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鏡尋音 第1節 山中奇遇之一

作者 ︰ 小記仙

9月6日這天下午3點左右,台林村及周邊的一切生命依然遭受著烈日無情的烘烤,沉重灼熱的光線如同密織的毛毯,將這整個領域裹得密不透風。舉目望去,連綿相接的數個山頭,以往青翠蔥綠的英姿,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黃無澤的憔悴,隱約可見,某些地方已經出難看粗糙的黃色肌膚。不時傳來蟬兒的叫聲,似乎也無往日般活躍,仿佛床榻上申吟的病人,上氣不接下氣,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讓人擔驚受怕。整個村莊,宛如風平浪靜的海面,死氣沉沉,偶爾有幾個村民在干枯烘燙的柏油路上艱難地行走,臉上痛苦的表情更顯出這種清寂悶熱的可怕。

這時候,如果有哪位村民剛好路過村口處,便會留意到一位身著白色格子短袖襯衫,配著一條淺灰色尼龍長褲的老人正站在那里,出神地注視著那塊具有代表性的大理石碑。他頭上戴著一頂淺黃色的旅游帽,腳上踏著一雙稍微陳舊的淺藍色波鞋,背上懸著個不大不小的灰白色旅游包,這樣的打扮,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外地人。旅游帽下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老人臉孔,顯得相當滄桑,腮邊的胡須刮得很干淨,花白的兩鬢像個傲慢的少年,明目張膽地露在外面,仿佛是要告訴旁人他的主人已是花甲之年。如果站近一點觀察的話,還能發現,仿佛石碑上「台林村」三個用規範的楷書格式刻出的紅色字體具有某種魔力,眨眼間,已從老人低垂無力的眼眶中召喚出絲絲透明可見的液體,幸運的是,這種奇怪的現象暫時還沒被人注意到,否則,老人必將受到一番刨根究底的追問,自然,這其中所隱藏的神秘關系,也許就只有這位老人心中最清楚,只听得老人忽然喃喃自語道︰

「台林村,台林村,這就是我的家鄉,我終于回來啦,回來啦!」

接著,老人便慢慢地抬起雙眼,帶著激動的目光打量著村子的全貌,激動中不時地閃爍著驚訝,驚訝里又夾雜著種種難以言明的感慨,正是這種錯綜復雜的情緒,一時之間又將他帶入往日美妙的回憶當中。就他決定正式向村中前進的時候,腳還沒邁出第一步,卻又立刻縮了回來,仿佛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事情,什麼事情比投入自己故鄉的懷抱更為重要。只見他將身體轉過九十度,面對著石碑旁邊的一座高山,好像什麼東西正在呼喚著他。在仰頭端詳了這座高山之後,老人便毫不猶豫地踏上石階,登上山去,臉上的神情變得既祥和又恭敬,仿佛即將要去領受來自上天的某種恩賜一樣。

這座山大概有兩百米之高,由于位于村口,風水獨特,故而得名——台林山。山上草木茂密,岩石高聳,一條由水泥鋪成的台階小路曲折迂回,一直通向山頂,山頂處有座廟宇,名曰台林廟,廟里供奉的是台林村的土地神,也是村民唯一供奉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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