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我們才敢松口氣。
寥寥很不爽地質問郁森︰「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教訓那三個探子?」
「剛才那三個不是普通的探子。」
「將軍您的意思是……」公鴨嗓猶豫著問。
「你懷疑的沒錯,他們就是最近被納入秦國間諜網的墨家子弟。為首的那人便是墨家矩子。」
我扯了扯公鴨嗓︰「矩子是什麼東西?」同時開始有點點後悔以前太過崇洋媚外結果把祖先的東西都給丟一邊了。
「矩子都不知道呀?」寥寥指著我的鼻子,眼楮里滿是不屑。
「我不恥下問行不行?」
郁森和公鴨嗓同時皺眉。
「呃……我的意思是……我虛心求教……」抹汗,我又開始後悔自己成語沒學好。
「矩子就是墨家的首領。墨家子弟尚武,他們每五年用比武的方式推舉出一名首領,被選為首領的人就能夠得到祖師所流傳下來的象征權威的墨矩,只要有墨矩在手,就能對全國各地的墨家子弟發號施令。所以後來他們就干脆稱首領為矩子了。」
啊~~~~這還是郁大帥哥第一次跟我講那麼多話啊,真是享受……
後腦勺突然被拍了一下,「還愣著干什麼,他們都走了。」
我連忙回魂,果然郁森已經走到前面去了,而那個跟屁蟲寥寥則一蹦一跳地跟在他的身側,不停地表哥長、表哥短的。
我咬牙——
一旁的公鴨嗓拍拍我的肩膀說︰「我們可能要走出這片森林,才能找到驛站。你的腳力還行吧?」
「行行!不過,要找驛站做什麼?」
「買馬啊。」
「哦……」
一轉頭,卻發現他正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你看什麼?」
「你真的是乞丐麼?」
「我不像乞丐麼?」我問得毫不心虛。算你有點眼力,看得出本姑娘擁有乞丐根本無法比擬的氣質……
「你哪里像乞丐啊,根本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痴嘛。啊哈哈哈……」
我一記金光殺過去。
「說實話,你是不是……某位家道中落的貴族公子啊?看你對外面的事情好象一竅不通的樣子。」
「可……可以這麼說吧。」
「哎……」他嘆了口氣,「說實話我們家以前也是經商多年的老字號,結果戰爭弄得我們家破人亡,我的父母全死在敵人的刀下,所以我才決定參軍,打退侵略的敵人,保衛自己的國家,為我們死去的親人報仇!」
他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我不住地點頭︰「恩恩,你很有志氣啊……」
「那,小兄弟,你也來參軍吧。」他突然雙眼發亮地看著我。
「我?參軍?」
「是啊,因為我們有著相同的遭遇,所以我特別能理解你的心情。做乞丐不是大丈夫所為,只有保家為國才能實現我們的抱負,才能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來吧,小兄弟,由我來向將軍舉薦你!」他萬分激動地大拍我的背,我被震得五髒六肺全都移了位。拜托,參軍打仗的事情你們男人去做就好了,我是一小女子,我做淑女彈琴繡花……(千︰你會麼?)
然而他仍陶醉在他為我所鋪設的宏偉藍圖中︰「其實現在軍中正缺文書一職。小兄弟,我看你瘦瘦弱弱的不像是適合拿刀拿槍的人,干脆,我介紹你去做將軍身邊的文書吧,做做記錄什麼的。」
我的耳朵很靈敏地捕捉到了「將軍身邊」四個字。「等下,你剛才說讓我做將軍身邊的文書?你所說的將軍是……前面那位吧?」
「是啊。」
我在心里樂開了花,這當然是要做的了。
「可是,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將軍會答應?如果他不答應怎麼辦?」
「不答應我叫你爺爺。」他像是被看輕了一般,牛脾氣上來了。
我也跟他頂︰「好,如果他答應了我叫你師傅!」
「讓他做我的文書?」郁森把他那兩道帥氣的劍眉糾結在了一起。
我的心也跟著一起糾結。達仁啊達仁,剛才你可是拍了胸脯跟我保證一定能舉薦成功的,那,我現在就拜你為師傅,你可千萬別毀了自己的諾言啊~~
「是啊,將軍,自從羅叔告老還鄉去了之後,軍中文書一職就一直空缺著,你上次不是還跟我抱怨說文件堆積得太多沒人處理嗎,我就想讓這小兄弟試試。」
郁森于是看向我︰「識字麼?」
我忙點頭。屁話,難道我的大學文憑是假的呀?
「這是什麼字?」他隨手挑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劃了幾道。
「軍唄。」雖然是古體的,但作為華夏子孫連這點古體字都認不出來那我豈不是太對不起祖先了?
「那這個呢?」
「恩……是戰。」
「這個呢?」
「……」這是蝦米啊?怎麼越來越復雜?
我瞟了一眼達仁。他悄悄指了指自己的鞋子。
「鞋子?」我月兌口而出。
「是履。」郁森仍舊擰著眉頭,「我沒讓你解釋詞意。」
我抹汗,好險~~~
最後他丟掉樹枝︰「試用期兩個月。」
「這麼說是通過了?」我偷偷向達仁比了個v字。
「只是試用,如果不合格的話,你還是得卷鋪蓋走人。」郁森說著從軍囊中取出一卷竹條︰「這是軍規,一路上把它給記熟了。等正式進入軍隊之後,如犯了軍紀,就按這上面的軍法處置。」
555,郁大帥哥你跟我說話的時候給個笑臉會死啊,背就背嘛……哎喲,這捆竹子怎麼這麼沉啊,該從哪頭看起啊?
