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思接到孫沁歌的短信之後,看著台上正在講課的老師、再看著自己手中的手機,把自己面前桌子上的書摞的很高,然後再把自己的外套月兌下來放在椅子上,讓帽子搭在桌面上,她貓著腰,趁老師轉過身寫板書的時候悄悄的從後門溜了出去,然後一路狂奔,朝著學校外面跑去。
看見孫沁歌的時候,宋思思還「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她站在咖啡店的吧台前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孫姐姐你不會怪我吧?」
孫沁歌看著宋思思問她,她應該怪她什麼?
「要不是我多事兒,這件事情其實我哥和袁總可以慢慢告訴你,叫你接受的。」宋思思悻悻的說道。
孫沁歌搖了搖頭,示意宋思思自己沒事兒,然後表示理解的說道她知道宋思思這麼做也是為了叫她知道真相,沒有惡意。宋思思皺著眉頭低著頭,都不好意思去看孫沁歌,她不敢告訴她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這件事情就像是腦海中除不掉的污點,無論如何也無法驅趕出去。
「小歌姐姐,你和我哥打算怎麼辦?」宋思思坐在吧台上問道。
孫沁歌則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表,示意宋思思現在是上課的時間為什麼她會在這里出現?
宋思思吐了吐舌頭,「我們……在上自習啊,因為沒有老師我就出來和你打聲招呼。」
孫沁歌皺了皺眉頭,盯著宋思思。
「呵呵呵呵……」宋思思訕笑道,「你別趕我走啦,我也是不放心你啊,這件事情是我惹出來的,不看見它被解決了我怎麼有心思讀書呢!」
「嗯……」阿玲朝著pos機走過來,幫一桌的客人下單,「她說的倒是真的,每天來一次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上班,也不敢給你發信息,也不敢去你家里問問情況。♀」她說著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又抬起頭,「我說……這唐宇無事獻殷情我能理解,宋康正關心你小歌姐姐也說的過去,你湊個什麼熱鬧啊?你要追也是追個男人啊!」
宋思思瞥了一眼阿玲,「我是純粹的關心不行啊?誰像你啊,沒心沒肺的,小歌姐姐對你這麼好,你就和沒事兒人一樣。」
「我要是和你們一樣每天哀怨的捶胸頓足不能自已,店里的生意怎麼辦?」阿玲瞪了一眼宋思思,「何況什麼傷痛好不了啊,你哥又不是什麼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世好男人,充其量就是一個績優股,全世界有70億誒,大小姐,隨隨便便也找得出幾千萬比你哥優的股票吧?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了。」
「哼……」宋思思把臉別過去不看阿玲,孫沁歌叫阿玲不要和宋思思抬杠了。
「知道了……」阿玲輸好單之後拿著自己的水壺又走了出去,留下孫沁歌對宋思思表達了她的謝意,然後敦促她趕緊回去上課。宋思思點點頭,從椅子上挪下來,慢慢騰騰的走到了門口。
……
袁兆鋒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文件,思緒全然沒在這幾張白色的紙上,他不知道孫沁歌此時此刻的情況,顯得有些心慌。他放下文件夾,準備下樓去看看,人還沒從椅子上站起來張總就敲了敲門進來了,「有時間吧?」
「怎麼了?」袁兆鋒問道。
「這個案子……」張總把宋氏企業的債券案子放在了袁兆鋒的面前,「我做不了。」
袁兆鋒他斜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十指交叉的放在胸前,沒有接張總的話茬,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沒做過抵押債券的案子,」張總說道,「更何況這次宋氏融資的項目這麼大,我怕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我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這事兒還是得你來,而且我也听說了啊,宋康正那小子是你兒子呀!」
「消息倒是傳的夠快的!」袁兆鋒皺了皺眉頭。
「這次肖薇夠狠的啊,」張總看著袁兆鋒說道,他不是不會做抵押債券的項目,其實就是不願意接受宋氏的案子,這件事情上誰插手誰倒霉,人家兩口子斗氣,這些外人自然得有點眼力勁兒了,「你可別指望帶著小歌一走了之,現在不比上個世紀,你人一走就得失去聯系,肖薇好歹也打拼了這麼多年,你去了美國她也得把你給揪出來你信不信!」
「我不在乎。」袁兆鋒說道,把手放在了桌面上輕輕的叩打著。
「你是可以不在乎,小歌呢?」張總看著袁兆鋒問道,「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肖薇二十多年前給你生了個兒子,你不認,人家就會戳著小歌的脊梁骨說她母親是狐狸精,勾引別人男人。肖薇現在查出來得了癌癥,你不去看她,不去陪陪她,人家說你負心薄情無所謂,但是小歌呢?人家會怎麼說小歌,說她拖著你不讓你去!」
