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證明,並沒有過敏這一回事,天靈露也沒有過期。♀它只是單純的,沒有那些五花八門的小說中描寫的同類那麼高大上而已。這年頭流行靈氣逼人,已經不流行無色無味這個設定了。
雖然天靈露看起來不夠高大上,對普通人來說,卻的確是好物。
安雅姿在身體癢了半個時辰後,癢意就退去了,在紅疹也消退時皮膚上漸漸浮上了一層油污。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之前昏迷著幾天沒有人給她洗澡的原因,安雅姿險些被自己給惡心吐了。
身上的油污厚厚的一層,又酸又臭,甚至黑得有點發綠,別提多惡心了。身上髒到這種程度,安雅姿當然沒辦法繼續縮在被子里,她連忙手腳並用的從床上爬起來披著薄薄的一件外套就去劈材燒水。
喝了那一大杯水,安雅姿發現自己本來就大的力氣竟然更大了好幾倍,而且現在能非常靈活的控制自己的手腳。雖然風風火火的又是劈柴又是燒水搞這麼大動作,硬是沒驚醒在睡的一家人。
當然,這也有伙房離得住處比較遠的原因。
等她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後,皮膚卻總有被粗糙之物摩擦的不適感。由于此時有更在意的事,安雅姿就沒去管。收拾好身上後,她又把自己蓋過的被子墊過的床單都洗了,她怕明兒早上被人聞到被子上的臭氣。
在這種鄉下地方,床上墊的都是一些干草,安雅姿小心的連這些干草都沒有放過,全部收拾了出來燒了收拾好,再辛苦的找了一些庫存的出來墊上。等她再動手清洗其他衣服的時候,安父披著衣服出來了,正好看到蹲在井邊賣力的女兒。
「這是干什麼呢?大晚上的。」他到是還記得先前女兒餓暈過去的事,幾步走過來,把人半扶起來︰「才醒就弄著又弄那的,你倒是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不餓了?身子可還有力氣?」
此時月光明亮,就算不點燈也能看得清楚。
安雅姿知道自己干了這麼多事想要完全隱瞞是不可能的,安父會出現並不值得意外。從前幾乎都沒有心疼過她,難得她有一次示弱的機會,很能讓安父滿足自己的慈父心態,簡單來說呢,就是滿足作為父親的男人的大男子主義。
如此想著,她立刻弱弱的,虛著身體靠著安父站了起來。她看了看手里的活,又再看了一下安父,露出了一臉討好的表情。
態度柔軟,臉色蒼白,虛弱而又無力,柔弱而又可憐。
「爹,我這不是躺了這麼多天也讓娘跟妹妹辛苦了,就想著把自己該做的先做一做。而且這麼些天一直躺在床上,身體都快朽了,是該好好活動一下。」安雅姿弱氣的說著,呼吸聲很輕,頂著那本來就漂亮的五官,再不似從前的強硬,讓安父有些恍惚。
安父表情柔和了許多,連扶著人的手都不敢太用力。
安雅姿知道,自己的性格很不像娘親,不夠溫柔,也不像其他女孩子會保護自己好好打扮。不管冬夏,每次到趕集的日子都絕不缺席,自己挑著籮筐在集市上一呆就是一天,也不管風吹雨淋,皮膚當然沒有母親的白女敕動人。
不過,至少她的長相還是跟母親相似的,而且性格的話偽裝一二也行。
她的父親,不就是喜歡柔弱的女兒麼。
現在開始,她就要改變掉自己在父親眼里強悍的形象。
安父把安雅姿扶回堂屋里後,便把才剛睡下沒多久的張惠娘強行叫了起來。張惠娘忍著火氣,她才嫁進來沒多久,當然不能對安父發脾氣,要是鬧起來吃虧的也是她。等張惠娘穿好衣服,收拾好出來後,就看到安雅姿靠在飯桌邊,一副有氣沒力的虛弱模樣。
安父本想讓她躺回床上,安雅姿卻不肯,說想坐一下,躺著更累。
張惠娘臉上沒露出任何厭惡的情緒,反而非常關心,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擔憂心疼湊了過去,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安雅姿全身上下。似乎是確認了她沒有缺胳膊少腿,而且一切健康的時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真是太好了,我們蕊兒那一摔都傷成了那個樣子,我可真擔心蓮兒也給傷到了,畢竟蓮兒還這麼虛弱。」她說著,還非常關心的捧著安雅姿的臉模了模,慶幸的道︰「還好還好,看來蓮兒是一點也沒傷到,都好好的。」
