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春秋 第十七章 逃出狼穴又遇虎(一)

作者 ︰ 編號東

藍的深海如索命的深淵,濤聲不絕,人心不死。

秦杰與阿年已被困在這個不大的礁石上一天了,這一天內,炎陽如火,海風似刀,經過一整天的摧殘,兩人此刻已是皮黑肚癟,饑餓困乏。

說是一個無人島,其實,不過是一個稍大一點的礁石,光禿禿的石頭,連一點苔蘚水草都沒有,如此這般,恐怕真要餓死在這破礁石上。

「哥,這樣下去,我們會餓死的!」一直呆呆望著海面的阿年忽然回頭看著秦杰︰「就算是死我也要離開這里!就算游泳,我也要離開這里!」說著,阿年從石頭上爬起來,步履蹣跚的朝海水走去。

「阿年,你冷靜點。」秦杰快步上前拉住阿年︰「這四面都是海,你往哪里游?這樣你只會體力不支溺水而死!」

「就算死,我也不要在這里被餓死,曬死……」阿年奮力掙扎,企圖掙月兌秦杰抓著的雙手。

「你冷靜點,你這樣,只會死得更快!」

「不……我不要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阿年臉上,秦杰咬著牙,眼眶不止的沁滿淚水。

阿年忽然安靜了下來,片刻,望著海面,又放聲大哭起來…

經過下午的一番折騰,在傍晚夕陽入海的時候,阿年終于疲乏入睡。

夜幕降臨,除了不絕的水聲便是漆黑的夜。

四面孤獨,時間如同刻刀,在你顫動的每一刻于心頭刺下銘心刻骨的印記,回首穿越之初,秦杰心中,抱負是何其之大?

只是現實卻如此殘忍,即便平淡的生活也如奢侈的夢想,在不經意之間,這里的一切,已經根植于自己的腦海深處,現代社會他已模糊不清,如今,他只記得偷渡失敗,船貴打他的不忍;離別之時,船貴疲憊的揮手,那視萬物如不見,無謂赴死的慈祥眼神……

痛,從未停止。

那來自不同世界的孤獨少年,此刻,早已淚流滿面。

……

在不知不覺中睡著,又在不知不覺中醒來。

不知道是從哪一刻起,秦杰開始知覺模糊,頭腦空白。

起初,他還能輕微的呼喚阿年的名字,阿年也能輕聲回應,又過了不知多久,便再沒听見過阿年的回答。

再後來,秦杰連叫喚的聲音也沒了,他只覺得閉著的眼前亮了又黑,黑了又亮,連續幾次,便再也沒有知覺,整個人陷入無邊的空明。

直到有一天,也許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蒼白的世界忽然涌出一股洪水,向他迎面撲來,水柱如付靈一般,四面八方自毛孔七巧鑽入他的身體。

在茫茫一片中,他嘴巴忽然感到一陣濕潤,然後,便是心跳…

阿炯見起初只有微薄心跳的弓福逐漸開始能咽下湯水,喜得流出淚來︰「弓福哥!弓福哥!你清醒了嗎,弓福哥?」阿炯一邊高興的大喊,一邊用手幫秦杰捋著胸口。

秦杰把湯水緩緩咽了下去,又開始咳嗽起來,吳大听到他的咳嗽,又悲又喜的跑過來扶著秦杰半邊身子道︰「你這小子,命果然很大呢!」

秦杰掙扎著坐了起來,虛弱的問道︰「阿年呢?阿年怎麼樣了?」

阿炯看了一看躺著已呼吸穩定的阿年道︰「你不用擔心,阿年也沒事!」

秦杰听了,這才松了口氣,不過他不明白為何吳大父子會突然出現在這無人島上,在自己即死之刻,救下自己與阿年,便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來了?」

「哎……」吳大嘆了口氣,道︰「是芸兒小姐救了你們的x ng命,小姐和將軍說,是你救了她,所以,將軍才放你們一條生路!」

秦杰想起那r 在看到城樓上憔悴的卿芸兒,心里也不知道與自己同樣失去父親的她,會如何悲傷。

吳大又道︰「不過,將軍不是完全赦免你們,雖然他饒你們不死,但是要把你們送到五珍州的放馬場去。」

「哦,對了。」阿炯從袖袋里取出一個紅繩吊著,刻有星月的玉佩遞到秦杰面前道︰「這是芸兒小姐叫我拿給你的,小姐已經去五珍州了。」

秦杰接過這枚j ng致的玉佩,愣愣出神。

五珍州是青海的上級直屬,更是古代新羅重要的商貿中心,因為是與大唐通商最為密切的幾個城市之一,在新羅的地位,相似與大唐的揚杭。

不過,秦杰與阿年要去的,卻是一個被人稱作人間地獄的地方——五珍州放馬場,傳說專是死囚囚禁的地方。

……

……

秦杰與阿年跟著押送的士兵走的是山道,途中沒遇到大一點的城鎮,因為有吳大的打點,三名士兵對兩人還算客氣,直到兩天後,腳下的草地逐漸開闊,樹林也不像之前那麼茂密,由士兵口中得知,距離五珍州放馬場,也越來越近。

