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季 第二十章 告狀精偏受連累

作者 ︰ 葉羅修

秦佳雨神神秘秘的告訴葉子老師下個星期六是吳迪生日,于多多再次出資為他慶祝。現在吳迪入了社會,自由之身還有大哥罩著氣場自然強大。藍青婷去,賈瓊一定去,秦佳雨想去。

葉子看著秦佳雨興奮地臉龐哀嘆︰「吃一百個豆子不嫌乎腥是不是就是這些孩子的真實寫照?」葉子成了孩子們心里最最討厭的告狀精,又拿起電話通知瓊媽,說她的女兒也許會參加吳迪的生日聚會。沒想到瓊媽不領情的回答,那個吳什麼迪和自己女兒沒有任何關系,千萬不要亂扣帽子污了人家女兒的清白。還說是不是想問問瓊最近為什麼沒去補課?因為瓊花大價錢請了家教,名牌大學生•••,葉子連忙說來了客人掛掉電話跑出去透口氣。這個徐穎,不炫耀能瘋!

葉子鼓足勇氣又浪費了電話費找秦佳雨的媽媽,沒想到她接到電話愣怔一會卻嗚嗚咽咽的哭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起早貪黑辛辛苦苦的勞作,不缺她吃不缺她喝她咋就這麼不听話?」

唬得葉子連連安慰︰「話不是這麼說,養孩子又不是喂豬只要吃好喝好還要和他們溝通,和他們•••」葉子忖思。

「她也不讓我說話呀!我一張嘴她就讓我閉嘴,一張嘴就讓我閉嘴•••嗚嗚•••」秦佳雨媽媽就會哭。「她說她長得黑是遺傳性錯誤因為我黑,她說她進入了青春期煩躁有理,她說•••」

葉子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其實不打斷也是斷斷續續的,

「你的聲音呢?都是她說,你告訴她你也是有底線的,天下父母不可以無私的忘了自己,愛也要有個底線,狠狠地給她一耳刮子」葉子咬牙切齒。

兒子則皺著眉頭歪著臉看著她︰「忒狠了!老媽,人家那是親閨女你可是外人。」

果然佳雨媽聲音小了,落落不歡的放了電話,葉子忽然覺得自己是里外不是個人了。

星期六,吳迪的生日悄悄來到。整個上午他都滿懷期望的等待著父親的電話,他覺得父親絕不會忘記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因為就在十五年前,沒有經過預約吳迪就降生在他的目光里,而且還無條件的稱他為父親。

吳迪已經知道現在的父親的住址,他和那個小女人幸福的生活在四十八號樓三單元四樓中門。吳迪在網吧夜戰後回來曾經用力的望過那個窗口,想隔空觀物瞅見那里的人兒。

吳迪在等,等父親的那句「生日快樂!」

吳迪慢慢的有些煩躁,他想摔東西或者罵人,最後只能滾在床上望著手機像一個原地輾轉的石磨。

將近中午,父親匆匆趕來,頭發變成了板寸,衣服換成了休閑,臉上紅潤器宇軒昂。吳迪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襯托小姨的年齡,父親在極力的拽住青春的尾巴。

父親扔下三百元錢並生氣的質問他為什麼不上學?吳迪垂著頭不言語,眼角蘊含著委屈的淚。他幻想父親扶著他的肩頭感覺父親的溫暖,卻沒有想到父親厭煩的抓起筆在日歷上刷刷寫了兩句︰「如今犬子不讀書,盼子成龍難!難!難!」然後轉身毅然離開。

「爸••爸••」吳迪傷心的喊,想拖延父親離開的腳步,父親卻沒有回頭。

吳迪撕下那張日歷扯成一片一片,折疊撕開,再折疊再撕開成為碎末紛紛揚散,抬頭看著如雪花般落下,心是不是也可以碎成餃子餡似的?心碎不會飛起來只會慢慢的沉淪。

「老吳,我還算是你的兒子嗎?」吳迪把沒舍得賣廢紙的課本拽開團成一個大紙球扔到床上再撿回來再扔出去,如此反反復復,滄滄涼涼。

看眼手機再看一眼手機,不知瞟了多少眼,瓊的短信姍姍來遲。「迪,生日快樂。女乃女乃生病我們一家人都在市里。回去買生日禮物給你。」

吳迪把手機撇到床墊子上,看著它翻著跟頭跳了兩下落在牆角。

門被推開,大良子和孫偉等幾個哥們相繼進來。吳迪要了根煙點燃皺著眉頭問一會哪里去玩?老吳頭給的三百塊錢別剩下。

「于多多大款他請客,你那幾個大洋還是留著吃飯吧!」大良子知道吳迪窮,他老爹一個月給那幾吊子還不夠玩游戲抽煙,瞧他身上那件衣服洗了穿、穿了洗已經變了顏色。

于多多老早的在「億鑫」大酒家定了一桌好菜請大伙在聚。大良子接到他的電話就開始行動,率領著一幫兄弟吹著口哨疾行,比「嗖嗖」的西北風還快。不快不行啊,穿得太俏皮頂不住東北的嚴寒。

