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牌農女 第172章 厚此薄彼

作者 ︰ 亦函

府里姓張的侍衛有好幾個,他不記得給某個侍衛特別分派過什麼任務,「回來」二字從何說起?

心中疑惑,下意識地看向沈長浩。

沈長浩聳了聳肩,表示他也沒有。

兩人眉來眼去的工夫,就听門外的人回道︰「稟王爺,是張弛張侍衛從清陽府回來了。」

「什麼?!」鳳康大為驚訝,「他怎麼回來了?」

沈長浩和洗墨也不同程度地變了臉色,異口同聲地問道︰

「張侍衛現在何處?」

「張侍衛人呢?」

「回兩位大人,張侍衛說有負王爺重托,不敢戴罪進府,現在王府門前跪著呢。」

接連听到「有負重托」、「戴罪」、「跪著」這樣的字眼,鳳康心中的不祥之感一路飆升。把剛才討論的事情、尊卑禮儀什麼的統統拋在腦後,起身就向外奔去。

桌上的茶盞被他的衣袖拂落,椅子也因為他起得太猛翻倒在地。

沈長浩和洗墨一怔之後,雙雙跟上去。

離開成家之後,張弛幾乎沒有休息過,一直馬不停蹄地趕路。人困了,就靠在車上眯一會兒;馬乏了,就憑借侍衛腰牌,到附近的驛站換上一匹。

就這樣連續奔走幾天幾夜,終于回到了京城。七尺大漢,渾身風塵僕僕,眼窩深陷,皮膚皸皺,嘴唇干裂。身形筆挺地跪在那里,說不出的滄桑憔悴。

看到這樣的他,鳳康的心「咚」一聲落到了谷底,三步並作兩步奔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那個女人……她怎麼了?」

長途跋涉,讓張弛的頭腦有些遲鈍,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王爺,葉姑娘沒事。」

「沒事?」鳳康有點兒傻眼了,「那你說有負重托是什麼意思?」

張弛被他抓住,沒辦法叩頭。只能梗著脖子將先前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屬下違背王爺的命令,擅離職守,私自回京,有負王爺重托,不敢戴罪進府,跪在這里恭候王爺處罰。」

鳳康勃然大怒,「混賬東西,既然你知道不該擅離職守,還回來干什麼?」

回來就回來吧。跪在大門口請的哪門子罪?害得他以為那個女人出了什麼事,心髒差點就停跳了,簡直豈有此理!

「回王爺,屬下是受了葉姑娘委托,回來給王爺送信的。」張弛一板一眼地答道。

鳳康剛竄起來的火氣忽地矮了半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讓你給我送信?」

那個女人不是巴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嗎?怎麼突然想起來給他寫信了?

「是,給王爺的信,還有……」

「信呢?」不等張弛把話說完,鳳康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張弛低頭掃了一眼還被他抓在手里的衣襟,「王爺,在屬下懷中。」

鳳康立刻松開手。「快拿出來。」

「是。」張弛恭聲應了,飛快地扯開衣襟,將貼身放著的信拿了出來。

鳳康一把奪了過來,才發現有兩封信︰一封又輕又薄,信封上干干淨淨的,什麼也沒有;另外一封卻又重又厚。並且寫了收信人的名字,可惜那名字姓沈不姓鳳。

拿著這兩封明顯厚此薄彼的信,他心里很不平衡,目色沉沉地看向張弛,「這信是不是裝地方錯了?」

張弛明白主子是什麼意思。因為在接到信的時候,他也一度懷疑葉知秋把兩封信裝反了。他跟葉知秋確認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于是照實回答︰「回王爺,葉姑娘說沒錯,薄的那一封信是給王爺的,厚的那一封信是給沈公子的。」

「什麼,什麼,有我的信啊?」沈長浩隨後趕到,正好听到這一節。樂顛顛地跑過來,探頭瞄了兩眼,便將那封沉甸甸的信不客氣地抽走了。

鳳康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將自己手里的信拆開。逐字逐句地看完,不由大失所望。勉勉強強的兩頁紙,除了開頭一句「王爺你好」,結尾一句「保重」,信里的內容跟他完全沒有關系。

再看沈長浩,手里擎著五六頁寫得密密麻麻的信紙,正眉飛色舞,讀得津津有味。

兩相比較之下,愈發顯得自己寒磣,心頭不由泛出一股濃濃的醋意來。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給沈瀚之寫了些什麼,把那個花花大少逗得眉開眼笑的?

