板您來啦?」白敬齋欠個身問︰「主人在家嗎?」他特意挑選正午時分來是有意回避歐陽雅夫,所以問的是主人,而不是歐陽雅夫,若回答他不在家,是進去還不進?吳媽急著要去攔賣棒冰的,說︰「只有太太在,您請進吧。」門衛也不好說什麼,白敬齋心頭竊喜自己今天來著了,大大方方的進得院子遠遠的看見上官露夾著皮包招呼道︰「歐陽太太,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他的熱情是虛偽的,而且略帶著玩世不恭,上官露一怔,自從在丈夫納妾宴會上被他脅迫奸污後有大約五年未見,突然像是從天而降不免心慌意亂,關掉無線電,端起已喝到碗底的綠豆湯假裝舀了幾口送嘴里慢慢嚼著,顯得對他不屑一顧。白敬齋到客廳又叫了聲︰「歐陽太太您好。」上官露不想表現出自己弱者的一面,愛理不理的放下碗眼皮抬起問︰「你怎麼來了?我丈夫不在,請回吧。」白敬齋左顧右盼發現其他姨太太確實也不在,便不當自己是外人找了個位子坐下,笑容可掬地道︰「不不不,今天我是專程來找歐陽太太的,有份東西想必您一定感興趣。」說著從包里取出四張照片,分別是被「畏罪自殺」的那四名維持會**犯,往桌上一扔,說,「來看看這是什麼?」

上官露坐在大堂的香案旁,白敬齋坐的是中間吃飯的八仙桌邊,隔了幾步距離她伸長脖子望了望,好奇的站過去一看大驚失色,照片上是四個人吐著舌頭的死人,脖子上各勒著一道麻繩,眼珠子還瞪著,頓時就要嘔吐,驚慌不堪地喊道︰「快拿開,快拿開。」白敬齋敲敲桌子問︰「這麼快你就忘記他們了?」此話一出仿佛點醒夢中人,上官露覺得面熟,他們正是前個禮拜闖到家里來奸yin過她的人,激動的轉過身看了又看,驚蟄似的尖叫︰「是他們,就是他們……他們死了?」白敬齋滿意的點點頭說︰「是白某走的關系抓到警察署的,據說他們是畏罪自殺,嘿嘿,死得正好。」說著詭譎得笑笑,暗示是自己的功勞。

吳媽拿來棒冰分給兩個少爺後,遞給上官露,自己嘴里含著一根,好像生怕白敬齋在自己輪不到吃一樣,上官露被這幾張死人照看了反胃,加之又想起自己的遭遇,揮揮手輕聲說︰「我不吃,你吃兩根吧。」吳媽含在嘴里的棒冰接住,哈了口氣,把另一根遞給白敬齋,問︰「白老板您……?」上官露嫌她煩,說︰「人家不吃,你忙少爺去吧。」吳媽看看尷尬的白敬齋灰溜溜到院子里去了。

白敬齋裝著神情凝重地說︰「可惜只抓了四個,據說當時是五個,還有一個居然是關姨太的哥哥,哎,遭雷劈啊。」

上官露斜眼看看他,心想,你也得遭雷劈,她現在想一個人靜靜,對他說︰「謝謝你給我看了這些照片,我知道了,你回吧。」又一看兒子抓了只夏蟬跑著引二媽的兒子大喊大叫著,他打了個赤膊,上身曬得黑黝黝又髒兮兮的,便訓斥道︰「富兒別跑,蟬給你弟弟玩,你們可以回來了,都曬成煤炭啦。」白敬齋並不想這麼就離開歐陽公館,兩人能夠單獨在一起是很難再覓到的機會,正找著話題問︰「那前面跑的是你兒子?」上官露本來不想搭理他,說到兒子猛然想起丈夫的懷疑來,有意讓他給澄清一下,便順著他話應道︰「是,前面打赤膊的那個。」白敬齋做作的稱贊道︰「長得真精神。」他盯著上官露臉打量了番又說,「完全像你,不像他爹。」說完又感嘆道,「哎,歐陽這小子真有福氣,孩子有仨,兩男一女。」上官露戳了他句說︰「記得你說過自己沒有生育,這能怪誰呢?」她極力將話題往這方面靠著。白敬齋看吳媽帶著兩個少爺進客廳,噓了聲說︰「輕點,這可是男人的尊嚴,我可只講給你一個人听過。」白敬齋向她兒子招招手將他攬到面前模模他頭,仿佛觸景生情,感嘆道︰「要是我的兒子多好啊。」上官露怕他說出事情來讓吳媽到處亂嚷嚷,跳進黃浦江也洗不清了,忙支開她說︰「吳媽,你帶這兩個去洗澡,要不一會二媽來了看自己兒子鬼一樣非責怪你。」