「關小歌什麼事兒?」袁兆鋒不滿的問道。
「是不關小歌的事兒啊,你知道、我知道,人家知道麼?」張總問道,「你也不是不愛肖薇,肖薇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她現在得了這病,可能也沒多長時間好活的了,你也是個單蹦,倆搭伙過過日子怎麼了?」
袁兆鋒不說話了,他知道張總說的不錯,他冷血薄情人家會將責任怪在孫沁歌的頭上,杜鶴林的登門辱罵就是最好的說明了,若是繼續拖下去,他無法想象還有誰會跳出來說什麼更難听的句子,「我知道了,我想想怎麼處理。」
「所以,宋氏的案子你接回去吧。」張總說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趁這次的機會收購一部分宋氏的股票。」
「別出搜主意了!」袁兆鋒說道,「宋氏的股票你們想都不要想,不想重蹈十七年前那個覆轍,就少動宋氏。」
「說真的,我很好奇十七年前那個案子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張總看著袁兆鋒問道,「如果不是最後肖薇找你求助,你真的是能漂亮的以最低價格買下宋氏的股票,這其中……」他說著靠近了袁兆鋒一些,「真的沒有違規操作麼?」
「這一行就這麼點水,什麼都說出來就沒意思了!」袁兆鋒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我先下去一趟,宋氏的案子資料扔這里就行了。」
秋天漸漸的進入尾聲,冬天慢慢的來臨,空氣的溫度冷的滲人,很快就到了穿棉服的時候。袁兆鋒從辦公室下來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衣服,然後推開了咖啡店的門,朝著孫沁歌走過去,「忙嗎?」
孫沁歌听見聲音才猛地抬起頭,對袁兆鋒報以一笑,搖了搖頭。
「那……給我做杯咖啡吧?」袁兆鋒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看著孫沁歌吩咐道,孫沁歌安靜了一陣,然後向袁兆鋒比劃著問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肖薇?
「今天嗎?」袁兆鋒問道,最後又搖了搖頭,「明天再說吧。」
孫沁歌不滿的搖搖頭,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事事待明日,萬事成蹉跎。她招呼了一聲阿玲,叫她看店和打烊,自己則從後台出來,走到袁兆鋒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她要陪他去看看肖薇。
「你不用勉強你自己,我去就是了。」袁兆鋒說道。
孫沁歌搖搖頭,她才不相信袁兆鋒真的會去肖薇那里,她一定要陪著他。
袁兆鋒執拗不過孫沁歌,只好帶她上車朝醫院的方向開去。病房里,肖薇坐在床上翻看著一本小說,杜鶴林和宋康正此刻都不在這里,這兒就顯得安靜的令人心慌。听見敲門聲,肖薇的心頭一緊,把書扣在了床頭櫃上說了一聲,「進!」
看見來者居然是袁兆鋒,肖薇半晌沒有開口說話,她的手腕還纏著紗布,面色比上次他們來看她的時候顯得更加蒼白了。
「你……你怎麼來了?」肖薇有些吃驚的問道。
「過來看看你,」袁兆鋒將自己買的水果和禮物放在了房間里的茶幾上,「檢查結果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肖薇苦澀的笑了笑,「人各有命,可能就是以前壞事做的太多,不給別人留退路,老天爺才斷了我的退路吧?」她看著窗外的風景,語氣中有種看破紅塵的哀傷,很快她又轉過來看著孫沁歌說道,「你還好吧?」
孫沁歌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朝袁兆鋒靠近了一步。
「對不起,」肖薇對孫沁歌說道,「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宋康正這幾天也不好過。」
孫沁歌點了點頭,挽住了袁兆鋒的胳膊,袁兆鋒順著孫沁歌挽住自己的手,看到了她的臉,她在面對肖薇的時候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鎮定,她有些慌卻不知道在慌什麼,她想帶著袁兆鋒現在就走,可是也知道這麼做並不合適,所以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留在這里。
袁兆鋒拍了拍孫沁歌的手,仿佛是告訴她別害怕,再待一會兒就走了。
孫沁歌微微的點了點頭,這個動作細小到別人根本察覺不到。
「我認識一些國外的專家醫生,不如給你做個會診吧?」袁兆鋒提議道,肖薇卻搖了搖頭拒絕了,「我已經看開了,算了……少受點苦吧。」她笑得一片慘淡,叫袁兆鋒看了心頭也不免泛上了憐憫之意,說到底當年的確是他拋棄肖薇在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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