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狗 第31章 (二十)如此報復

作者 ︰ 豐子羽

第一場公寓晚內

旁白︰我叫高皋,和我的名兒一樣,我呱呱落地那一刻就注定高高在上。我沒有仰視的胸懷,但我有俯視的資本。這不能怪我——老不死的父母給了我死不了的錢,那麼多錢,花也花不完。在別人看來,我什麼都有,有錢就有一切。可我為什麼總覺得欠缺什麼。是愛情,對,一直都這樣。我曾天真地認為只要有錢就能擁有愛情,可惜我錯了。我沒能愛到滄海桑田,卻愛得瘡痍滿目。

(鏡頭一)酒店晚內

高皋(躺在床上)︰我們結婚吧!

女孩(從床上跳下來穿鞋)︰對于我——結婚跟結扎一樣痛苦。

(鏡頭二)火車站日外

高皋(一手拽著女孩髒兮兮的口袋一手扯著女孩的衣角)︰跟我回去,我們結婚吧!我不會嫌棄你。

女孩(哭喪著臉)︰你當然不嫌棄,女人身上有的我都有,可你有的我沒有,我窮。

旁白︰這就是我的愛情,重演著電視里的劇情。現實中的女孩不知是熒屏塑造了她們還是她們豐富了熒屏

他寫的情景劇正在經濟頻道熱播。

劇本被導演刪減了很多,百分之三十用了原稿。

周導將錢塞到他手上時說︰「好好干,年青就是資本,想象力很賺錢的。今後有機會再合作。」

他點點頭。

冬天的記憶已如日記一般瑣碎,時間蹲在角落里蛻皮,春天慢慢重生,他卻覺得自己老了許多。

他在花市買了兩束玫瑰。

拿著花踏進那家發廊,心里感覺有些不一樣,或許是褲兜里的錢在為他撐腰。

「我找萍姐。」他字正腔圓地說。

「又是你。」叫小燕的女孩說。

「辛苦了。」他將一百塊錢塞給她,「幫個忙。」

「她在樓上休息呢,要不你等會兒吧。」她將錢捏成一團塞進**。

他不听,箭步沖上樓。

樓上有一間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去,一對男女**luo地抱在一起,在沙發上哼哼哈哈的糾纏著。一點沒留意有人進來。他忙退了出來,心里罵道︰****,這麼早就開始了。

這麼多房間,到底是那一間呢!他心里琢磨著,沒辦法只好悶著頭皮去敲門。敲第一間,無人應,正當他準備去敲第二間時,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開了門。他將覃操打量了一番,突然眼露凶光說︰「敲你媽的頭啊!打擾老子興致。♀」

「誰呀!」里面傳來嬌滴滴的聲音。

「誰知道他媽的是誰,我當又在刮‘台風’,個****的,差點把老子嚇死!」門砰地一聲搭上,覃操被罵蒙了,一時沒了勇氣去敲第二間。過一會兒他靈機一動,她肯定不會接客,那麼她休息的地方就不一樣。他看所有的門,唯有一道是防盜門。他鼓起勇氣敲了幾下。門開了,他忙把花藏在身後,她並未出來,防盜門鏈依然掛著。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門後傳來她的聲音。

「我只想看看你。一會兒就好。」

他飽含深情地說。

「沒什麼好看的,求你了,快走吧!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別人能來我也能來。」

「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再有交點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恨你。」

「是,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在天上,我在地下。你現在那麼有錢,又怎會瞧得起我這樣的窮光蛋呢!以前因為我的自私,害了你,你可以恨我,報復我,我無怨無悔,但是請你不要用別人的感情來報復我,我不想再傷害別人。」

他將花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她取下門鏈,露出蒼白的臉,望了望他說︰「你進來吧!」

他腳剛踏上地毯,她轉身對他說︰「還有你的花呢!是給我的嗎?撿起來吧!」

他臉一陣發燙,「你怎麼知道我給你買花了?」他說。

她一笑。

「不是有貓眼嗎?」

他到過道上拾起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玫瑰花,心里有些懊悔。

她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躺在沙發上,兩人雙目對視,一言不發。液晶電視里除了豐胸廣告還是豐胸廣告,讓人不由得羨慕起那些還在吃女乃的孩子。

