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打探得知︰此次各地進京秀女八百多名,要從中選出一百名參加皇室的復選,基本上是八個里面挑一個,我觀察了一下,來應選的秀女大部分姿色都是不錯的,我和麗兒在其中算是上等姿色,如果不出意外,通過初選沒有問題,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初選的名號出來了,在八百多名秀女中,我的位置居中,麗兒排在了六百多號,那個給了五十兩銀子的富察氏排在了一百多號,還真是以錢定號啊!
已近中午時分了,太監才出來喊我的名字︰「安徽廣太道道員惠征之女葉赫那拉氏!」听罷,我從容地整了整衣服,攏了攏發髻,隨著太監走了進去,只見在一個大殿前擺放了一張長條桌子,一名衣著華麗的管事太監坐在正中間,兩邊各有一個太監拿著毛筆在記錄著什麼,我穩步走到離長條桌大概兩米遠的地方站住,雙目平視,他先看了看我的裝束,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觀察我的相貌、氣質,又慢慢點了點頭,這時,右邊的那個太監問我︰「唐太宗有首流傳很廣的詩《賦蕭禹》,你知道嗎?」「略知!」我答道,「那就背一背,讓我們听听!」那管事太監說道。我緩緩背來︰「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勇夫安識義,智者必懷仁!」「好一個智者必懷仁!葉赫那拉氏,過!」就這樣,我通過了初選。
按照大清慣例,通過初選的秀女要在宮中接受為期一個月的訓習,學習宮中的禮儀和規矩,我和麗兒成了朋友,她說初選那日,幸虧交了十兩銀子,被排在六百多位,因為到她時,已經選定了九十九名了,她進去後,撲閃著大眼楮,那個管事的太監上下審視了她一陣子,然後問道︰「你為什麼要進宮啊?」她答道︰「小女子進宮是為了伺候皇上!」「那你怎麼伺候皇上啊?」「皇上怎麼喜歡我就怎麼伺候,因為進了宮就是皇上的人了!」「那好吧,你就好好去伺候皇上吧!」就這樣麗兒也通過了初選。
我們這一百名秀女被安頓在了養心殿偏殿,兩人一個房間,跟著宮中的老麼麼演習各種禮儀、規矩,老麼麼平日里對我們很嚴厲,私下我們稱呼她為「凶神惡煞」。在「凶神惡煞」的折磨下,我們每一天下來都是腰酸腿疼的,麗兒抱怨道︰「現在連皇上的影子還沒見著,就要學這麼多繁文縟節,又踫上一個「凶神惡煞」般的麼麼,蘭兒!你說當皇上的女人咋就這麼難呢?」我勸慰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忍著吧!」麗兒道︰「蘭兒,你不愧是個讀過書的,任何事情都能說出道理來,我就不行,我父親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不讓我讀書,只允許我做女紅。」我反問道︰「女子無才便是德怎講?」麗兒小心地說︰「蘭兒,你不要生氣,我父親說,女子有才宮內惑主宮外禍國。」我怒道︰「什麼話!有才女子多了去了,難道都惑主禍國了?武則天有才,上接貞觀之治下續開元盛世,一世英明,男子遠不能及也,倒是很多男人自身齷齪,反嫉恨女子才干,才吐出如此髒言穢語,以阻塞世人耳目,可悲可惡也!」麗兒見我如此生氣,嚇得臉都白了,連道︰「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蘭兒,你不要生氣。」看到麗兒快要哭了,我才消了氣。
連續一個月的訓習,我們好似月兌了一層皮,臨了,那位老麼麼才對我們說了幾句中听的話︰「各位姑娘們,你們也不要怨我太嚴厲,我是為你們好,宮中規矩和禮儀是老祖宗定下來的,將來,你們之中一定有大福大貴之人,到時會明白我今日的苦心的!」
不過,一個月的訓習確實效果明顯,連那個平日里看上去傲氣十足的富察氏,也變得規矩了許多,接下來就要接受皇家的鱗選了,听那個老麼麼說,只有通過復選的秀女才能納入後宮,成為皇上的女人,而那些落選的秀女會被分派到各宮當差,听候調遣,就是那些被納入後宮的,一輩子不被招幸也是有的,一切全憑各人的機緣和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