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穿雲 雲州紀事(二)

作者 ︰ 如是問

我有點懊喪的回房。上次來松風居時他們正卷入一場訟案,這次來更好,出人命案子了!怎麼自己像個喪門神一樣?

楚沉端了些飯菜進門。

我看著他將東西放在桌上,對他低聲抱怨︰「我腰上的環佩丟了。」剛剛換掉了濕漉漉的衣服後,忽然發現的,大概,在我掉下水時,落進水了。雖然也算不上是我的心愛之物,可是丟了總歸心情不好。

一根手指伸過來,輕輕劃過我額上的發。我剛才用熱水洗了一下,頭發還在微微的冒著熱氣。「不吉之地,不宜久留。明日退房上路。」

我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害怕的看了看東牆,牆的隔壁,就是天字丙號房。

「怕?」楚沉的聲音,十分的悅耳低沉。

我有些不甘心的點頭。

低聲的輕笑聲,仿佛琴弦上指間流過的一串音符︰「聞名天下的銀弓怕死人?」

我有些赧然︰「長這麼大,其實我從過人,也沒有真正見過死人。」一直以來,射日莊的所有人都象護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的護著我,在有限的幾次直面淋灕鮮血的時刻,寧墨,都會飛快的捂著我的眼楮,施展他的列子御風,帶著我踏風而去。

一根手指再次撫上我的頭發,非常輕的順著頭發的紋理向下,一直擄到發梢。「我十歲殺第一個人。」

我一呆,看向他的眼楮,他的眼里飛快的掠過一絲陰影,那是往事在他心里留下的影子。十歲,那不是比秦舞陽還要厲害?

「為什麼?」我看他,盡量用平靜的口吻。♀

「使詐。使詐殺了他。」他答非所問。

沒有再追問,大概,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繼續恐懼的看著東牆。

「不怕。晚上我陪你。」楚沉柔聲。

我大喜,高興的點頭。迂夫子竟然主動提出這樣的建議,當浮一大白以慶賀。

夜里,我在床上輾轉,楚沉睡在我腳頭的榻上。「睡不著?還怕?」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他忽然發聲,嚇了我很大的一跳。

我搖頭,不管他在黑暗中看不看的見。「錢老板跟射日莊關系一直挺好,我就在他危難之時自己一個人走掉,太不仗義了。」

床輕輕一響,他已經並頭睡在我的身邊。「閑事,甭管。否則,折壽。」他簡短道。忽然伸手在我頭頂位上按壓,頭上那昏昏沉沉帶點疼痛的感覺忽的一輕,倦意襲來。

跟寧墨一樣。寧墨也很懶,不逼著他,他什麼事也不肯主動干。

終是睡著了,他的手指似乎有魔力,有著催眠人的神智的魔力。

然而第二天還是沒走成。大概是昨日在街上濕著身子立了很久著了涼,我開始發燒。全身象火炭一樣,連鼻子里呼出的氣,都有著濃濃的煙火味。

「好像紅孩兒似的,鼻子里快能噴火了。」我暈乎乎的對楚沉道。

「你是紅孩兒,我是牛魔王。」楚沉有些促狹道。♀嗯?不行!牛魔王是紅孩兒的父親來著。又被佔便宜了!然而腦海中卻想起了他那日帶著牛魔王的面具,和我們一起打鬧的情形,那明淨單純的笑靨。

「山芋。為什麼不喜歡笑,你笑起來,很好看,動人心魄。」感覺自己說話時簡直是氣若游絲,可還是不停的對著唯一諜眾嘮叨。楚沉照例緘默。

松風居的錢老板過來看我。還帶著一個中年男人。

「雲姑娘。真是抱歉,松風居的命運真是多蹇,兩次都讓你趕上,壞了你的好心情。」錢老板很客氣的向我道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是掩飾不住自己天生的好奇。楚沉立刻用眼楮別我。跟寧墨一樣。寧墨遇到這樣的是非也是能躲即躲。

錢老板嘆氣︰「這位客人原是神秘,住進來後一直沒有出門,吃飯都是小二給他送到房間。不過出手甚是闊綽。大約是三天前入住的,登記的名字是張三。這個名字,應該是個假名。不過,為著客人們方便,松風居向來是不管的。是個生客,那天入住的時候,他自己說原先沒有預定房間,而是通過高價,在二道販子手中買到天字丙號房的入住權。」