安雅姿挑了挑眉,這話不是明擺著告訴安父,他們三人都摔了,結果那兩母女都傷到了,而且小女兒還傷得那麼重,結果她這個本來就虛弱的人卻一點也沒傷到這不對勁兒麼?安雅姿突然就揉了自己眼楮幾把,生生把眼楮揉紅了,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睜眼開始說瞎話。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搶妹妹的活,幫著她做飯就不會突然暈過去,還把娘親跟妹妹都壓在了身下。要不是娘親突然過來接住我,我也不會一點傷也沒有,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里。都是我不好,娘親,你怪我吧,打我罵我都好……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逞強……妹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傷得非常重,妹妹也真是的,她那小小的身子,又怎麼接得住兩個人,真是個傻孩子,不過也是個善心的傻孩子。」
張惠娘臉皮抽了抽,忍了又忍臉皮才沒有變形。
「是啊,蕊兒……真是個傻孩子。」說到最後,張惠娘幾乎都有點咬牙切齒。
「孩子受了傷,做娘的哪里能不心疼。雖然蓮兒不是為娘親生的,但我進了安家的門,就把我們蓮兒當成親閨女兒了。你們那個傷了,疼了,娘都心疼。還好,還好蓮兒沒什麼大礙,蕊兒的傷養養也就行了。」張惠娘說著,或許是想到了親女兒身上的傷,眼圈漸漸就心疼得紅了,眼看就要落淚。
安父看著面前的畫面,心頭一時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幸福之感,看著這一大一小都要哭出來的樣子,連忙就喊了停。
「你們母女也別光顧著哭,都是一家人,互相關心幫忙也是應該的。」安父說著,又轉頭看向自己的親女兒︰「只是你是大姐,以後記得要好好照顧妹妹,既然現在身體不方便,妹妹照顧姐姐也是應該的,不要去強搶活干,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還連累了想照顧你的人。」安父說了一堆,又想起了女兒之前餓暈的事,立刻讓張惠娘停止難過,去給她「心疼的大女兒」弄點吃的來。
張惠娘估計內心已經嘔得要死,此時卻還不得不高興起來。
剛才安父明著是在責怪安雅姿,可暗地里可不是在護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麼?她張惠娘的女兒傷成了那樣,安父卻問都沒有過問一下,就這樣揭過去了?可就算張惠娘再不甘心,再生氣,也得臉上掛著笑,去給那個恨不得死了個干淨的丫頭去做吃的。
她現在還頂著個慈母的形象,有些事她不想做也得做。
安雅姿此時真是听話得不得了,讓她不要去幫忙,她就絕對不會去幫忙。
看著自家後娘吃了虧卻報復不了的感覺,真是爽呆了!
等張惠娘把粥熱了一遍,端到安雅姿面前來時,安雅姿擺出一副就要被餓暈,手腳都無力的模樣,讓這個後娘一勺一勺的給她喂吃的。
才吃了幾小口,安雅姿就喊喉嚨粘粘的不舒服,臉色都由蒼白漲得緋紅。安父一看,再熱過的粥又粘又干,就讓張惠娘再重新做了一次。
安雅姿滿臉感動,險些都感動哭了。對安父說她長這麼大,除了死去的娘親外,沒有一個人對她這麼好過,真是感動得不得了,以後必須得好好孝順這第二個娘。
安父也很感動,甚至難得的模了模安雅姿的頭。
這副場景,不就是他人生的最高追求,妻賢女孝麼?
現在安父還沒有後幾年那麼倒向那母女那邊,這倒讓安雅姿能做的事多了不少。安雅姿的手段並不算高明,只是腦子比從前會想事兒,她就這樣都能反黑到她們,也許她們的段數並沒有安雅姿從前以為的那樣高?
可就是這麼不高的段數,也讓折騰得安雅姿夠嗆的。
收了收飄遠的心思,安雅姿繼續折騰面前的繼母,直到安父表完父親的慈祥實在困得很了,張惠娘才不再搭理安雅姿。
張惠娘是看出來討好安雅姿絕對沒用了,索性就這樣沉默的撕破了臉皮。
安雅姿也知道,對于這母女兩人她是不能忍,也不想忍的。就算是撕破了臉皮,暗地里互相不給好臉,可張惠娘在安父在的時候也得對她安雅姿好。安雅姿就算只捏著這一點,也能玩兒死她。
是張惠娘自己選擇這麼累的活著的,這可怪不了別人。還裝慈母賢妻?就讓她裝個夠。
上輩子那麼憋屈的過了,這輩子在對待這母女兩的事情上,安雅姿決定能多放肆,就多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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