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林和皮三定一路向東飛馬狂奔,路卻在一面爬滿綠藤的石牆下神秘地消失了!
甘林打著馬,在石牆下來回轉了幾個圈。這牆有二丈來高,兩邊與周圍的懸崖峭壁連成一個整體,牆體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蘿,月光之下,片片葉子閃著水樣清冷的亮光……
這,這,這怎麼望遠鏡里看得好好的路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甘林心里一陣陣發急,听聲音,身後的追兵、山上撲下來的戰獒可是越來越近了,一陣山風吹來,甘林甚至都能聞到吐番兵士身上那股濃濃的酥油味。
這其實是自己身上傳來,來自于祿東贊的藏錦背心,甘小盜上次「巴扎嘿」的戰利品。暖和吸汗,真是個棒。受害者當時可是貼身穿的,這甘無良卻是怎麼扒下來的?這又是個奇跡!
甘林催馬緊貼石牆,把手伸進密密匝匝的藤蘿里模索著。石牆很光滑,沒有找到一點出口的蛛絲馬跡。
突然,他感到指縫間隱約有一絲涼意,再用指甲一摳,牆上似乎有條不規則的裂紋,絲絲涼風順著裂紋竄入牆內。
這裂紋絕對不是天然的石縫,肯定是人工堆砌的痕跡!
「三定,火把!」甘林指著石牆大喊了一聲,旁邊的皮三定把手中的火把往所指的地方一杵,火光猛地一暗,靠牆一側的火苗似乎被一股氣流往牆里吸……
「這就對了!」
甘林掉轉馬頭正想勒馬前沖踢向石牆,那邊三定的烏騅馬已是後退兩步,前蹄高昂,沖著石牆就是一撲。
「 、轟隆……」馬蹄落處,濺起串串火星,隨即一聲悶響,巨大的石牆竟被踏出了個桌面大小的破洞。
煙塵四起,皮三定一馬當先沖了進去,借著火把的光亮,這原來是個透入山體一丈有余的深洞,洞頂有個三尺來寬的豎井,仰頭可見星光,直達山頂。洞的正中,正對著豎井,立一石柱,柱上,竟綁著一個人。
幽暗的沿中,借著搖曳的火把光,驀然出現的這個人,把烏騅馬都驚得連連抖蹄,打著響鼻扭過頭去。三定一看,果然是有些駭人。
但見此人眼窩深陷,顴骨突起,鼻青臉腫,二目通紅,兩道蒼眉飛插入鬢,一對闊目眥角滲血。獅子鼻,四字方海口,厚厚的嘴唇,一臉絡腮胡子,條條透風,根根露肉,胡茬上結著黑色的血痂。衣服破碎,身上鞭痕累累、棒傷重重,片片於青隨處可見。雙手倒捆,腳上砸著重鐐。
見得甘、皮兩人,那人毫無畏懼之意,咬著牙,瞪著眼,昂首挺胸,口中咿哩哇拉罵著什麼。
皮三定把火把往那人眼前一伸,大喝一聲︰「你這廝是殺人的囚犯還是地獄的冤魂?」
「突厥人!」
身後傳來甘林平淡如水的聲音,把三定嚇了一跳,他這時才注意到,面前那人腦門上一綹長發披散,發稍滴著污黑的血水。
髡發,果然是突厥人!
一綹髡發,此人也是名人,後面會有交待。但卻不是年青時代葛優版的人物,這一綹之數,非為頭發稀缺,而是身份和處罰!
那人听得甘林的話,眼中突然放出興奮的光芒,沖著皮三定又是一陣大喊大叫,身子直往前撲,雙手拽得鐵鏈子嘩啦啦響!
三定跳下馬來,一刀砍了鐵鏈,砸了腳鐐,拉過那人,手指甘林︰「甘林將軍,大唐涇陽道前部先鋒!」說的卻是漢語。
那人納頭就拜︰「末將突厥可汗帳下前部將軍執失思德拜謝甘將軍救命之恩!」
「執失思德!」甘林吃了一驚,赤駿驃騎馬背上的毛也抖了一下︰這人怎麼會講漢話,還是突厥將軍!