他望著茶幾上的玫瑰花,很不好意思地說道︰「下次我再給你買,我太沖動了。」

「謝謝!這花挺好的,這樣的狀態跟我挺配的。」她說。

在他看來,一句「謝謝」讓那些玫瑰花顯得更加殘敗不堪。他的心如花一般謝了。

他總是那麼敏感。

「我們還有可能嗎?」他問道。

「沒有。」

「為什麼?」

「你覺得我還存在擁有真正愛情的可能嗎?我身上到處都殘留著各種男人的味道,你能接受嗎?當你有了體體面面的工作,你會拉著我這樣一個有著不良記錄的女人去參加公司的聚會,然後告訴他們,你看這是我太太,或許其中就有一個就曾是我的顧客。或者我們有了孩子,等他有一天出名了,拼命的要我告訴他自己的經歷,他說他要為家人寫傳記,然後我告訴他,你母親曾經是干那個的,你寫吧!這些是你願意看到的嗎?」她說,「對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他用手捂著臉,眼淚從手指縫里滲了出來。

還記得故鄉的那片油菜地,油菜花兒開得遮天避地。他和她手拉著手徜徉在花海中,累了,躺在青綠的紫雲英上,他用木葉為他吹著清純的情歌,她在膝蓋上撐著手肘,手掌托著下顎,入迷地听著。

從油菜地里出來,她的頭上布滿輕柔可愛的花瓣。他說她像新娘,她說不像,新娘的頭上都是扎紅花,沒有扎黃花的。紅色代表喜慶,黃色和白色常在喪事上出現。他就去摘紅色杜鵑花插在他的頭上。

許多事恍如昨日,驀然回首卻已如隔世。

門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她起身走到門前,朝貓眼里瞧了瞧,臉變得蒼白。她示意讓他避一避,他慌慌張張不知道躲在哪里。

「等一下。」她大聲喊道,底氣明顯不足。

她引他到臥室里,打開衣櫃,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褲子。

「別出聲,一會兒就好了。」他卷曲著身子躺了進去,她慌忙將衣櫃的門合上。

「開個門都這麼久。」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說。

「我不舒服,正躺著呢!」她說。

「買這些雞零狗碎的花干嗎?無聊!」他在客廳里嘮叨道,「空調都不開,節約也不用到那份上吧!」

他走進臥室,將大衣月兌了下來,扔在床上。覃操在里面透過縫隙瞧見他滿臉溝壑,右臉頰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如果沒猜錯,他應該就是張淼所說的劉刀疤了。這樣的男人怎麼形容他的相貌的確是個難題,如果說他是那些身材火辣,胸部燎原的女人燒出來的也不是很過分。他眼帶凶光,嘴唇厚厚的像烤熟的香腸,淺淺的頭發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剛從監獄出來沒幾天,粗大的酒槽鼻,兩個鼻孔塞滿了鼻毛。覃操努力地調整眼楮的焦距,也無法將其看完,他就像一堵牆。

總之,他的體形是地球帶著轉都嫌累的那種。

覃操的心怦怦直跳,擔心他會突然打開衣櫃。

他走到床邊,往床底下瞧了瞧。又將被子掀開,粗大的手掌像熨斗一樣在粉紅的床單上拂來拂去。然後又將鼻子觸到絲被上嗅來嗅去,像狗一樣。

「被套床單剛換的,你就放心吧!」她突然從客廳進來,望了望衣櫃,沒好氣的說。

「哦!我听小燕說剛有人找你是嗎?」他忙放下被子。

「走了!」

「是嗎?你呀就別老躺在沙發上,你還要不要身材。」

「這些你少操心,我又不是什麼金枝玉葉。」她點燃一支煙,猛吸一口,眼楮時不時地瞟一眼衣櫃。

「做老子的女人不是金枝玉葉咋行!看你的臉,明天去做做。」

「得了得了,你買的項鏈呢?」

「記得記得!」說著就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上的彩帶打著一個紅色蝴蝶結。

「你今天不回家嗎?」她翻弄著盒子,兩個手指捻起一條黃金項鏈,淡然一笑,好像在說純度不夠,他沒留意。

「那雞婆過來了,我今晚在這兒過。」他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一彎腰,一張大大的像公章一樣蓋在床上。