「師傅師傅,過來!」我向公鴨嗓招招手。
「什麼事啊,徒弟?」看他笑的!
「背過身去。」
「做什麼?」
「叫你背過去就背過去啦。」
「哦。」
我把竹卷攤在他的背上,再用麻繩捆扎結實了,然後拍拍他的背︰「好了,你只管走你的路吧,我跟你後邊。」這叫充分利用資源和時間,ohohoho~~
「你小子還真聰明。」他咬著牙瞪我。
「過獎過獎。」
我向來就知道背書是一件催人睡眠的事情,更何況是背軍紀這麼枯燥的東西,我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照本宣科,寥寥那鬼丫頭不知什麼時候晃我身邊來了︰「喂,小叫化子,你背到第幾條了呀?」
「我現在的職位是文書。」我一本正經地糾正她。別以為你是將軍表妹就可以為所欲為,「軍規第二十二條說,將士家屬在探望軍中人員時也應當遵守軍中法規。」
她翻了翻白眼︰「那你知不知道軍規第四十五條是什麼呢?軍中人員不得****良家婦女,否則斬手示眾。」
我立即抽回自己無意間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斬手?不如干脆斬首得了。沒了手我還活什麼呀?
「那是不是反過來‘良家婦女’也不許****軍中人員啊?」
「你什麼意思?」
我壓低聲音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將軍居心叵測!」
「我、我能有什麼居心啊,我是她表妹耶。」這小妮子也有結巴的時候。
「表妹了不起啊?以後若再讓我看到你巴著將軍不放,小心了,斬手哦~~」我晃了晃自己白女敕的手腕。
她瞪著我,我也瞪她。
過了半晌,她突然狡黠一笑,露出兩顆白亮亮的小虎牙︰「文書大人,我們將軍好象對斷袖之癖不感興趣呢。」
「呃……」輪到我犯傻了。
「想跟我爭風吃醋,下輩子吧你。」她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快跑幾步又去纏他表哥去了。
我啞了半天,師傅突然轉過身來,嘿嘿一笑︰「徒弟你別往心里去,寥寥她就愛開玩笑。」
我撇了撇嘴,比起寥寥的伶牙俐齒,師傅的後知後覺更讓人郁悶。
樹林中憑空卷起一陣狂風,我被刮得睜不開眼楮,于是干脆捂著臉蹲在地上。透過指縫我隱約看見周圍是漫天飛舞的落葉,十幾個蒙面黑衣人的腳在周圍穿梭來穿梭去。
同時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要不是戎遲的提醒,我們還真被他們蒙騙過去了。」
另一個聲音道︰「是矩子決策英明。」
矩子開始放聲大笑。
我心想大白天的你們穿什麼夜行裝啊,只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賊人麼?
耳邊傳來了兵器交接的聲音,似乎是雙方交手了。
看那些人都丁丁當當忙得不可開交,就我一個閑人蹲在這里。我明明是個俠女的啊,我是不是應該顯得英勇一點?否則是要被郁森看不起的。可是我現在更像個乞丐啊,而且我沒有劍,也不知道千到底給我設定了什麼武功,萬一我是個不經打的三腳貓,死在哪個不知名的群眾演員的劍下那我可虧大了。
正這麼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只覺得手臂被人一拉,身子便跟著急速後退,突然我飛了起來,一只臂膀緊緊地圈住我的腰。
我睜開眼楮——媽呀,我現在離地面有十幾米高,我這不是在坐游覽車吧,怎麼還有繼續升高的趨勢?雖然說我不是特別恐高但是這樣子腳不著地的想讓我不驚慌都難。
于是我張開嘴巴大叫救命。
「閉嘴,我這不是在救你麼?」
我回頭,那張帥到沒邊的臉竟然就離我這麼近。我猛吞口水,從脖子到臉就這麼騰的一下全燒了起來。
可是,可是他是天使麼?為什麼他會帶著我飛起來?
千啊,雖然你比較喜歡浪漫,可是也要浪漫地符合邏輯啊,你這是在寫武俠,不是在寫玄幻好不好?
突然我們又在做急速下墜運動,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千我知道錯了,不管你寫武俠還是寫玄幻,只要別讓我們摔死就成!
腳下著了地,我們似乎已經突出了敵人的包圍圈,郁森一邊收起一根細麻繩一邊拉起我的手便快速急奔︰「他們也許還會追來,我們跑出了這片林子就安全了。」
「可、可是他們兩個呢?」
「達仁和寥寥往另一條小道走了,這是為了分散他們的追兵。我們約好在林子外五里處的涼棚踫面。」
這麼說現在就我跟帥哥的兩人世界?我心里樂開了花︰「那、那個……你為什麼會救我,而不是你的表妹?」
「沒辦法,是達仁先拉了寥寥走的。」
「這麼說你救我是無可奈何的咯?」我氣得咬牙切齒。
「……小心!」他突然收緊手臂,我一個慣性便撞進他的懷里,一支利箭從我的肩膀旁擦身而過。
我的心撲通直跳,還未回過神來,只見一個黑影竄到了我們面前。
「帶著個累贅果然跑不快啊……」對方逸出一絲冷笑。
「戎遲,原來是你!」听得出郁森正處在極度憤怒中。可是,可是你別把你的憤怒發泄在我身上啊,我是無辜的啊,555,我的手臂要被捏斷了啦~~~
「是我沒錯。郁森,闊別三年,我們又見面了啊。」他呵呵笑著,扯下了臉上的蒙布。
蝦米?他真的是男的麼,為什麼一個男人能配上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