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驕 昔日秘

作者 ︰ 緩歸矣

衛都大長公主腳一沾地,一擼袖子,扯著容瑄的耳朵就往房里拖,什麼端莊嫻雅蕩然無存。♀

何綺波下意識要跟上求情,被宮嬤嬤笑吟吟的攔住,只能心急如焚的等在外面,一顆心猶如在油里滾。

「娘,您好歹給我留點面子,我閨女都七歲了。」容瑄面紅耳赤,臊的,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你還要臉,你命都不要了,要臉做什麼。」衛都恨得不行,進了屋內,一眼就瞄到架子上的雞毛撢子,這是容家鎮宅之寶,專打容瑄。

容瑄大驚,拔腿就要跑,可衛都是一般人嗎?年輕的時候,那可是跟著父兄上過戰場的。

沒等他踫上門閥,背上就被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衛都一邊打一邊抹眼淚,「反正指不定你哪天就被砍了腦袋,干脆我親手打死你算了,省得你給容家招來禍事。」

若只是打,容瑄還會耍賴閃避,可衛都大長公主一哭,容瑄就像被定了身一樣,跪在她面前,不閃不避。撢子如雨點似的落在容瑄身上。

「那是皇帝,皇帝啊,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你怎麼還這麼天真,還以為他是你表哥,隨你怎麼胡鬧都沒事。皇帝寵信誰是你能管的事嗎,是你管得了事嗎?阿蘿都不在乎,你折騰個什麼勁!」

「阿蘿不在乎,她怎麼會不在乎?」容瑄一听,頓時叫了起來,王府進新人,阮青蘿哪次不得郁悶幾天。楚王妃善妒,誰不知道。

衛都大長公主放下撢子,後退幾步坐下,笑的古怪,「你們男人啊,其實心里頭明白的很,沒有哪個女人會心甘情願與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除非是壓根不在乎這個男人。」衛都聲音漸漸低沉起來,似乎從遠處傳來,「阿蘿怎麼可以不吃醋呢,男人總是容易對傾心愛慕他的女子心軟。」

容瑄驚愕難言的抬頭看著衛都大長公主,「阿蘿,阿蘿……」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阮青蘿有多喜歡劭璟。

明明是個女漢子,對著他們又霸道又任性,遇上劭璟,分分鐘變成善解人意的淑女。

「再多的喜歡也會被現實磨滅,阿蘿早就不在乎了,可劭家比阮家勢大,她沒辦法啊,她得替明德坐穩這世子之位。」衛都大長公主低頭拭去眼角的水光。

容瑄瞪著眼,心里頭就跟打翻了調味罐一樣,什麼滋味都有,又什麼滋味都說不出來。

衛都大長公主恨恨的捶他的肩膀,「當年你要是听我們的話,娶了阿蘿,她怎麼會受這種罪。」衛都一直把阮青蘿既當女兒又當兒媳的養,可沒想到,兩個孩子根本不理解他們這些長輩的苦心。一個娶了何綺波,一個嫁給劭璟。沒一個能讓人放心的。

容瑄下意識就要分辨,他和阮青蘿根本沒那回事,要真被硬湊成一對,那絕對是蓋著棉被純聊天,說不得聊著聊著一言不合還打起來,這日子想想就恐怖。

但是瞥到衛都的眼淚,容瑄識相的默默承受她的捶打。

衛都將氣都發泄了出來,拿帕子一抹眼淚,拍案道,「你這性子,繼續留在京城肯定要出事。」盯著容瑄道,「天南地北,你隨便挑個地方。」

瞧著他娘的樣子,若是他敢說個不字,不是拿眼淚淹了他,就是揍到他答應為止,可讓他離開,他又不甘心。人死如燈滅,沒他見天兒在景帝面前提阮青蘿,景帝要是忘了怎麼辦。♀如今他曉得阮青蘿不在乎景帝是否記得她,但是為了太子和元瀾公主,必須得讓天下人都明白,景帝對先皇後情深不悔。

