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楞了一下,隨即就一把抱住阿喀琉斯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他的懷里痛哭起來。她從未在他的面前這樣的哭過,哭的不只是傷心,簡直是撕心裂肺。她真的難以承受那種因他遠離而帶來的痛苦了。
這一下把阿喀琉斯哭的一頭霧水,可又心疼的難以附加,就好像海倫的哭聲可以變成一把刀子,在他的心里戳了好幾個鮮血淋灕的洞。大手把海倫抱的緊緊的,阿喀琉斯還以為她是因為腳太疼了才哭的這麼傷心,快步的找一塊平整的礁石坐下來,阿喀琉斯想讓海倫坐下給她檢查一下腳上的傷,卻發現海倫仍舊哭的厲害,抱著她的手臂半點都不肯松開。
「海倫,我給你看看腳上的傷,放開坐這里。」阿喀琉斯柔聲的哄著,卻換來海倫更大聲的哭泣。
「海倫……」阿喀琉斯徹底懵了,整個人僵的好像海邊的人形礁石,只記得把海倫抱緊了,任憑她在自己的懷里哭泣。
哭了好一會兒,海倫才止住了哭聲,不過仍然是小聲的抽泣著,不時的把鼻涕和眼淚往阿喀琉斯的身上蹭兩下,有時候那亮晶晶的鼻涕拉扯出好長一根銀絲,讓阿喀琉斯看了俊臉好一陣抽搐。
又過了一會兒,海倫才深深的吸兩口氣,算是徹底好了。不過她可仍舊沒有放開阿喀琉斯的意思,小手還把他抱的緊緊的,厲聲的吼著︰「你走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干嘛偷偷的就走開呀?」
「呃!」阿喀琉斯被海倫凶巴巴的樣子唬住了,好半天才解釋道︰「我說了的,可是你睡的很熟,沒听到吧。」
「廢話,睡著了听到個p,你怎麼不叫醒我。」海倫白了阿喀琉斯一眼,覺得他怎麼這麼沒有生活常識呢,睡著的人根本不能听到對方說話吧,除非大聲的叫醒才行。
「我不忍心叫醒你。而且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所以想要趁天黑之前去找回木柴來,再趁你醒之前就回來,點起火堆,你就不冷了,睡的會更安心。」阿喀琉斯說的很無辜,加上海倫仍然在狠狠的勒著她的脖子,讓他有些呼吸不暢,就連俊臉都漲紅了。
「不行,約法三章︰以後不準趁我睡著的時候離開;不準不叫醒我就獨自去做任何的事情;不準在沒有得到我同意的情況下就離開。」海倫撅起小嘴,厲聲厲色的吼著。
「你睡了也要叫醒你?」
「當然,說的很清楚了,必須叫醒。否則我睜開眼楮看不到你,會有種天塌地陷的感覺,會有種被拋棄的無助感,會認為生無可戀、不如直接跳海算了。」海倫極盡可能的把事情的嚴重性說的危言聳听。听的阿喀琉斯皺起了眉頭,拉開海倫纏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定定的看了她好久,然後才伸手模模海倫的額頭,確定一下她是不是發燒了。
「去你的,我沒發燒。我是在很嚴肅的告訴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更不許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離開;即使你很快就會回來,你也要讓我知道。」海倫說著,放開了阿喀琉斯的脖子,用自己的一雙小手捧起了阿喀琉斯的臉,深情的凝視著他。
阿喀琉斯感覺到海倫的手很冷,柔軟的指尖還在微微的顫抖;她的一雙眼楮在黑夜下猶如星子般閃亮,可眼眸中卻漸漸的浮起了一層水汽。阿喀琉斯正想要開口解釋什麼,海倫的臉忽然在他的面前放大,兩片柔軟的唇貼上了他的唇瓣,把他想要解釋的話盡數堵在了口中。
良久之後才慢慢放開,海倫仍不說話,只是那樣看著阿喀琉斯。
「好吧,我保證。」阿喀琉斯整個人被海倫的眼神融化成了一潭水,心口悶悶的發疼,可唇邊那抹微濕還在,暈染了整個心房,把心中的某一處填滿了。
「走吧,回去生火,你去抓魚,我肚子餓了。」海倫不再大吼著糾纏,也不再憤憤的叫嚷,換成了一副柔美縴弱的模樣,就猶如隨著水波輕柔擺尾的美人魚,美好而溫柔。
「好,我抱你回去。」阿喀琉斯再次將海倫抱起來,向著他們原本呆著的那塊礁石走去。回到原來的位置海倫才看到,那里真的放了一捆木柴,顯然阿喀琉斯說的沒錯,他去找生火的木柴了。
「我先看看你的腳,然後你來生火,我去抓魚。」阿喀琉斯把海倫放在背風的礁石上,伸手再次捧起了海倫的腳。
