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頭大震,清澈的雙眸升起一片水霧,眼淚如掉了線的珍珠滾滾而落,失聲大叫道︰「停車,停車!」
車夫忙勒緊韁繩,馬車尚未停穩,張已匆匆跳下車,快步奔上前,胭脂水粉攤前卻空無一人,張如墜冰窖,聲音顫抖地問攤主︰「請問大哥,適才買胭脂的女子去了何處?」
那人指了指西邊街市︰「好像去那邊了。」
張道了聲謝,飛奔向西,一連找了幾條街,才看到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又驚又喜,奔上前緊緊地拽著她的的衣袖,似生怕一松手她便消失不見了,聲音哽咽而顫抖︰「雲姨。♀」
女子回過頭,滿臉困惑地望著她。
張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對不住,我認錯人了。」
女子皺眉,撢了撢衣袖離去。
張失魂落魄地站在街上,不知過了多久,車夫滿頭大汗地尋來,急道︰「小姐,您怎麼站在這里發愣?選秀已經開始了,再不去您就趕不上了。」
張一言不發地朝原路回去,步上馬車,心情依然未能平復。♀
昏暗的陋室,八歲的她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頭,雲姨溫柔地抱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藥。
「雲姨,我是不是快死了?」年幼的她體會不到死亡的恐懼,天真地問道。
「胡說,槿兒乖乖喝完藥,病就好了,又會活蹦亂跳的。」雲姨笑著說,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逝。
「真的麼?」
「當然,雲姨什麼時候騙過你?」
「雲姨,你會離開我麼?」
「不會,雲姨會永遠陪著你。」
……
「槿兒,乖乖听馬婆婆的話,雲姨去市集上賣繡活,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桂花糕。」
「雲姨,路上小心。」
……
可她等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雲姨始終沒有回來。
雲姨,剛才脂粉攤前的人是你麼?你究竟在哪里?
馬車在神武門前停下,張跳下車,卻見幾名內監正在撤掉桌子,戶部的兩名官員起身離開,心咯 一下,忙奔上前,行禮道︰「兩位大人,我是入宮待選的秀女。」
一名面容清瞿的官員皺眉道︰「怎麼這麼晚?選秀時辰已經過了。」
「回去吧,明年再來選宮女。」另一位官員不耐煩地說道。
張暗暗用力掐了一下手臂,疼得眼淚直流,哭著哀求道︰「兩位大人,我只是晚了一刻鐘,能不能通融一下?」
面容清瞿的官員猶豫了一下,搖頭道︰「姑娘還是請回吧。」另一名官員則直接拂袖離去。
苦肉計居然沒用???這兩個人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
張傻眼了,暗暗模了模貼身藏著的銀票,不由一陣心疼,這還沒捂熱呢,就要進別人的口袋了。咬咬牙掏出一百兩銀票,悄悄地塞到官員手中,壓低聲音︰「還請大人通融通融。」
那官員臉色微變,似踫著燙手的山芋般急急地將銀票扔還給她,語氣多了幾分生硬︰「姑娘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宮中規定錯過時辰的秀女一律不準入宮,歸家後不得擅自婚配,明年再來應選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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