「我……」

衛都截住他的話頭,「我還沒死,英國公也還在,誰也甭想越過阿蘿去,你留著只會壞事。」

被毫不留情的嫌棄,容瑄郁悶的點點頭。

「你帶著你媳婦一塊兒去,如意留下陪我和你爹。」衛都大長公主又道,孫女兒一出娘胎就被她抱過來。

容瑄點頭應是,總不能他們一家三口走了,留下兩個老人守著空落落的府邸過日子。

衛都還要說什麼就見一嬤嬤探身進來,目光在容瑄臉上一劃,衛都掃一眼跪著的容瑄,走了出去。

嬤嬤對衛都行了禮之後,悄聲道,「永嘉長公主那傳來信……」

衛都盯著窗台上的花盆瞧了一會兒,慢慢嘆出一口氣來,轉身回到屋內。永嘉已經說動了皇帝,剩下就是她去進宮,靠著這張老臉還能給兒子討個好地方‘流放’。

「你想好要去什麼地兒沒?」

「其實不拘什麼地兒都成。」容瑄趕緊道,景帝總不至于現在就送他去死,以他身份,去哪吃不了大苦,沒得讓衛都替他費心。

衛都大長公主尋思了下,「就西陵吧!」她是琢磨著穆韓也在那,他素來穩重,容瑄也听得進他的話,且西陵文風鼎盛,繁榮富饒,正合了她兒子的脾性。

「我這就進宮和皇上提下,豁出去這張老臉,總能求下旨意。」

容瑄臉色緋紅,長揖在地,「兒不孝,累的母親操心。」

衛都理了理鬢角,抿嘴一笑,「我只你這點骨血,不為你操心為誰,人啊,最怕想操心都找不到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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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秦府

秦慕歌躺在美人榻上兀自出神,那天她難受了一整天,一閉上眼就夢見稀奇古怪的場景,聲音隱約可聞,面容卻是一片模糊。

這幾日根據其中的只言片語,王妃、國公、阿蘿……調查發現最為符合的是應該是楚王妃了。

原以為自己曾經親歷過楚王妃彌留的情形,一問人,疑惑更甚。秦家與當年的楚王府今日的景帝還沒這交情。

所以她根本不該知道這些,可偏偏夢中一切卻恍如親臨。秦慕歌一想,便是冷汗淋灕。

是以,這幾日她都有些惶然無助。幸而有秦慕箏的事讓她分心,否則胡思亂想就能把她想瘋了,秦慕歌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想象力如此豐富過。

白芍進來的時候,便見她懨懨的躺在那,尋思著眼下這消息該能讓她打起精神來。

秦慕歌听到動靜,抬了抬眼皮。

白芍屈膝福身,說道,「三姑娘那傳回消息了。」

秦慕歌眼神一動,終于精神了一些,默默一算,距離秦慕箏被軟禁已經過去五天,也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遂饒有興致的問,「有什麼好消息?」

這好消息有三,第一,桃花宴那日,秦慕箏的確撞見顧立誠和沈佳年摟在一塊。更重要的顧立誠嘴里還喋喋不休的念叨著要請在場的人成全他們,還隨身帶了不少‘感人肺腑’的東西。

秦慕歌嘴角一抽,不可置信道,「見過比他更二的人嗎?」秦慕歌都有點同情沈佳年了,這姑娘長著一副聰明相,怎麼就瞧上了個蠢貨。不過能干出這種事的沈佳年也就是個大愚若智的。

「這些東西估模著就在那個顧家竭力尋找的小廝身上。」秦慕歌失望一嘆,「可惜至今我們也沒著落,不過也算是個好消息,等找到那人,可就有實打實的證據了。」

秦慕歌又問,「還有其他的嗎?我不是遞了好些問題過去,她都是怎麼回的。」

這就是第二個好消息了。迄今為止,他們都無法確定,秦慕歌摔下山是意外還是人為,在秦慕箏口中總算得到確認。

她親眼瞧見沈佳年的丫鬟竟然趁著秦慕歌扶玉宸之際,將一顆石子彈到秦慕歌膝蓋上。

秦慕歌慢慢坐正了身子,挑眉一笑。這事可真有趣,秦慕箏撞見沈佳年好事,秦慕箏又撞見沈佳年作惡,巧合的是,她還是替秦慕箏受過。

白術再也忍不住,氣的胸脯起起伏伏,「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她明明知道顧立誠不是良人,也知道沈佳年要傷害姑娘,卻愣是一聲不吭。就算平日里有些恩怨,也不至于這般心冷似鐵吧!」

可若不只是小姑娘之間的攀比嫉妒呢。

秦慕歌抬頭看白芍,她有一個問題就是問秦慕箏為什麼恨他們。

「三姑娘說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是太夫人親口和她說的。」

太夫人便是秦慕歌及秦慕箏的曾祖母,也是肖采薇的親外祖母。

秦慕歌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檀香扇,嘴角一翹。曹氏對她說,肖采薇之死,秦家只有少數人知道,秦慕箏不知。在她看來,一番良苦用心都是秦家人在保護秦慕箏,一個小小的庶女即使知道也不過是徒增困擾,尤其是嫡母勢大的時候。可惜了,遇上豬隊友。

「可真是個孝順人啊!」秦慕歌嗤笑了一聲。「她對生母如此盡心,我可寢食難安啊!」如今只是助紂為虐,他日指不定就要親自上陣了。

秦慕歌站起來,理了理裙擺,笑著道,「走,給母親請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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