「昨天中午,小二照例給他送飯,叫了半天門也不開。小二覺得蹊蹺,這才用備用鑰匙開了門。發現客人已經身亡。這才報了官。唉!真是飛來橫禍!自從松風居出了命案,客人昨天就走了大半,住到別的客棧去了。說是此地不吉。」

我有些羞愧,嗯,若不是生病,我大概也離開這個凶宅了。畢竟想著隔壁躺過死人還是有些人。「那人是怎樣死的?」我接著問。

楚沉過來掩我的嘴巴︰「听了要怕。」我知道他是怕我卷進這場是非。可是,遇事就躲,可不是我的風格。

錢老板嘆氣︰「說起來更加古怪。原本我們一見這尸體,胸口插了一把尖刀,覺得就是一般的凶殺案。可是,蹊蹺的是,仵作驗了尸,說他是中毒而亡。胸前那把尖刀是死後才插上去的。因為他住進來後一直吃的是小店的食物,差爺將我家大師傅鎖了去了。真是作孽,吳師傅在小店做了十幾年,小店給的俸銀一向十分優厚,吳師傅年歲也大了,妻賢子孝,實在沒有理由下毒。店里采購原料一向考究,也只在制定的小店采購,應該不可能是誤用毒藥。想來定是我時運不濟,竟然連累店里的師傅……連住店的客人都受到牽連,暫時不能離開雲州城。隨時等著官府聆訊。」

我掙扎著起身︰「錢老板,您能不能帶我去看一下凶案現場?」

錢老板大吃一驚,連忙攔阻︰「使不得!姑娘身子不爽利,千萬不可受勞!寧公子若是知道,我可是難辭其咎。」

白影一閃,楚沉攔在面前︰「寧墨?」一縷不快飛快的掠過他的俊臉。挺秀的眉毛倏忽上挑,充滿不屑。

錢老板有些不耐的看了楚沉一眼︰「寧公子天縱奇才,聰慧過人,若是在此,所有問題必會迎刃而解,我又哪里會這樣煩惱?」

楚沉白了臉,星眸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帶我看現場!」

錢老板無視他的憤怒,繞過他,繼續對著我噓寒問暖,柔聲勸慰。

嗖的一聲,楚沉又閃到我們中間︰「帶我去丙號房!」

錢老板終于失了耐心︰「吼什麼吼!我還想吼呢!官爺封了現場!你要是想看,除非能象一縷煙!從門縫里冒進去!」

一縷白煙立刻冒出窗外。

「他……他……是……還是……」錢老板終于受到了嚴重的刺激,雙腿打著戰,哆哆嗦嗦問道。

「他是人,不是鬼。」我立刻出語安慰。這個楚沉,功夫高就高唄,也用不著大白天的拿出來這樣嚇人!不過我的聲音得小一點,要是讓楚沉听見這個老板質疑他的物種,他那俊臉會不會發紅發青,滴血滴翠?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縷白煙一冒,楚沉已經站在我床前,手里拿了一個茶罐。

「官差看過現場?」他冷冷的瞧著錢老板。

錢老板此刻非常的恭敬道︰「看過。將一切可疑之物都作為證物帶走了!」

楚沉冷哼︰「一切?最可疑的留下?」

「你發現了什麼?」我打斷了楚沉跟錢老板的夾纏不清。這個人,原本話就說不清楚。現在好好的又生了氣,是因為錢老板怠慢?錢老板跟他沒交情麼!再說人家家里出了事,心情自然不好。

楚沉頗有些得意的舉起那個茶罐︰「這是什麼?」

錢老板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從茶罐里拿出一些干掉的淡黃色的小花,看了一下,「金銀花。」

楚沉不屑的撇嘴︰「象。不是。斷腸草,鉤吻花。」

跟著錢老板的一直沒有發聲的那個中年男人,此刻走上前,拿起小干花仔細的看了一下,回頭對錢老板道︰「東家,確是鉤吻花。鉤吻俗稱斷腸草,劇毒,花非常的象金銀花,本朝就有過好幾例誤食鉤吻花導致死亡的案例。東家,這茶罐不是小店之物,想來定是這位客人自帶的。這位客人定是誤將鉤吻花當成金銀花誤食,故而中毒身亡!吳師傅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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