一口不太流利的漢語卻帶著濃濃的關中腔,讓甘林很懷念西安街頭羊肉泡饃的味道。哎,有日子沒嘗了,媳婦和孩子最喜歡南門那家老店,店主普通話說得特棒,可見人就卷著舌頭說話,生意由此火爆。
嗯,就這味,模樣也像!
皮三定在馬上一俯身將地上的思什麼德拽了起來︰「你狗∼日的少廢話,如何下山?」
賣羊肉泡饃的一轉身,雙手抱在月復部,斜身聳肩,大喝一聲,沖著對面的那面石牆就撞了過去。
甘林皺眉歪嘴︰泡饃老湯灌的,壯得難受,打牆!
「砰、轟隆……」除了沒有火星,其它聲響和烏騅馬路踢牆的動靜沒有區別。透過彌漫的煙塵,那面石牆被撞塌了半邊,一條陡峭的石路赫然出現在牆後……
賣羊肉泡饃的那個思什麼德什麼的咧著嘴,把簸箕大的拳頭骨節捏得「叭叭」響,欣賞地看著坍塌的殘牆︰「大舅二舅全是他舅,桌子板凳全是木頭,一眼望去全是石頭!老子忍你個哈慫很久 !」
後面喊殺聲越發清晰,戰獒令人生怖的怒吼聲仿如就在頭頂。皮三定一把拽起新揀的泡饃伙計,打馬躍洞就往山下沖。
原來這是個橫穿山體的天然隧洞,洞頂有條直上直下的豎井可通山頂。吐番大軍進駐後,貢布就命人將隧洞兩頭用巨石砌成石牆,改造成了堅固的囚室,專門關押重要的犯人,每天由一小校用吊籃從豎井往下投送吃食。這樣即擋了外面上山的路,也十分隱蔽,犯人更無法逃月兌。
這個貢布,真是陰險毒辣,也頗有心計。好在及時將其清除,去了一個勁敵!
甘林策馬剛沖到洞口,一支吐番人的無羽弩箭就擦著臉頰飛了過去,「砰」地一聲脆響,在石壁上濺出一串火星。再看身後人影晃動,一大群吐番兵呀呀怪叫著殺進了石室。
赤駿驃騎馬也是個善踢的狠角色,撅起肥 ,撩了個後蹶子,兩個壯蹄起落,四五個吐番兵就象被狂飛卷起的樹枝,從石室里飛了出去。嚇得其他人或抱著石柱,或扯著鐵鏈趴在地上不敢動彈。後面的追兵,也只敢擠在進口處,比劃著刀槍、搖晃著火把,呀呀地大聲吶喊,卻不敢進得洞里半步。
甘林回頭看了看紅透半邊的遠天,沖著咪在洞外卻不敢前沖的吐番兵士微微一笑︰「苟德白,哥哥這可就上戰場咧!」
赤駿龍駒打了個響鼻,扭著 慢攸攸地跨了出去,才一著地,卻是一個趔趄,差點把甘林從鞍上給拋出去。甘林舍了疆繩,一把抱住驃騎馬的大脖子︰「哥們,今兒穿高跟鞋了?!」
龍駒鼻中噴著熱氣,慢慢直起身子,甘林這才看到,倚崖而闢的山路,下面是深達百丈的絕澗,別說是直接往下沖,就是一步步往下挪,能安全下得山去,也是萬幸!只不知這三定是如何沖下去的,他那烏騅馬上可是馱了兩個人呢?
正疑惑間,只听得下面密林中驚叫聲、馬嘶聲,漢語的咒罵聲,突厥語的禱告聲,伴隨著山石滾落懸崖的陣陣悶響傳來,听得甘林頭皮一陣發麻……
聲音響處,但見樹林晃動,煙塵四起,群群寒鴉嘎嘎叫著沖天而起……
甘林輕輕拍了拍赤駿驃騎馬汗涔涔的脖子︰「伙計,听听、**可是要付出代價滴!什麼叫臭,自大多一點可就是個臭!」
哪知不說則已,這話出口,卻激起赤駿龍駒求強好勝之心,一記響鼻打得像輪渡鳴笛,這龍駒聳肩弓腰,後蹄踏出一串火星,向著無邊的夜色猛地躥了出去……
下午停電,剛碼的字讓電腦給卡卡了,重來,卻是關山無數,才知文章要改,越改越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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