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斜嘴笑了下,挑眉斜睨了眼叢衡衡,把球踢了回去︰「怎麼一直在問我,不說說你自己?」
「我,我有什麼可說的?我婚姻幸福家庭穩定,老公英俊能干,自己有公司,而且我的老公很愛很愛很愛我,我是個幸福的小女人。」叢衡衡高高揚起頭顱,滿臉的毋庸置疑。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說那幾個很愛的時候,心猛的振了一下,仿佛被萬柄鋼針刺穿,霎時間鮮血淋淋。
陸平慵懶的伸展了身體,把咖啡杯放在矮桌上,兩手橫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慵懶的說︰「我,結婚三年了,妻子是個會計。和成千上外的中國已婚男人一樣,享受著家庭帶來的幸福和充實感,只不過半年前我變成了留守人員,我妻子被公司派到國外搞項目去了。」
「那你的孩子呢?」
「還沒有。」
「哦,」叢衡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感到失望,鬼使神差的冒了句出來,「是不是男人都不希望太早有孩子?」
陸平听了挑了挑眉,「哦」了一聲,一臉了然的表情,故作神秘的身子前傾,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叢衡衡,你是不是懷疑你老公有外遇?」
被他說中了心事,叢衡衡一驚,本想問為什麼卻又馬上穩住了勁兒,反擊了回去︰「是你在擔心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吧!外國的男人個個高大威猛,一個單身女人在外難免不受到些誘惑什麼的,萬一來個什麼什麼的,出個什麼什麼牆之類的……」說話間不忘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陸平的神情,好在也沒有發怒的表現。
「還挺有道理,」陸平打了個哈欠,臉上庸懶得神情又加重了幾分,嘿嘿笑了兩下,「平時看你不言不語的,原來還是個牙尖嘴利的。其實你和我一樣,都是早婚的,太早結婚的人都是蠢人,要是再讓我選的話,我一定找個年紀大的。」
「放著年輕水女敕的你不找,難道你要找個剩女?」叢衡衡有些好奇。
「說話多難听,什麼剩女剩女的,我現在還真就覺得剩女好。」難得陸平不再是玩世不恭的表情變得正經了起來。
「為什麼?」
「你想想看,所謂的剩女不過是年齡大了些還沒有結婚的單身女人。誰甩的誰還說不定呢,怎麼能說是被男人選剩下了的呢?實際上這些女人多數是對自己的婚姻、對感情負責的人,不想在沒有成熟的時候倉促成家,也不想在感情上將就了的。這些女人往往受過良好的教育,有穩定的工作,有豐厚的薪水,可以自食其力,是真正從生理到思想都成熟了的女人。再者,結婚的意義是什麼?成家了以後又怎麼樣呢?各種問題層出不窮,熱戀的時候什麼都好,可真在一起了卻又不能接受對方的缺點,或者不能接受對方的家庭。小問題積攢成大問題,之後呢?出軌、離婚。就這樣還的還笑話人家,說是什麼剩女,一群白痴!」
從沒有听過如此的解析,叢衡衡有些失神。到底應該為了什麼而結婚呢?年輕,熱戀時一腔子的沖動?那結婚以後呢?柴米油鹽醬醋茶,種種問題的接踵襲來,往日的愛戀又能抵擋幾分?是不是每一對勞燕分飛的情侶也曾經山盟海誓?如果當初不是認定了對方,有何必結婚,誰又曾料想到最後的結局?
「想什麼呢?怎麼著,讓我說中心事了?」陸平又恢復了戲謔的神態,滿臉好戲的看著叢衡衡揶揄道。
叢衡衡呸了他一口,「我看是你自己後悔了吧。」
「我就是隨便說說,不會吧,你難道當我是個向你開了縫的蛋?」陸平洋洋得意的喝了口咖啡,頑劣的笑意掛在了嘴角。
叢衡衡的臉一紅,果然是不能和男人隨便開玩笑,女人終歸是女人,男人可以生冷不忌,女人卻莫名就會被人佔了便宜,心下生氣,嘴里的話也粗魯了幾分︰「滾!你當誰是蒼蠅!」
「生氣了?叢衡衡同學,我很嚴肅的投訴你,你竟然敢這麼不禮貌的和不遠千里來來支持公司工作的技術總監我說話!你也太囂張了!」
「好啊,我就這麼說話了,有意見去投訴,我還給你發模版。」叢衡衡也 上了,心情不好,臉上的表情更是冷了幾分。
陸平沒在理她,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晃了晃腦袋,丟了句︰「和你說話真累,桌子你收拾。」看也沒再看她一眼,大搖大擺的打道回了府。
叢衡衡瞪著有些零亂的咖啡桌,氣結得說不出話。
這個男人真是可惡至極!
下午的時候叢衡衡又被小胖騷擾了一通,無外乎宋曉今天怎麼拉,宋曉心里想著誰之類的小破孩的小□□。
年輕真好啊!可以無所懼的去愛,無所懼的去恨,無所懼的去追求,無所懼的去釋放自己的感情。正所謂年輕而無懼。等步近了中年,顧慮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來,無論是家人、朋友,甚至陌生人的品足論頭都能給當事人帶來巨大的無形壓力。
叢衡衡不明白是自己想的多了,還是這個社會並不公平的對待每個人,為什麼衛馳和肖丹就沒有這樣那樣的顧慮,還可以大肆宣揚他們之間的愛情呢?
