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晴緣 第五十八章 雪晴危機

作者 ︰ 司徒依蘭

「他們能給我挖坑,我怎麼就不能反過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蘇雪晴並不因為杜老爺的質疑而退縮,「比心眼,誰也不比誰多幾個。」

「晴兒姐說的好。」杜三姐雖然被蘇雪晴這種驚世駭俗的言論給驚的有一瞬間的愣神,可還是迅速恢復了斗志,「總被動的等著別人來算計自己,不如一次解決掉一勞永逸。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你們一個個的,真是……」杜老夫人听著兩人火藥味兒沖天的話,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事情哪里像你們想的那麼簡單,都冷靜一點。」

「晴兒姐,你可想好了?非要買下那個宅子?」杜老爺探究的目光深邃的讓人不敢直視,「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銀子,就你娘的那點兒嫁妝,可不一定夠。」

「嗯。姥爺,我想好了。」好歹也曾經是個新世紀的知法青年,來到這古代的異世,鑽個法律的空子倒也是手到擒來。蘇雪晴在心里把要說的話又組織了一遍,對著杜家眾人重重地點點頭。

「那你說說,你準備要怎麼個‘還施彼身’法?」杜老爺收起眼中的懷疑,正了正身子,等著蘇雪晴的下文。

「剛才三姨讀的那條,是說我現在沒有房產的所有權,是也不是?」蘇雪晴不著急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首先朝杜三姐確認著大慶律的具體規定。

「嗯。你年紀還差得遠呢。」杜三姐低頭又仔細看了一遍,對著蘇雪晴抱歉的一笑。

「姥姥,姥爺,三姨。」蘇雪晴站起來對著三人行禮,「晴兒姐雖然不知道父親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既然已經到了要抵押宅子換銀子的地步,想必是遇到了急事。這個時候,我們完全可以用極低的價格把這個宅子買下來。」

「父親肯定會一口咬定,那宅子必須要我買下。」蘇雪晴面對著杜家三人侃侃而談,眼中閃爍著冷靜跟智慧的光芒。「大慶律規定我不能有那宅子的所有權,可並沒有規定,我不能享有宅子的使用權吧。」

「使用權?」杜老爺乍一听到蘇雪晴的這個新詞,有點不理解,「哦,就是居住在里面的權利,對吧?」

「嗯。還是姥爺的解釋好,這個叫做居住權更恰當一點。」蘇雪晴小小的拍了杜老爺一計馬屁,「三姨,你快查查。有沒有這方面的規定。」

「嗯。稍等。」杜三姐聞言把大慶律關于房屋財產的篇章又翻的嘩嘩作響。再三確認過後。杜三姐表情復雜的說道,「還真沒有哪條說到這個的,適用的就我剛才讀的那條,這。這算是?」

「漏洞,或者說,空白。」見杜三姐猶豫了變態,也沒敢說出那幾個字,蘇雪晴開口接上,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對律法遠遠沒有這個時代的人那種畏懼,「只要我們在立契書的時候,把條款寫清楚。我相信,這宅子,到頭來一定還是我的。誰都拿不走。」

杜三姐看著從眼楮里透著自信的蘇雪晴,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欣喜。很是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沉浸在這種自豪感中的杜三姐。主觀忽略了這個過程持續時間的短暫以及變化的巨大。是怎樣的一種力量,能使之前眾人眼中毫無存在感的膽小女童幾乎一夜之間就長成了一個落落大方的自信少女的呢?杜三姐沒有去想,或者,是不願去知曉這背後的真相。

听完蘇雪晴的表述,杜老爺皺著眉頭思考了一陣,緩緩地點了點頭,覺得有一定的可行性。所有權跟居住權,听起來是所有權更大一些,其實,作為一所房子,它的作用就是居住,輕易不會出讓的。

而且一旦分割開來,蘇雪晴也完全有權力在所有權上做文章,就像嫁妝一樣的。如此一來,蘇家人得到了銀子,解決了燃眉之急的同時以後也就不會再惦記那筆嫁妝了,一旦按照契約的要求,宅子歸了蘇雪晴,蘇家人也沒有什麼由頭再鬧。

果然是一出兩全其美的妙計。

杜老爺思忖完畢,抬眼正對上蘇雪晴期待的目光,原本高昂的情緒剎那間被心頭涌起的一股酸澀澆熄了大半。

「我看晴兒姐說的很有道理,確實可以用這方面做突破口。」杜老爺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詢問在場各人的意見,「你們的意見呢?有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我的晴兒姐就是聰明。來,讓三姨抱抱。」杜三姐說著就一把把蘇雪晴攬到了懷里,狠狠地抱了一下。

