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麥 第七十九章,臨死前最後掙扎

作者 ︰ 劉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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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三十分鐘過去了,還沒看見建國回來。她腦海里突然想到,也是第一次想到建國要陷害她,狠心地把她扔在黑暗的洞穴里被吸血鬼吃掉,也許連尸骨都不會留。

洞穴里漆黑一團,先前活動一閃一閃的紅光也不見了,洞內的安靜讓斯鳳重新梳理了一遍路線,冷靜回憶每個岔洞的位置;回憶進來時走的方向,哪一個洞口能出去。可是,洞內太黑,啥也看不見,她已經辨不清方向,找不準目標。她現在就像一只在大海中失去控制的小舟,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憑著模糊的感覺在黑暗中和死神搏斗,弄不好還會掉進十幾公尺深的暗河溝里。

她開始用石頭敲洞壁,向外面發出救命的信號,很憤怒,憎恨沒有人性的丈夫,罵他沒有道德,沒有良心,是一個偽君子,是一個玩弄感情的罪惡卑鄙的小人。想不到和他生活了十幾年,平時畢恭畢敬,笑臉呵呵、花言巧語、討好女人、從不發脾氣,見了誰都是一張瀟灑溫和的君子臉。就是這張偽裝的君子臉隱藏太深,蒙騙了好多人,斯鳳和他生活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戳穿他的丑惡臉嘴;他是野獸般的心,罪惡般的人,干的是傷天害禮的事。呸,不是個東西,下三爛!。

天啦,太不可思意!上帝怎麼不懲罰這種人?他是人嗎?平時她啥都顧著丈夫,冬天怕他遭冷,夏天怕他遭熱,下雨天怕他遭雨淋,把他當成男人中最體面的人,當成她最愛的人——多傻的女人啊!這就是女人天生的軟弱,上了哪條痴情忠心于男人的船!——簡言之,危險的感情充滿著卑劣罪惡,罪惡後面有看不見的卑劣感情,陷入情網的人看人很近,找不準情人的瑕疵。站遠一點就會看得一清二楚,因為離情網很遠,中間隔著一堵窺視的玻璃牆,丑陋的嘴臉,偽裝的表白,情感的欺騙,討女人歡心的花言巧語,全都會反射在這面牆上,清清楚楚,看得透徹。

任斯鳳憑直覺在洞穴里尋找出口,冷靜下來在回憶最先來的方向。但是,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看不見洞口,分不清洞口在什麼位置。黑暗、恐怖、潮濕、發霉的惡臭、怪聲音、冰涼的水坑,發光的怪物都在眼前。她在洞內模著洞壁石頭吃力的開始慢慢往外爬,拼命摞動吃力的身子。記不清爬了好長一段路,她感覺全身軟綿綿的有氣無力。這時她終于爬到一個岔洞口,她好像模到一根石柱,滑溜溜的,冰涼冰涼,不敢肯定這個洞口就是剛才來的方向。她一點都記不住進來時洞口有什麼記號,現在是憑著運氣,憑著女人的直覺在洞口四周邊模邊爬;她的頭踫在洞壁上連痛的感覺都沒有,手指好像被尖銳的石塊磨破了鑽心裂肺的疼痛。她曉得身子出血的血腥味向外擴散了隨時會遭來危險,哪些吸血鬼虎視眈眈正隱藏在四周,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跑出來襲擊她。也許會有一場生死的搏斗,吸血鬼很恐怖,隨時會向她襲來,然後包圍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再後來她就是一具散落的骨架。當務之急她只想一件事——能活著爬出去就是她的幸運。

她大約爬了兩三公尺,完成這段路顯然費了很大力氣,身體拖在地上被地下水泡得*的。她記不清頭在石頭上踫了多少次,更不知道從頭上流下來的是汗還是血,只感覺在臉上粘乎乎的。她顧不上這些,拼著全身力氣一個勁地往前爬,手上捏的石頭仍然沒有松。♀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動,好像是毛蠑蠑的,軟綿綿有點赤滑,嘰嘰的怪叫聲有些恐怖。後來這種聲音鑽進她的衣袖,褲襠里也進了吸血鬼,不一會兒全身都是,她不知道是啥動物有這麼多,來勢洶洶,頃刻之間她感覺惡癢惡痛。

「滾開,不要靠近我,你們想干什麼?——滾開呀!」她傷心地痛哭,拼命叫喊救命。

「這些家伙要干什麼?」

她的叫喊聲越來越大,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盡管她這樣拼命地叫喊,盡管她叫喊聲是哪樣的悲傷,哪樣的粗野,這些吸血鬼絲毫不會理采,照樣不客氣的往她身上越爬越多。有的吸血鬼餓極了在她身上猛叮、猛扎,猛咬,還在猛喝她的血,啃吃她的肉。

斯鳳不知道這些家伙是什麼怪物,也許是隱藏在黑暗深處的吸血鬼,聞到血腥味就虎視眈眈地爬出來,喝動物尸體的血,吃動物尸體的肉;一具完整的尸體一會兒就變成一堆散落的骨架。