「你不是說你老婆在黃石嗎?她怎麼來了?」她走向衣櫃,轉身將背緊緊地靠在衣櫃門上。

「他媽的听風就是雨,肯定是哪個王八操的吹了風。哼!」

她吐了一口煙,冷笑著說︰「看不出你挺在意你老婆啊!這個我不要了,你拿去送她吧!」說著就把盒子扔到床上。

「哪里的話,都什麼人了還說這話?」

「我算你什麼人?你又算我什麼人?」

「你是咋了?他媽的說這些風涼話。」

「你和那些人沒什麼兩樣,不同就是你不用付錢,免費的。」

「今兒真是見鬼了,我這他媽的得罪誰了?兩頭受氣。」

「你還是回去吧?做賊拿髒,捉奸在床。她找不到我不會把你怎麼樣。你到我這兒來不是明擺著讓她拿把柄嗎?」

「我就是做給她看,老子豁出去了。」

「我可不想害人。」

「那可由不得你了,嘿嘿!」他伸手將她拉了過來,一把將她攬在懷里,翻身將她壓倒在床上。

「今天不行,真的不行!」她用手使勁推搡著,可是哪里推得動。他抱著她在床上滾來滾去,她用手捂著胸口不讓他解衣扣。

「我的寶貝,我給你說,我買了質量最好的,超薄的,包管你爽死。」那寬大的牛皮帶好不容易解開。很費勁地騰出一只手去拔她的褲子。

「哎呀!皮帶扎到我了。」

他哪里顧忌到這些,像一頭被獵人追逐的野獸在溝壑間尋找藏身地,用爪子在草叢里毫無頭緒地亂刨。

她無力地掙扎著,終究未能抵擋住他粗魯的進攻,**luo地躺在他的胯下,他用嘴上下舌忝著,唾液滴在她的**、胯下,身體幾乎被他潤透了。

他躲在衣櫃里,身體在顫抖。他還無法面對這樣直露的場面,他還不夠堅強。如果切掉感情的神經,他可以麻木地認為這是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在****,只當是成人電影,在寢室常看的那種。但是她畢竟不是女優,她曾是自己深愛的女孩,為什麼會突然就躺到了別的男人胯下?他看到她眼角的淚水,她死死地盯著衣櫃的門,她的眼神是那麼無助。

身上的男人幾番周折,終于全副武裝地挺進她的身體,她沒有叫,也許是習慣了,或許是麻木了。

他看見她在笑,嘴角滑下一絲笑容。就像玫瑰花瓣的凋落。

他突然感到震驚,他想︰她怎麼就笑了?她是在嘲笑我嗎?的確,她是該笑!因為她知道躲在暗處的男人還在乎他,她想用這種方式報復他。可是,一個女人的用這種方式報復是要冒風險的,她無法預知那個男人似乎還在意她。

很明顯,她成功了。

覃操再也無法忍受,心中蕩起一股豪氣,很久都沒有過的。曾經有過這種感覺是在高中時,班上一同學嘲笑他是勞改犯的兒子,就因為這件事他還差點挨了處分,從未打人的他把那個學生打進了醫院,躺了三天。

覃操猛地推開衣櫃的門,隨手將一把內衣內褲扔在兩個**luo的人身上。

「夠了!」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像個瘋子。

她驚恐地看著覃操,眼角留有淚痕。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你他媽的找死是不?」他朝她罵道︰「個****養的,你得給我講清楚。這是他媽的麼子回事?」他說著忙下床穿褲子。

覃操攥緊拳頭,一米七八的個子此時撐得像個旗桿,眼狠狠地盯著躺在床上的她嚷道︰「李露!你說呀!你怕什麼?」

「今天這事你得給我說清楚,不然老子跟你沒完,」他說,「還有你,找死了你這是,王八蛋。」

兩個男人都望著她,她起身將散在床上的****隨便拿起一件套在身上,反手去系帶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我不認識他。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她說。

「你就裝!」劉刀疤吼道。

「信不信隨你。」她從地上的外套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從煙盒里捻出一支煙,慢悠悠地點上。

「個****養的。」劉刀疤呼的一拳迎面打在覃操的臉上,緊跟著一個掃堂腿。覃操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像斷了根的梧桐倒在地上,幸好有地毯,摔得不疼,只是覺得眼冒金花,鼻子里辣乎乎的。他估計鼻梁是斷了,一模全是血。他想掙扎,劉刀疤哪肯給他機會,緊跟上來就是一陣猛踢。

「好了,想打死人啊!」她喊道。

「老子今天不滅了他就不是劉刀疤了我。」說著就操起門邊的掛衣鉤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覃操頭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什麼感覺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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