月光下雪白如玉的小腳丫已經被沙粒包裹,沙子里面是模糊的血跡,看不清傷口在哪里,更不知道究竟有多嚴重。阿喀琉斯心頭一窒,卻暫時也想不出該用什麼辦法幫海倫清洗一下傷口。
「我有辦法了,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海倫說著一笑,把黑夜樹之劍從一邊抓過來,深吸口氣把劍尖對著身邊的海水一指,大聲的念出一段冰系的咒語來。
瞬間一道白色的光瀲閃過,冰精靈飛舞著在海面上旋轉,先是一道漩渦產生,繼而那漩渦慢慢凝成了一塊冰晶,漂浮在海面上。
「冰?」阿喀琉斯笑著揉了揉海倫的頭發,跑過去把那塊凝結的海冰從海水里撈出來,足足有一個臉盆大小。
「當然了,我知道海冰里面的鹽分非常少了,甚至沒有,所以不但可以用作淡水飲用,清洗傷口也絕對沒有問題。」海倫笑眯眯的搖頭晃腦,賣弄起她「淵博」來。
海倫再用火焰精靈把木柴點燃,阿喀琉斯把冰化開一點,用布沾濕了給海倫擦拭著腳上的傷口,當她的腳完全清洗干淨才放心下來。腳上的傷口並不嚴重,只是有兩處貝殼碎片劃傷的地方出血比較多,所以才看起來挺嚇人的。而清洗之後已經開始結痂愈合了,根本沒有嚴重的問題。
「好了,趕你下海去抓魚吧,肚子餓死了。」海倫雖然這樣說著,可眼楮轉著在想辦法,她並沒有真的想要讓阿喀琉斯在夜里跳進這麼冷的海里的意思。
「釣魚怎麼樣?用你頭發做根魚線試試?」阿喀琉斯看看海倫那一頭柔美的金色長發,開口打趣道。
「呃,還不如網魚呢,我頭發不夠韌,拔光了也做不出一條魚線來。」海倫說著猛地指了指礁石的高處,對阿喀琉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往上看。
阿喀琉斯順著海倫的手看過去,就發現靠近海邊的懸崖上有一處裂縫,剛剛他們都沒有注意那裂縫里的東西,但海倫四處看的時候就發現那是一條可以供海鳥棲息的裂縫,而且仔細听還有小海鳥發出「唧唧」的輕叫聲。
「怎麼樣?你上去抓鳥吧,起碼不用下海抓魚了。」海倫笑的很得意,這都得益于她的聰明呀。
「好,等我。」阿喀琉斯倒是很听話,把長袍在身上一挽,身子一縱就是老高,快速的向懸崖邊的裂縫爬去。雖然現在是晚上,而且下面還是波濤洶涌的海水,可海倫倒是不擔心阿喀琉斯。這里的高度比聖山可差遠了,對阿喀琉斯來說真是小菜一碟,現在就看他能帶什麼獵物回來了。
果然,沒有多久,阿喀琉斯就帶著幾只被擰斷了脖子的大海鷗回來了,海倫已經搭好了火堆,腿毛之後在上面一烤,味道還真是不錯。
「呵呵,這小日子還真愜意。」海倫一邊撥弄著火堆,一邊美滋滋的無限憧憬著。
「海倫,找到了你父母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阿喀琉斯也幫忙烤著海鷗,狀似隨意的問著。
「打算?」海倫的眼楮閃了閃,看著阿喀琉斯,其實很想說︰嫁給你,過日子!可她知道這肯定不是阿喀琉斯問的意思,只能嘆了口氣,貌似無聊的聳了聳肩膀,回答道︰「沒有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我會一直跟著你的,我要跟你在一起。」
「嗯……」阿喀琉斯悶悶的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好像有心事似的,眼楮開始緊緊的盯著火堆。
「阿喀琉斯,你是不是有心事?為什麼從來沒有听你提起過你自己的事情?海里真的有海神的宮殿嗎?我很想去看看那些所謂神的世界。」海倫問的很傻很天真。雖然這個世界不是她所能全部理解的,但是她渴望了解阿喀琉斯的世界,哪怕一點點也好。
「我的事情?我沒有什麼事情啊。」阿喀琉斯好像突然回過神來,听到海倫的話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想知道你這些年去了哪里,在做什麼?為什麼要突然離開聖山?阿喀琉斯,你知道嗎,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海倫說著,忽然間就向阿喀琉斯靠過去,鑽進他的懷里再次輕聲的哽咽起來。
晚風瀟瀟,帶走了海倫輕聲的啜泣,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要流眼淚,突然又追問起這件事來。或許是因為剛剛的驚恐太多了吧,心里總是覺得不安,害怕再一次像從前那樣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