晚上無例外的又加了班。倒不是為別的,只是單純的不想回家,既然不得不把那個地方繼續稱之為家,能少待一會兒也是好的。
逛過了超市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房間里漆黑一片,衛馳沒有回來。今天加班的時候看過手機,沒有他的短信更沒有他的電話。叢衡衡不知道他在哪,和誰在一起,在做什麼。其實知道不知道也沒有什麼意義。
洗了澡換了衣服,偌大的房間只她一個人,空蕩蕩,安靜得讓人心慌。鬼使神差的還是去了書房,肖丹沒在線,灰暗的頭像令她的心情更是灰蒙蒙一片。
去論壇灌了通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網友閑聊,直到最後論壇首頁每一個帖子的最後一個發言人都變成了自己的id才停了手。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和跟現實生活中的同事朋友相比,反而不如屏幕上一個虛幻的id符號來的坦誠,就好比《花樣年華》里悶騷了一輩子的梁朝偉,最終的心事只吐露給一個樹洞。發了會兒呆,寂靜中更顯得孤獨,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凌晨1點,其間那個人的頭像一直是灰色的,于是關了機。
第二天還要早起上班,定手機鬧鈴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依舊在包里沒有拿出來。不得以,叢衡衡只能光了腳趿拉著拖鞋去了客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草的味道,心髒驟然緊縮,後背涌起一股寒意。白天上網的時候看見了條新聞,一名單身女子被人奸殺在家里,好像就發生在臨近的小區。
依舊是漆黑一片的客廳,月光依稀從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處透過了幾絲光線,隱約可見沙發上多了個黑色的陰影。叢衡衡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呼吸也停頓了幾分。還沒等作出下一步反應,沙發處傳來一聲輕咳,她繃緊的弦頓時松了下來,大大吸了幾口氣,強撐著沒有癱軟到地上,快走了兩步模到房間的電燈開關,屋內一片光華。
此刻慵懶地斜倚在沙發上的可不正是衛馳,一只手夾著煙,另一只手半遮住被突亮的燈光刺到的眼楮。
叢衡衡被驚嚇之後只覺氣結郁悶,努力抑著火氣︰「半夜三更的,你裝神弄鬼打算嚇唬誰?」
衛馳從指縫里睜開一只眼,半眯著瞅了她一會兒,又閉上,有些含糊地說︰「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才裝神弄鬼,我也被你嚇到了。」
走進了,一股酒氣沖鼻而來,他也是醉意醺然的,想來是喝多了。
叢衡衡不知道他今晚去做了什麼,想來應該是沒有和肖丹在一起。衛馳每次總習慣把自己弄干淨了才回家,他身上的酒氣以及略顯褶皺卻整齊依舊的衣冠,無形中給了叢衡衡莫名的安慰。嘆了口氣,看著癱軟在沙發里如孩童般毫不設防的他,心沒由來的一軟,起身去了廚房幫他調兌了一杯加了醋的蜂蜜水。
再回到客廳的時候,衛馳正皺著眉頭和自己的領帶較勁。叢衡衡只得耐心的坐在他身邊,伸手幫他解開,又替他松了襯衫上的紐扣。正專注著,衛馳的手指已經撫模上了她的耳垂,順著脖子、鎖骨一路下滑,十分輕柔。叢衡衡一驚,呼吸有些窒息,一個冷顫,毛孔收縮,心底泛起了惡心的感覺,仿佛一條冰冷的蛇滑上了自己的脖頸,一圈圈纏繞上自己的身體,尋找著最佳的角度,以便把自己一口吞下。
叢衡衡費力的躲了躲,不想做的太明顯,卻見衛馳眼神迷離,似乎越過她的身體看向了不知名的什麼地方。叢衡衡借機扯開了他的手,把蜂蜜水送到了他唇邊。衛馳安靜乖巧的喝了幾口便不肯再喝,又如小孩子般固執的扯了叢衡衡不放,把手探進了她的衣領。
叢衡衡洗過澡後只披了件睡袍,被他一拉扯便滑下了大半,散發著沐浴液清香的瑩滑女敕白的肩頭便跳了出來。更刺激得衛馳愈發撕扯她的睡袍。叢衡衡驚的幾乎要蹦了起來,一邊和他搶奪一邊推他︰「很晚了,快睡吧!你身上酒氣真臭,髒死了……」不想卻被衛馳整個人壓倒在了沙發上,動彈不得,只感到他的呼吸每一下都掠過她的耳朵和脖子,引得全身陣陣發癢。
叢衡衡費力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抵不過一個醉了酒的成年男人。衛馳附在叢衡衡耳邊,沖著她的耳朵呵氣,熱烘烘的︰「衡衡,我們生個孩子吧。」
叢衡衡一個哆嗦,再也不顧忌是不是會傷到他,腿猛的一個收縮,直接把身上的男人踹下了沙發。抬起身向下看去,衛馳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呼吸沉重平穩,原來竟是睡著了。
拍了拍嚇的夠嗆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叢衡衡這才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看著腳下癱軟到毫無意識的身軀,心口處泛起酸酸的味道。畢竟是曾經深愛過的人。不忍心看他就這麼躺在冰冷的地上,想扶他起來卻怎麼也做不到。只好從臥室里抱來了被子和枕頭。先在地上鋪了個地鋪;又月兌了他的鞋和外衣,費了吃女乃的力氣才把他安置在了地鋪上;最後打了盆溫水,用濕毛巾替他擦了臉和手,蓋好了被子。
安頓好衛馳,叢衡衡已經是一身的汗水,粘粘的很不舒服,卻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整理自己。倒了杯清水,在客廳里又發了一會兒的呆,耳畔處一直回蕩著衛馳剛說過的話,
「衡衡,我們生個孩子吧。」
「衡衡,我們生個孩子吧。」
「衡衡,我們生個孩子吧。」
……
如魔咒般的刺入腦海,更如利劍戳得人體無完膚,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