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6日12︰07深圳聖德中學
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沉靜的校園立時喧鬧起來。
各個背著書包的學生都從四面八方涌向校門,從樓上看下去,盡是黑壓壓的人群。
教室內,葉佳將書包擺在桌子上,並不見其整理。一身潔淨的校服襯托著干淨的面孔。在陽光下,更加耀眼。
此時,教室中學生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同學。
短發女生收拾好書包,走到夏帆身旁說︰「我們走吧!」
夏帆一扭頭,慢慢從座位站起,看了一眼葉佳。見對方還是慘白的臉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就跟麥瑾一起走出了教室。
葉佳看了一眼她們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逃避能改變嗎?」.為什麼不面對。親口拒絕那個傻瓜呢?「
一支鋼筆掉在地上,葉佳驀然回神,想撿,卻最終因想到了什麼,而沒有去撿起來。
「再也回不到了!「她又再次自語。
她背起書包,一抬腳重重地踩在鋼筆上。大跨步地走出教室。
2007年12月6日12︰30深圳甫荔路
不甚擁擠的公交車,兩兩三三地坐著幾個人。
夏帆將米色的書包放在膝蓋上,靜靜地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眺望著窗外的風景。麥瑾掏出一本書獨自坐在夏帆的的後面看著。
公交車行駛到一個公交站,麥瑾抬頭看了看外面,忽然驚叫出聲︰「夏帆,你過站了!「
夏帆茫然轉過腦袋,問︰「什麼?」
麥瑾有些蒙了,她仔細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見對方還是目無焦距,連忙慌張起身,向司機大喊︰「師傅,停車啊!」
而在停車後剎那,夏帆的眼楮也徹底合上了。
2007年12月6日12︰30深圳木屋
夏欣下班回家的時候,感覺有些奇怪,她大力推開門,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
于時,只好放下手中的一袋食品,自己親自動手一邊做飯一邊打掃屋子。
一角斜陽的光落在書桌上,將飄蕩的粉塵顯現出來。一切喧囂盈耳的噪音都消失了,和諧籠罩著小屋。
2007年12月6目13︰30深圳醫院
醫院中,一身白大卦的中年女人正趴在桌上寫病歷表,字跡很潦草,猶如小學生在上課時隨意的涂鴉大作。但女人還在寫完之後,自我欣賞的瞻仰了一下,然後放下。
麥瑾一直耐心的等她寫完,眼里寫滿了焦急和無奈。抱在胸前的書包緊緊的,像是要勒死什麼樣的神情。
醫生一直的看著病歷表,不說話也不看麥瑾,仿佛是故意考驗她一樣。
又是十幾秒鐘的沉默,直到麥瑾要摔門而去時,女人才說︰「小瑾,她是你朋友嗎?「
「是「麥瑾簡短的回答道,似乎極不耐煩。
醫生故意咳嗽了一下,繼續問︰‘是很好的朋友嗎?「
麥瑾疑惑的看著女人回答。
「嗯,一輩子中我最珍惜的朋友」。
「好,你終于學會了去愛」。醫生大笑,「小瑾,每當你孤獨地將自己封閉起來時,你的表情讓我總想起你去世的父母親!」
「不要再說了。收起你的同情,我不需要任何憐憫」!
麥瑾捂住耳朵,強的轉過頭,避開猶如潮水一樣洶涌的往事。
醫生還是沒有停嘴,盯著坐在椅子上的麥瑾面帶笑容。
「雖然我和方林收養你,但你始終不對我們笑過呢?」。可是,你會愛人了!.我很欣慰。」
麥瑾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嘴角微笑,「阿姨!阿姨!阿姨!.」
醫生收住嘴角的微笑,半響才嘆出一句︰「你還是這樣」。
「你的同學」醫生掀開病歷表,「在這里應診過幾次,因此有些印象,.身體最近有些異常,要住院。」
麥瑾隨即站起,問︰「什麼異常?」
「別急」,醫生示意她重新坐下,可麥瑾卻近前一步。
「就是身體的這里」女人指了指自己身體的一部位,腦中的神經脈沖很不正常,似乎是由于供血不足引起了大腦缺氧,才導致了。」
麥瑾半懂的點了點頭,「什麼病?」
醫生隨口說出︰「神經衰弱。」
2007年12月6日14︰00深圳醫院
過道貌岸然里來往的醫生都似乎在冰窖中凍過的神情,毫無生氣。麥瑾從醫生室出來後,手心里一把汗。女人的話反復地在腦中一遍遍播放,將周圍的一切聲音壓小。猶如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冰冷的刺著光。
她一步一步的移到長椅坐下,臉上的神情因極度的害怕而露出痛苦的神色。她小心的從書包里掏出一張信用卡,顫抖地握在手里。
一瞬間的恍惚,她回過神,走向病房區。
2007年12月6日14︰05分深圳醫院病房
黑漆漆的一片,想用力掙扎走出黑暗,卻總被除數無名的力量打回原點。
一絲光射入,在遠方的白與黑的交界之間隱約是誰的身影。
擴大,擴大,再擴大。
「。,夏帆!」
終于,隨著一聲呼喚,夏帆驀然睜開了眼楮,年歷清了眼前轉憂為喜的女生,奇怪的坐起,抱著欲裂的頭問︰「我怎麼了?」
接著緊跟著自問道︰「這又是哪里?。病房——醫院!」
同房的病人都不由的看向剛醒來的夏帆,之後又將目光收回,麥瑾上前按住迷惑的夏帆,輕輕地用中指略過檔在眼前的頭發道︰「夏帆,你病了!」
夏帆眯了眯疼痛的雙眼,吃驚的問︰「什麼病?「
女生咬了咬嘴唇,很久之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神經衰弱「!
「嗯「?
「這也就是一種小病,要輸一星期的液體,打打針就會好的「。
夏帆沉默的望了望四周。有三個病人正在睡覺,一個有在听廣播,一個在削隻果。很擁擠的一間病房,前後往了包括自己六個人。于是,她目光轉向了麥瑾說︰「出院。我家沒錢給我養病「!
麥瑾慌張地站起,按住正在拔針頭的女生,急紅了臉,「我幫你啊!現在不治,以後就來不及了「!
夏帆搖了搖頭,繼續拔針頭,不成功,被女生再次阻攔。
「你不要管我!」
覺出語氣的不客氣,夏帆又補了一句,道,「我不想讓姐再擔心!」
麥瑾愣了一下,夏帆趁這短暫的機會,順利拔掉針頭。血立時涌出,夏帆痛的皺了一下眉毛。
麥瑾立時從桌上的瓷盤里取出棉簽,迅速抓住那支扎過針頭的手,用棉簽按住傷口。
然後用責備的目光看著夏帆,說︰「好,不住就住,但是等一下開好的藥要全帶上另外,這幾天就不要上學了,我會幫你請假的!」
夏帆低下頭,用一只手按住棉簽,另一手從桌上取下書包,不料中途被麥瑾攔截背在身上。她只好不再勉強,小步走出病房。
麥瑾在身後緊跟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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