吳媽領著少爺走了,上官露不想再拖延時間了,開門見山道︰「你剛才當著孩子和下人面亂說什麼啊?」白敬齋兩手往外一攤說︰「我又沒講是我的。」

「你還說沒講,我丈夫一直在懷疑他是你的,你作孽不作孽?」

「啊?」白敬齋楞住了,緩過勁來問,「你沒告訴我生不出?」

「這話是我說得出口的嗎?要說你說,總得給我個清白吧?」

白敬齋面露窘態,道︰「這話我也開不出口啊,難不成當歐陽先生面,說你兒子不是我的,我沒有生育能力?」

上官露不吱聲了,也想不出得體的方式,白敬齋思索許久謹慎地問︰「要不我今天等他回來找機會向他旁敲側擊?我不說到你,這樣你可以自然點。」上官露明白他的意思,說︰「這樣好,為了這事我可沒少挨他的白眼,女人攤上這事你們男人是沒有體會的。」說完望望牆壁上掛著的大鐘,又說,「才三點,他一般要六點回家,我讓吳媽打電話喚他回來吧。」臉一側扯開嗓子喊道,「吳媽……」

吳媽手**的從邊上衛生間出來,問︰「太太什麼事?」

「吳媽,你馬上打電話給老爺,說家里有事馬上回來,別的不用說。」

吳媽打完電話走後,白敬齋似乎覺得自己跟這個小女人單獨的時間不多了,乘她不注意猛抓住她細巧的手說︰「歐陽太太,我替你解決了壞人怎麼感謝我啊?」上官露憤怒的抽手義正詞嚴地說︰「白老板,請你放尊重點,我今天之所以在丈夫面前抬不起頭來,全是因為你造成的,你不思悔改反而到我家來****我,跟關阿狗他們幾個****有何區別?要我感謝你?我要感謝你對我做的那事嗎?正卑鄙無恥!」白敬齋被罵得灰土灰臉惱起來,反駁道︰「兩碼事,這次我幫你忙總沒幫錯吧?」他仿佛動了真氣,越說越激動,桌子一拍威脅道︰「好,既然你不領我情,那我也豁出去了,待會你丈夫回來可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上官露大眼瞪著他問︰「你想怎樣?」白敬齋十分干脆,耍起無賴道︰「我就說你兒子是我的,今天便是來要人。」上官露猶如被狠狠擊了一掌,臉麻了,呆呆的看著他,眼淚瑩瑩的滾動沒有出聲。白敬齋見她似有屈服,慢慢站過去到她背後說︰「如果你听話,我就會讓你擺月兌困境,不然……」他的手搭在上官露肩膀上捏了捏,她慌忙向四處掃視,說︰「放手啊,被人看見如何是好?我丈夫也快要回來了,你不會成心看我死吧?」白敬齋看看鐘說︰「打電話到現在還不到半小時,他從店里到這怎麼也得一個鐘頭吧?難道他坐飛機來?」

「那吳媽看見也不得了,她嘴巴快著呢。」她潛意識里已經屈服。

白敬齋听听聲音,說︰「還在打水戰,別怕。」

上官露不耐煩地甩掉他的手說︰「求求你別冒險好嗎?我承擔不起。」

白敬齋也不是非要貪戀她這一時,對于女人的渴望在他心里一個郝允雁已經足夠完美了,世上沒有誰可以替代,與郝允雁的男女關系過去了近六年,每次與她在床上時,仍然透著那股新鮮的香氣和激情四射,仿佛是愛的初嘗,而且越到年老越覺得自己的高攀,繼而產生征服後的快感,正如他現在要在這特殊的環境里去征服別人的太太一般。他手又搭上她肩膀,抓得很緊,上官露沒有再甩開,知道這是徒勞的,只說了句︰「你捏疼我了。」白敬齋說︰「好,我溫柔些。」雙手順勢滑進她的綢緞衣領口,捏到她微隆的貧胸,一笑,說︰「你胖了嘛。」上官露紅著臉東張西望著,時兒身體被他惡作劇抖了下。

