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號好像被何夜曉突然變大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縮了縮身子，然後割下一塊隻果，塞到了何夜曉的嘴巴里。
「听我說啦！」十八號鼓了鼓腮幫子，有點不滿何夜曉打斷他的話︰「是的吶，我變異了。唔……就是兩百年前就變異了。」
說完，他突然眨了眨眼，小得意地笑了下︰「姐姐你猜猜看，我的能力是什麼？」
何夜曉僵硬著身子，搖了搖頭。
十八號湊到了何夜曉的耳朵邊上，輕聲對她耳語︰「我的能力可厲害啦——是言靈。姐姐，言靈你知道嗎？」
轟隆一聲，窗外炸開來一個雷。
「唔，言靈就是……我說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就會成真。比如說那張表格吧，其實我只是走到了那個人的面前，抬頭看著他的眼楮……」十八號說到這里，抬頭可憐兮兮地看向何夜曉，眨了眨濕潤又無辜的黑亮雙眼，軟軟說道︰「‘你把表格讓給我好不好？我想見我的姐姐……’」
何夜曉臉上的血色漸漸退了下去。
「唉，可惜了呢。那個時候，我的能力還不夠強大，腦子也不夠聰明……那時候的我，可是真的十一歲呢……」十八號嘻嘻一笑，低頭晃蕩著雙腿，樂哉哉給自己又割了一塊隻果，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可不像現在……」
「……夜……夜心？」
「姐姐，我還沒說完呢！」十八號撅了撅嘴，又瞪圓了眼楮說了一句︰「我不是被抓起來了嗎？然後啊……我就被送到了中央政府最機密的實驗室里。那個時候，變異的人很少很少，能夠被他們抓到，用來做實驗的更少，更不要說，他們抓到的我，是一個能力這麼特殊的變異人了。」
十八號一邊削著隻果吃，一邊抬眼看了看何夜曉︰「姐姐，你也經歷過那里吧……你該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麼的哦？」
再看此刻的何夜曉——她的臉上，已經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姐姐，你在那里呆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有沒有半年？」十八號吃著隻果，用閑適的語氣，仿佛說著家常︰「我告訴你哦，我可是足足在那里呆了十年呢！十年哦！」
「這十年里，我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我的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任何一絲正常的皮膚。我幾乎快要喪失了意識，快要將自己毀滅了……可是你知道嗎？多虧了你呢……」十八號說著，抬頭朝何夜曉輕輕一笑︰「這十年里，我腦子里想的都是你——我的姐姐。我在想，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大概早就死了……死在大災難里，或者死在尋找救助站的路上。不過對于當時的我來說，死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死意味著解月兌，意味著可以休息一下，意味著可以閉上雙眼……」
「……而你把我從大災難中拽了出來，卻率先被凍了起來，一閉眼一覺之後就可以到達美妙的未來——卻把我丟在了這個地獄之中，每一天接受著重復又重復的折磨。因為你，因為你……」十八號的話越來越輕，最後，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