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玄天 第十一章 再相遇

作者 ︰ 風飄然

「怎麼?見不得血啊,我跟你不一樣,我最喜歡血了,」舌忝完最後一塊血漬,念露用狐尾將我送到她面前,揚臉露出一口獠牙,向著我脖子的方向咬了下去。♀

閉上眼楮,我只覺全身僵硬時,她的獠牙卻沒有咬下來,反而是纏在我身上的狐尾全部收回,而我摔在草地上,耳邊傳來念露痛苦的申吟聲,我一睜眼便看見一條天神般的身影站在面前,而念露被他的一雙玉手掐住了喉嚨,發出低沉的哀呼。

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見他的深藍色長發在風中飛舞,內心一顫,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城主饒命啊,」念露極為費力的吐出了這幾個虛弱的字,望著她妖媚的雙眸中真有淚光閃爍,抓住她的人輕哼一聲,一揚手臂將她甩了出去。

看著她撞在青松上又落下地,那魔男和妖男急忙扶起她逃之夭夭,而背對著我的人終于緩緩回頭,看著他魅惑如女子的面容,我的呼吸為之停頓,卻在轉瞬間撲了上去,抱著他激動的問,「血畫哥哥,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雖然月兌去了他喜歡的月白色長袍換上一襲墨青色繡著魔龍圖案的衣衫,他挺拔的身影依然襯托的恰到好處,將我緊擁在懷中,他冷酷的臉上現出個淡然的笑容,雖然不知道這七年來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我卻能感覺到他比從前多了許多滄桑,少了許多活潑,他已不再是我當年認識的血畫,而更像一位久經沙場的統治者。

許久,他輕輕推開我,一言不發牽著我就往山下飛去,我沒有拒絕的意思,只是任由他帶著我飛越了幾座山峰,到達一座絕壁面前。

夜色深沉,濃霧更厚,我們站在一塊大石頭上,仰望著仿佛近在咫尺的夜空發呆。

「我找了你七年,終于讓我打听到你在蜀山修行,怎麼樣?這些年你還好嗎?」收回目光,他轉身看著我,琥珀色的瞳眸里閃著喜悅的光芒。

「我很好,我也一直很擔心你,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我也轉身面對著他,山風使他的深藍色長發在空中肆虐飛揚,愈發顯得他那張冷酷的臉妖異萬分,我其實一直都沒弄清楚他究竟是人還是妖,只是因為他對我的好令我對他完全沒有防備之意,所以也不曾想過去追究他的身份。

血畫的唇角勾起,伸手握住我冰冷的手道,「那你在蜀山快樂嗎?如果你覺得不快樂,我可以立即帶你走。」

「不,我……我暫時不想離開這兒,」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感覺他的目光一暗,因為靠得近,他脖子上的那道疤痕醒目的呈現在我眼前,想起那天他為了救我造成的一身重傷,我心中歉疚更深,下意識的抽出手撫向他的疤痕,就在我的指間輕觸到他的脖子時,他全身一僵,卻並沒有動,任由我在那疤痕上輕輕撫過,彼此感受著內心的震顫與動蕩。

「丫頭,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他伸手撫了撫我耳邊吹散的亂發,低聲問。

「我叫魅影。」

「魅影?妖魅的身影,果然人如其名啊,」他輕笑起來,大約是想起了一些開心的往事,我的臉一熱,忍不住回敬他,「哪有你妖魅,我還沒見過似你這般比女人還妖魅的男人呢。」

「是嗎?」他忽然伸手攬住了我的腰,一股酥癢難耐的感覺立刻流遍全身,我窘迫的想逃開,卻被他的手臂一緊,整個人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感受著自己和他劇烈的心跳,我抬頭看著他,喃喃的問,「他們都說你和魔君結拜,還說你做了魔城主,是真的嗎?」

「你希望是真的嗎?」

「我……我不知道。」

他挑眉露出個迷死人的笑容後,俯身在我耳畔低語,「無論我是什麼身份,這七年來你這個小丫頭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涌現,我知道自己再也忘不了你了,你只要記住這個就行了。」

我的心一熱,他這番話曾經天慕揚也對我說過,卻沒有他這般的誠摯,我心知他對我沒有半絲假意,就將臉龐貼在他的胸口上,只是感受著他的呼吸和心跳,並沒有說過半句話。

他似了解我的心意般也沒有打擾我,只是將我緊緊擁在懷中,用他的下頷在我頭頂亂蹭,蹭得我意亂情迷,思緒完全陷入混亂的狀態。♀

忽然,密林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喊聲,我心知夢瑤帶人找我來了,急忙推開他道,「你快走,讓他們發現你的話,一定會殺你的。」

血畫的目光一冷,面對著我的溫文笑容剎那間變成了修羅般的冷酷,「就憑他們也能動我嗎?」

我被他的變化驚得倒退了兩步,七年未見,血畫果然不是當年的血畫了,當年那個蒼山長老曾指責他殺人無數時,我一直堅信他不是那樣的壞人,否則他就不會一再救我,可如今的血畫渾身散發的冷漠和殺意都深刻的提醒著我他變了,他已經淪為魔道中人。

我的心有些下沉,他卻在意識到我的擔憂後,再次將我摟進懷中,濕潤的唇輕吻在我的額頭上。

全身一僵,宛如觸電般流向每一寸肌膚和血液的感覺令我暫時拋開了對他的隔閡,而他的低語再次傳入我耳內,「放心,我不會在蜀山動殺戒,只是因為你,我不想你成為眾矢之的。」說完,他整個人如雄鷹般向著茫茫白霧的崖底墜去,我驚得一身冷汗,忙喊,「血畫哥哥,你去哪兒?」