「我覺得這個事,就這麼辦吧。」杜老夫人把杜三姐的動作看在眼中,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由得擰皺了帕子。「好了,讓灶上把這幾個涼的菜端下去熱下,耽擱了這麼久,飯都沒吃呢。先吃飯,吃完飯再細細商量。」

「嗯。吃飯。」杜老爺跟杜老夫人交換一個眼神,率先端起了碗。

「嗯。」杜三姐松開了快要被悶死的蘇雪晴,從善如流。

蘇雪晴有些怨念的盯著杜三姐高聳的胸脯看了一眼,心底嘆息一聲,也乖乖的坐回去開動了。

柳綠立在一旁看著桌上低頭扒飯的蘇雪晴,嘴里卻澀得發苦,眼眶也有些發熱,瞅了個傳菜的功夫,就悄悄地溜了出去。朱紅斜眼看到柳綠的反應,輕輕地嘆了口氣。

此時,玄妙觀里的凌真法師跟妙語師徒五人,也才坐到飯桌上準備開飯。

「妙語,偏殿那里可都收拾干淨了?」趁著菜還沒端上來,凌真法師跟妙語了解著觀里雜事的處理情況。

「嗯。弟子帶著雜役里里外外都換了一遍,地上也用清水兌了草木灰沖洗了三遍。」妙語是真的不想蘇家人的氣息有一絲留在玄妙觀里,「現在正開窗通風,等晚上再燻一遍香,就可以了。」

「嗯。做得比往日都細致了許多。果然是有長進了。」凌真法師欣慰的看著妙語,感覺自己的大徒弟成長了不少,「我听苦婆婆說,前幾天杜府來過信?今天早些時候,又送來一封?」

「哦,是有這個事情。」妙語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心虛,揚聲辯解道,「我見師父忙著恢復身體,杜家的信也只是簡單的感謝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就做主沒拿給師父看,還請師父責罰。」

「無妨。這些事,本也就是我吩咐給你做的。你能掌握好分寸,為師也很開心。」凌真法師並不起疑,反而對妙語更滿意了,「今日的送來的,又說了什麼?」

「這……」妙語是不會撒謊的人,剛才那番違心的話,已經是她能保持常態的極限了。

「罷了。我不問了便是。」凌真法師洞察的展顏一笑,指指桌上擺好的飯菜,「先開飯吧。等吃完飯,帶著信到我的靜室來一趟。」

「喏。」妙語等人齊聲應諾。

一桌人都奉行食不言的規矩,一頓簡單的中午飯在筷碗偶爾的觸踫聲中,不一會兒就吃完了。

妙語回自己的寢室取了杜府的兩封信,捏在手里看了半天,最終還是踹在了懷里,心情沉重的去了凌真法師的靜室。

「妙語,這事你怎麼看?」凌真法師在妙語緊張的注視下,大略的掃了下信的內容後,輕描淡寫的開口問道。

「妙語不知道怎麼說。」妙語垂下頭,有些別捏的回應。

「錯了,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說,不想說。對不對?」凌真法師抖抖袖子,依舊目光柔和的看著自己的大弟子。

「嗯。」妙語的小心思被凌真法師一語道破,尷尬的同時,心中反而暢快了許多。

「杜家人會有這樣的懷疑,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一直以來,杜家人對杜海燕跟蘇雪晴的維護,我們都看在眼里。」凌真法師平和的語調,讓妙語更加放松,「你素日里與蘇雪晴交好,為師是知道的,對于這件事,我想你也許是最有發言權的。」

「不瞞師父,那日徒兒去杜府探望晴兒姐,她因為失憶的原因,已經完全不記得徒兒是誰了。」妙語說著,眼神有黯淡。

「觀她言行,可覺得有明顯異樣麼?」凌真法師不慌不忙的繼續追問。

「與正常人無異,只是……」妙語再次想到了某個可能,難過的不想再說下去。

「如此,為師了解了。」凌真法師模了模身前的信封,「這兩封信,杜府都是派誰送來的?」

「來的都是杜老夫人身邊那個叫做朱紅的大丫鬟。」妙語記人的本領,一向很是不錯。

「嗯。」凌真法師點頭表示知道,略停頓了一刻,正容對妙語說到,「妙語,為師只問你這一次,你想好了再答話。」

「嗯。」妙語的頭垂的更低了。

「如果,這個蘇雪晴,真的不是原來那個蘇雪晴了,你當如何?」凌真法師的話就像一把尖刀,血淋淋的一刀插進了妙語的胸口,讓妙語立刻就感覺一種如有實質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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