秦佳雨沒能參加,此刻正把枕頭,狗熊,木梳,書本,所有能扔下去又基本上能完好無損撿回來的東西都從窗口扔了下去。

那可是三樓,佳雨媽一路小跑來回的撿,「閨女,別扔了,沾上雪還得收拾,」說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為啥不讓我去給同學過生日?為啥不同意我出去?誰告訴你是吳迪的生日?誰那麼欠嘴?」說著還要扔,一個被她連續扔了兩次的抱抱熊正無辜的盯著她。

「閨女,吳迪不上學了,頭發和苞米胡子似得通紅,誰好人家的孩子這樣?那些社會的孩子不能招惹,你要上學•••」佳雨媽語重心長。

「我就是想知道誰告訴你吳迪過生日的?不說我還往下扔,」秦佳雨靠近窗戶瞪著母親。

「哎呀,我的祖宗,是葉子老師說的,人家不也是為了你好?」秦佳雨媽媽被迫招供。

話音剛落秦佳雨推開極力阻止自己的母親,「不說不和家長高密麼?不說尊重我們的隱私麼?純屬大騙子!我去找她!」說罷直沖出門去。

敲開門。張小涵請她進屋,還親熱的喊了一聲「黑黑」

「你媽呢?」秦佳雨向來刁蠻任性,此時正激動憤怒所以口氣格外的尖利帶著濃濃的挑釁。張小涵不由得皺了住眉頭。

「我媽剛出去,有事?」然後懶懶的獨自往里屋走竟不想再搭理黑黑了。「你媽咋回事呀?我去不去給吳迪過生日和她有啥關系?我媽從來就順著我,今天就犯病了不許我出門,都是你媽蠱惑的。你媽咋就那麼差勁兒!」黑黑語氣中包含著無限的哀怨委屈,好像要得到同齡人張小涵的同情。

張小涵半道回過頭來凝視著黑黑,沒想到她還是一串一串的抱怨葉子,也就是張小涵的親媽。

「你不願意呆著你就出去,你媽你媽的,欠揍吱聲」說著張小涵伸手去推黑黑。「咋地?就是你媽不對!口不對心,大騙子!」黑黑存心想激怒站小涵。

她也用盡全力的往回推張小涵,大有子承母過的架勢,非得讓張小涵道歉。

葉子從外面進來,發現兩個孩子正擠在門口支著胳膊斗得脖粗臉紅。恍然想到剛才的電話,知道秦佳雨是來興師問罪。

「喲,來了,听說你把家里的東西都扔下了樓,害的你媽媽跑負重馬拉松。你媽可真是辛苦,一天打兩份工,還要阻止你高空拋物。下次再扔東西的時候看看底下有沒有人,有人的時候瞅準了扔個電視下去。直接把那人送醫院去,你就可以好好地伺候人家,再花點醫藥費。省的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干。」葉子語氣嘲諷,徑直進了補課班並月兌下了羽絨服掛好。

「進來還是出去?」張小涵語氣並不友好。「進去,誰怕誰呀?」黑黑往里闖,不服氣的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撅嘴瞪眼楮的看著葉子悠哉悠哉的來去。

「我就想問你為啥高密?」黑黑再也忍不住了。

「這算是秘密麼?吳迪過生日許多人知道只有家長不知道。家長有知情權,她們是你們的監護人,有義務保護你們的安全。上次在歌廳里出不來忘了是不是?」葉子平靜無波的眼神泛起漣漪。

「我•••人家都去了」黑黑支支吾吾。

「人家?是張小涵還是米超?哪個家長希望自己的女兒和社會的孩子交往?」葉子逼視著黑黑。

「我說不過你••••」秦佳雨用拖鞋蹭著地面。

「你怎麼就舍得鍛煉你媽那副小身板?你吃的像個龐然大物似的。營養豐富,可憐你媽瘦骨嶙峋!」葉子有些夸張,都是為了喚醒眼前這個孩子心中的悲憫。

「她瘦不長肉怨我啊?」黑黑不滿,好像她侵佔了媽媽的糧食。

葉子忍不住笑︰「我們下盤五子棋?不然你也真是寂寞難耐!」葉子想哄哄她。

秦佳雨卻癟癟嘴巴不領情的離開了。

葉子發現和這些孩子斗嘴也是一門功夫,千萬不能讓他們佔盡了上風,他們的錯你要有理有據的提出來令他們理屈詞窮無言以對。

還要適當的收回語言的利劍,就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但是要發自內心的捧上這份甜蜜。

葉子看了看不遠處正在看書的兒子狡猾的笑了笑,和兒子戰斗到今天真是積累了的不少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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