這火氣無法對遠在清陽府的葉知秋發作,也不好對近在眼前的沈長浩發作,只能轉向張弛,「本王不是讓你暗中保護嗎?為何會被她打發回來送信?」

「王爺,還是進去再問吧。」洗墨搶在張弛開口之前,提醒他道。

鳳康瞥了一眼門前來來往往的人,只得先將話頭壓下,「你回去收拾一下,立刻到前廳來見本王。」

「是。」張弛應聲起身,指著旁邊的馬車道,「沈公子,葉姑娘還給您帶了東西。」

「我知道,葉姑娘在信里都跟我說了。」沈長浩晃了晃手中的信,故意將話說得曖∼昧不明,「分別這麼久,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

鳳康已經轉身走出去兩丈遠了,听了這話腳步微微一滯,豎起耳朵等待下文。

張弛不負所望,又說道︰「這些是給沈公子的,這些是給小世子的……」

「哎呀,送這麼多的東西,實在讓我受寵若驚。」沈長浩驚喜的聲音听起來很是浮夸。

鳳康的腳步又放慢了些,繼續豎起耳朵等下文。等了半晌,也沒听見自己期盼的那句「這些是給王爺的」,滿心失落,怏怏不樂地回前廳去了。

洗墨感覺他的背影很是寂寥,于心不忍,拉住張弛悄聲地問︰「葉姑娘沒讓你給王爺帶東西嗎?」

張弛似乎感覺他問的這個問題很奇怪,略帶詫異地反問,「給小世子的不就是給王爺的嗎?」

洗墨搖頭嘆氣,那怎麼能一樣呢?看來這張侍衛也是個不懂感情的人。

張弛並非不懂感情,只是以為葉知秋近情而怯,羞于直接送給鳳康。借小世子打掩護罷了。

沈長浩春風得意,懷揣某種邪惡的目的,吩咐著門房的人,「來來。把東西全都搬到廳里去,我要當著咱們王爺的面,一樣一樣地過目。」

兩刻鐘之後,東西被悉數搬進前廳。張弛也簡單洗漱過,換了衣服,重新跪在鳳康面前,講述著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情。

听到罐頭工坊的那段,鳳康驚訝地插話,「她還開了作坊?」

「是。」張弛用眼角捎了一下被沈長浩捧在手里翻來覆去研究的壇子,「屬下帶回來的罐頭和果酒。就是葉姑娘的作坊所出之物。」

果酒不難理解,罐頭卻讓洗墨模不著頭腦,「什麼是罐頭?」

「配料︰新鮮黃桃果肉,白砂糖,水等;食用方法︰開封即食。冷藏口味更佳;儲存方法︰常溫避光,開封後請盡快食用,食用不完宜冷藏保存;保質期︰八個月,請于標注日期之前食用……」

洗墨被沈長浩沒頭沒腦的話搞糊涂了,「沈公子,你在說什麼呢?」

沈長浩舉起壇子,指著上面的商標笑道︰「圖文並茂。葉姑娘當真有才!」

說完又故意撩撥鳳康,「王爺,要不要我借你一壇欣賞欣賞?」

「不必。」鳳康被那個「借」字踩到腳痛,賭氣地別開眼,「你繼續說,那個女人還干了什麼?」

「是。」張弛忽略他貶義的語氣。接續前言道,「葉姑娘在山谷之中蓋了新房,秋元節那天搬的家。還蓋了學堂,讓村里的孩子們免費讀書。屬下離開的時候,學堂已經封頂了。」

鳳康暗暗吃驚。在接到清陽知府那封信的時候,他曾經和沈長浩猜測過,那百畝荒田除了種莊稼還能用來干什麼。如今才知道,可以用來掘塘養魚,可以挖渠灌溉,可以種菜,可以開作坊,可以蓋房蓋學堂……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她竟然一刻都沒得閑,翻出這麼多花樣來。

他現在已經開始相信,她口中的「事業」並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狹隘。如果是她的話,也許真的能跟男人一樣,做出一番令人矚目的事情來。

「王爺,還有一件事,屬下不知當說不當說。」張弛有些遲疑地道,「跟葉姑娘的親事有關……」

鳳康心神一凜,「怎麼,她……已經定親了?」

「並非如此。」張弛怕再次引起他的誤會,加快語速,將秋元節那天發生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屬下懷疑那位聞夫人別有用心,因此躲在馬車下面打探了一下。

雖然葉姑娘以招贅為由,拒絕了那門親事,可听聞夫人與丫鬟談話之中表露出來的意思,並未放棄納娶葉姑娘的想法。那位聞公子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出入成家,葉姑娘看似也有深交之意……」

听了這話,沈長浩和洗墨各自停下手中忙活的事情,看向鳳康。然而讓他們感覺意外的是,他的態度出奇平淡,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焦慮或者嫉妒的神色。

兩人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王爺這是怎麼了?之前還因為信太薄、沒得著東西拈酸吃醋,怎麼听到葉姑娘跟別的男子交往甚密,反倒沒了反應?

鳳康不是不焦慮,也不是不嫉妒,而是在想象中焦慮嫉妒了太多次,已經麻木了。因為麻木,便沒了听張弛說話的心情,于是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他沒有的心情,沈長浩可是有一大把,將張弛喊過來,對照葉知秋的信,核對著收到的東西。待看到那幾個碩大的南瓜,忍不住唏噓,「這倒是一種適合儲存過冬的蔬菜,可惜只有葉姑娘能種。」

洗墨被他一句話點醒了,「沈公子,葉姑娘連番邦的菜都會種,應該會知道千植署那些菜得的是什麼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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