「我會再來找你的。」他已在白霧中消失的身影令我覺得心內一空,仿佛什麼東西被抽走了一般有些疼痛難忍。

不一會兒,落清風和夢瑤帶著幾個蜀山弟子找到了我,見我臉色蒼白的站在懸崖邊發呆,夢瑤以為我被魔人嚇到,連忙將我抱在懷里,一邊安慰,「小影,沒事了,我們找了你好半天呢。有落師兄在,你不會有事的。」

我沒有說話,卻感覺落清風看向我的目光帶著一絲質疑,沒有移目看他,我什麼都不想說,只是因為什麼東西被血畫帶走了一樣,令我沉寂的心更加冷漠。

第二天的年三十,蜀山上上下下一片喜慶之色,出去采購的師兄們帶回了很多好玩的東西,比如風車,泥人,面具等等,看著那些和我一般年齡的姐妹們驚喜的神情,我只是坐在一旁想著血畫昨晚說的話。

「小影,怎麼不過去拿禮物呀,好多好玩的東西呢,」夢瑤搶了個風車便雀躍的像個孩子,我搖了搖頭,一幅不感興趣的樣子。

「怎麼了?我覺得你從昨夜回來後就一直郁郁寡歡,你是不是受了傷啊?」見我意興闌珊,對什麼都提不起勁,夢瑤坐到我旁邊,關切的問。

我向她露出個淡然的笑容道,「我沒事,你去陪她們玩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然後,我獨自走出了聚閑閣,難得放一天假的聚閑閣今天仍然很熱鬧,大伙在一起談論著過年的快樂,其實留下來的都是無家可歸的人,有家的弟子當然都回家去過年了,夢瑤雖然有家,卻因為家境貧寒才被母親哀求著路過村莊借宿一晚的靈善真人帶回了蜀山,所以她從來沒有回去過,只因為學藝未成。

夢瑤曾說過,等有一天她也能夠御劍飛行,降妖除魔時才會風風光光的回家。我為她感到高興,畢竟她有這個理想,而且為之在奮斗,而我呢?我卻是為了什麼在蜀山艱苦的修行?

想起這個,我的心緒煩亂起來,信步走在梅林之中,我很喜歡梅花,因為它孤清高傲,一如我的性格,喜歡遺世**,不畏嚴寒。

可是,當我踏進梅林深處的時候,卻听見凝心閣里傳來靈善真人的怒吼聲,不由腳步略停。

耳畔間或傳來女子的哭泣聲,雖然听得不太真切,我卻能從靈善真人的叫囂中猜出端倪。

她罵的是二弟子殷若語,原因大概是她發現自己心愛的弟子竟然和蒼山派的大弟子沈游書鴻燕傳書,而且信中略帶情意,所以大發雷霆。

我不以為然的勾起了唇角,她自己出家為道,難道也不許自己的弟子愛上別人嗎?這樣霸道的師傅還真是少見。

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時,落清風不知幾時站在我身後,沖我作了個噓的姿勢,然後拉著我一陣疾飛,迅速離開了梅林的範圍。

「魅影師妹,靈善師叔一向不喜歡別人管她們凝心閣的閑事,若是讓她知道你听見了那些話,只怕以後會讓你難堪的。」松開我的手,落清風低聲向我解釋。

我表示會意的點點頭,一邊向他道了聲謝。

落清風的目光閃了閃,指著聚閑閣里的燈火輝煌道,「怎麼不去和他們一起玩?他們準備了很多美酒佳肴,大家聚在一起很開心的過年呢。」

我淡然笑道,「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過年的滋味,有沒有外人並無分別。」

落清風怔了怔,似是沒想到我會如此孤僻,沉默半晌,他還是忍不住問我,「昨晚你是不是遇見魔教的人了?我在松林中發現了血漬。」

我心知他看見那血漬和常人不一般便能猜出那是妖人留下的血,所以也不打算隱瞞的說,「不錯,我看見一個九尾妖狐,她差點吃了我,可是她被我的貼身匕首砍斷了一條尾巴,所以匆匆逃走了。」

「你是追她才到懸崖邊的?」

我見他半信半疑,連忙肯定的點頭,「是啊,她以為我修行很高,所以驚慌的從崖上跳了下去,我本不想傷害生靈,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

我故意透露的信息讓落清風的疑心漸漸平息下去,他只以為我是因為殺生內心不安所以這一天才心緒不寧,于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妖人都是沒有情義濫殺無辜的,你也無須自責,更何況她既然是妖,哪能這麼輕易就死了,我看她是跳下懸崖逃跑了。」

「那就最好了。」

我平靜無波的臉上因為看不出任何別的情緒,落清風倒也沒再追問,卻從腰間掏出一支金釵遞給我道,「今天下山發現這支釵,覺得它很特別,所以買了送給你,只當是新年禮物,你收下好嗎?」

我怔了怔,想要拒絕卻在接觸到他誠懇的目光時狠不下心,只好接了過來,一邊向他道聲謝。

見我接下了金釵,落清風一向濕潤的目光現出喜悅之色,抬頭看了看漸暗的天色道,「那我先走了,從明天起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哦,我知道你每晚都在松林中修煉,從明天起我會和你一起修煉,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現場替你解答,三個月後的試劍大會,你一定要進入前八名!」

我詫異的問,「為什麼?」

「因為我想你盡快拜師啊,你也不想一直這麼無名無份的耗在蜀山上吧?況且有明師指點的話,你的修行之路會輕松許多。而且你不想下山去看看嗎?大家都很期待這次的試劍大會勝出呢,那樣既可以拜師,又可以下山去見見世面。我很希望咱們倆能夠一塊參與天下修真名士征服妖獸的隊伍。」

落清風說完這些話就轉身走了,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背影,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究竟是因為什麼,可是想起他說每晚陪我一起修煉,頭便開始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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