她發現這些毛蠑蠑的怪物有很長的爪子,每根爪子很鋒利,這些家伙在她臉上以及全身都爬滿了,叮得她鑽心裂肺地疼痛。忽然間,她想起在那本書上看見有一種專吃人血的吸血鬼,這種動物長年累月生活在黑暗的洞穴,專吃動物尸體。有些動物跑進洞穴受傷了,血腥味在洞內隨空氣快速傳播,吸血鬼的嗅覺十分靈敏,很準確的辨別和跟蹤受傷獵物的方位,有的時候也會襲擊受了傷的人,莫非斯鳳是踫上了這群吸血鬼了?太可怕,太恐怖,此時此刻她咬緊牙關準備和這些家伙做死亡前的最後拼殺。

黑暗的洞穴和外界沒有聯系,可以說是隔岸觀火的死亡之地,斯鳳不管怎麼喊,怎麼叫都沒有反映,只有她自己的回聲。這些吸血鬼在她身上到處亂鑽,亂啃,她突然發現小月復下面有吸血鬼往里鑽,不止是一只,有好多只。她顧不上哪麼多,抓住這些可惡的家伙就狠狠地按住,使勁砸在溶石上,用手上的石頭猛扎,狠刺,偶爾吸血鬼的血漿噴在臉上還有一股惡臭的腥味。

斯鳳在黑暗中辨不清方向,石頭偶爾扎在手上疼痛得她大喊大叫。她記不清哭了多少次,淚水似乎流干了,聲音嘶啞已經喊不出聲,全身的體力已耗盡。現在她才明白,這些家伙是長期生長在洞穴深處的吸血鬼,專吃人的血,它們蜂擁而來會把人活活地咬死。來的時候她看見一閃一閃的紅光,誤認為是游客的手電光,原來這些發光的亮點是吸血鬼的眼楮。

該死的家伙——疼得她撕心裂肺的拼命叫喊,大聲嚎哭,拼命地往前爬,全身都是粘糊糊的泥和血.她抓住叮在身上的吸血鬼拼命地用石頭砸。這些家伙看似餓極了,蜂擁般的往身體里鑽,大口大口地在喝她的血,吃她的肉……這些獸性般的吸血鬼很凶狠,好惡毒,啃吃受傷的肌體從來不眨眼。這些家伙身上還有一股惡臭的血腥味。

她發現身上被這些可恨家伙叮了不少窟窿,出血的窟窿又深又多,手接觸到每一處都有筷子頭大的小孔。這些小孔在冒血,熱乎乎的血流在衣服上,分不清泥漿和血的顏色。斯鳳想象到她身體里的所有血都會從這些窟窿里流出來。連衣裙也許被血染紅了。短褲染紅了。乳罩染紅了。高跟鞋不知丟到什麼地方。陰部處搔癢鑽心地疼痛.她身體的血快不多了,再有半小時爬不出去全身的血就會放干,就會死亡,她就會被吸血鬼啃吃掉,最後變成一具散落的白骨架躺在這里。不,也許骨架也不會留下一點,全部要被這些凶猛的家伙吃掉。

斯鳳想起這些,預感到大難臨頭,死亡離她越來越近,就像鳥兒突然遭到老鷹的襲擊,求生的希望像兒戲一般哪麼無助的渺小。爬不出去怎麼辦?死到黑暗的洞穴里誰都不知道,家里的人會來找她嗎?建國還會來嗎?——他不會來的,要來他早就該來了。此時此刻斯鳳胸中的憤怒發泄到了極點,痛罵這個該死的男人。他怎麼這樣陰險惡毒,這樣凶殘,這樣無人味。他完全是假裝的偽君子,就是去了陰朝地府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拼命地往外爬,拼命地呼喊救命。她多麼的希望能活著出去,這一切看來都沒有機會了。她不行了,明顯感覺身體里的能量快耗盡,孤獨無援的被困死在黑洞里,血快流干了,全身粘乎乎的,憑著死亡前的猜想和判斷這是血和泥的混合物提醒她在作最後掙扎。這時想什麼都沒有用,想啥都會消耗更多的能量,不如把全部精力集中起來拼一回,反正都是死;她比誰都清楚,這種力量是人在臨死亡前的回光反照,不會維持多久。突然她抓住一塊大溶石吃力的把軟綿綿的身體慢慢地支撐起來,慢慢地靠在洞壁上。她實在無法支持,爬起來摔倒在地,又爬起來又摔倒在地,反復折騰了好幾次,疼痛的身子沒有知覺,身體都快全散架了。

「張建國,你不是人。你心太狠,騙我出來要把我置于死地。你是大騙子,沒人性的大騙子。你靈魂是丑陋的,沒良心的,在背後下黑手,該死沒好報的壞男人。以前你說的愛全都是假的,偽裝的,是罪惡的偽君子。你說的感情是卑劣的罪惡感情,上帝一定會懲罰你!我把你恨透了,就是死了我的靈魂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在黑暗的洞穴里幾乎是臨死前最後的亂喊、亂叫、亂罵。她不知道找了好多的疾言厲色的詞語罵他,恨他,也不知道昏迷過多少次……隨後她被活活地推向死神。第七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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