衛生間門啪的重重朝外打開,撞在牆壁上,兩個**的少爺赤膊只穿了條三角褲前後沖出來,把白敬齋和上官露都嚇一跳,他連忙抽出手看到吳媽拿著浴巾追趕他們,假裝在看香案上的關公。

「吳媽,趕快讓他們兩個去睡會,要不澡白洗了。」說完她後悔了,不應該支開吳媽給白敬齋制造機會,改口道,「要不先讓他們到客廳里身上水吹吹干。」說著站起來那邊有台關著的電風扇打開來。她平時不愛吹電風扇,說這樣肌膚會因此干燥變老,是個耐得住熱的女人,屬于性格文靜,不像關潔和二媽火燒火燎的脾氣。

白敬齋想趕他們走,說︰「客廳里雖通風,卻不如在房間里床上坐著心靜。」吳媽也有同感,毫無意識的說︰「白老板說的對,來,大少爺二少爺,去房間里我們講故事啊。」孩子听講故事,乖乖的跟著去了房間,上官露還想說什麼被白敬齋急猴猴抱住,手從衣擺伸進去撒其野來,掙扎中桌上的碗踫到地上,兩人像是全然不顧及,上官露半推半就身體往後仰到八仙桌上,衣服被掀到脖頸。猛的听到門外汽車喇叭聲,兩人同時整理衣服,二媽快步已經走進客廳,歐陽雅夫將車駛往車棚沒有出來,他和二媽是在歐陽公館的路口撞見的,進入客廳一眼就看見白敬齋和太太慌慌張張的氣氛,地上的碎碗一地。

「吆,白老板在啊?」二媽蹲去收拾地上的碎碗。

上官露也醒悟過來幫著揀,說︰「剛才不小心踫的,正要讓吳媽掃呢。」

歐陽雅夫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女兒奔奔跳跳的尾隨其後,問︰「你們在干嗎?」又看到白敬齋怔了怔,仿佛他是天外來客,家里其他人都不在,一瞬間,想到剛才他和太太是單處一室,吳媽打電話讓他趕快回家時,並沒有告訴家里有客人,白敬齋心虛的主動迎上去伸出沾著對方太太氣味的手,道︰「歐陽兄您好。」歐陽雅夫只好握握手以禮相待道︰「咦,是白老板?今天什麼風把你吹到這來啦?」又問表情僵硬的上官露,「讓吳媽打電話叫我速歸就是白老板來了嗎?」對白敬齋笑道,「我白天上班,你有事店里來找我嘛。」

上官露怯怯地說︰「白老板是來送照片的,不方便去你那吧。」

「照片?什麼照片?」歐陽雅夫疑惑不解。

上官露說︰「上次來我家鬧事的那五個****死了四個,關阿狗跑了。」說著拿起桌上翻了面的照片遞給丈夫,補充道,「就是這四人,化成灰我也認得。」她頓了頓似乎有意討好白敬齋,說,「對了,這是白老板通路子好不容易辦到的。」

「死了?」歐陽雅夫拿去照片看了看,問。

「是啊,郝小姐告訴我這件事情後,我立馬通過關系逼警察署抓人,可惜讓關阿狗逃掉了,這四個回來在看守所里據說畏罪自殺了,嘿嘿。」說著朝他揚揚眉毛暗示其中的玄機,歐陽雅夫淡淡的應了聲,白敬齋又說︰「那個關阿狗雖然跑了,但你放心,只要他出現一定讓他歸案,也畏罪自殺。」

歐陽雅夫的反應很冷淡,本來人家幫忙要謝謝的,可讓他去謝這個奸yin過太太的人很不情願,呆呆的思忖了片刻,朝他手一揚勉強的笑笑道︰「站著干嘛,坐坐。」吳媽聞聲跑出來主動泡了兩杯茶端過去,歐陽雅夫吹了吹杯盅內的茶葉認真品嘗著,旁若無人的沒有再去招呼白敬齋,客廳里陷入冷場,上官露尷尬的站著不敢發聲。二媽掃了碎碗回來,剛才只听了半句,問︰「那幾個****都死啦?關阿狗也……?」歐陽雅夫似乎並不願意當著外人議論這事,岔開話題問︰「二媽,剛才這碗……?」上官露剛要搪塞,二媽搶過話頭說︰「是我剛才回來手踫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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