約莫又過了兩個時辰,前方不遠的樹林出口處忽然出現兩個個哨所,哨所之間是一扇木門,秦杰發現,從哨所到樹林兩側,均有木制欄桿成排立著。

「踏踏踏踏踏……」

「赫……赫……」

先是馬蹄聲,緊接著,是男人喝馬的怒吼從哨所後面傳來,片刻,數以百計的駿馬自林後奔騰而出,滾滾而來,與秦杰一行擦肩而過。

三名士兵似乎也未見識這等場景,慌得持矛護在身前,以備不測。

等馬群過完,三人中領頭的士兵這才催促秦杰兩人繼續前進。

來到哨塔下的木門,秦杰這才發現,樹林之後,是大片廣闊的草地和立著的茅屋,草地與樹木交接的地方,都有木欄圍著,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而木欄內,大部分都是一些穿著破爛,狼狽不堪的犯人,以及凶神惡煞,手執兵刃的士兵。

押送的士兵將腰牌取來遞給守門軍官道︰「我們是從青海來的!」

那軍官偏過頭,看了秦杰與阿年一眼,點頭道︰「跟我來吧。」

「是!」押送的士兵點頭,現在,只要進入放馬場,做好登記,便可取回腰牌,回青海復命。

「赫——」

秦杰一行方邁入馬場,還沒走多遠,忽然便听到身後穿來一聲馬鳴。

一群衣著護衛服飾的士兵騎馬奔入馬場,為首的,是一名滿面長須的中年男人,男人束發裹衣,一身黑綢服飾,黑巾系腕,白布綁膝。

但引起秦杰注意的並非此人,而是人群之後,用繩子系著拖在地上蓬頭垢面的邋遢男子。

那男子灰白麻衣,身上盡是鞭傷,血印條條,透著一股惡臭。

奔入馬場,為首的中年長須男子向左右喝道︰「把所有的奴隸都給我叫來!」

「是!」屬下得令下馬,走到一座稍微鮮亮的木屋前敲響掛在屋檐下的銅鐘,不久,四周工作的奴隸陸續向木屋的空地上集中,秦杰與阿年二人,也跟著士兵來到檐下。

而之前被綁著拖在馬後的灰白布衣男子,則被人用繩索分別系住四肢,再在繩子的另一頭分別系住四匹馬的馬腿。

男子驚恐萬分,不住哀嚎哭泣。

秦杰心里預感不祥,由此看來,這分明便是傳說中的五馬分尸,不過眼前,只是五馬改為四馬而已。

「哥,他們這是要干什麼?」阿年也似乎感覺不對勁,還沒等秦杰說明,「 蹚」一聲,那長須中年男子自木屋內大力推門而出,在屋檐下停住,大聲喝道︰「大家都給我仔細的看清楚,逃走到底是什麼下場!」他掃視一遍全場,再次提高音調︰「開始!」

那被綁男子悲慘嚎叫,驚慌錯亂,不住喘息求饒︰「戶……戶長大人饒命……戶長大人饒命啊……小……小的再也不敢了……」那男人又是磕頭又是哭喊,不過,戶長卻是不為所動,反倒怒意更深,頓時怒道︰「你給老子閉嘴,你們還等什麼,給我開始!」

「啊……」隨著馬鞭響起,駿馬嘶鳴,四匹大馬向著不同方向開始奔跑。

隨著灰白麻衣男子一聲響徹靈魂的哀嚎,他整個身體被繩子從地上拉起,懸在空中,慘叫不絕,他的身體也隨著駿馬的奔跑上下搖動。

秦杰只覺得自己身上泛起一陣麻癢,手腳似乎要月兌離身體,圍觀眾人大部分都低頭不忍直視,不久,在男人慘絕人寰的哀嚎中,「嚓」的一聲廝響。

四肢搬家,血髒拋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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