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邊走邊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座茶樓前,這茶樓外面掛了很多燈籠,圓的長的紅燈籠居多,也不過佔了三分之一的數量,剩下的都是各色花燈,燈籠下面都貼著紅紙條,紙條上寫著各種謎語,不時有人猜中謎語引起一片叫好聲,然後燈籠被摘下送到猜謎人手中。請使用訪問本站。
來猜謎的都是年輕人,也有的是帶著家眷來的,謎語準備的不少,張繡看了好一會兒連一半都沒下去。
張素馨看的眼饞的不行,看別人都是哥哥給妹妹(其實很多是情哥哥給請妹妹)猜燈謎,趕緊拉張繡的袖子︰「哥,我也要,我要那盞琉璃燈。」
張繡定眼看去,卻是茶樓門前單獨掛出來的一個八角琉璃美人燈,八個面上全是琉璃,上面繪了八個姿態各異的美人,燭光映射下八個美人翩翩起舞,似要乘風歸去。
燈籠下面掛一張紅紙條,枝條上寫著一副對聯︰
上聯曰︰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虎貓狼狗仿佛,既非家畜,也非野獸;
下聯曰︰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是短品,卻是妙文。
張繡一看就開始在心里臥槽臥槽。
就算是理科生,就算他是孤兒,孤兒院也是有電視的,想當年《鐵齒銅牙紀曉嵐》風靡大江南北的時候他也是忠實的嵐粉,更是瘋狂到去圖書館站著免費看紀曉嵐生平,就為了了解嬉笑怒罵皆成文章愛民如子的紀大煙袋。
這則燈謎是紀曉嵐在一次元宵節燈會上寫的,為了這個他還專門去研究過燈謎到底怎麼破,可惜理科生的腦子對這種彎彎繞繞實在不在行只能作罷,但幾個出名的燈謎他還是記得的,這個謎底為‘猜謎’的燈謎就是其中之一。
紀曉嵐出生于十八世紀雍正年間,現在明朝不過四十年而亡,盛朝又流傳了八十多年,滿打滿算現在撐死是十六世紀初,隔了兩百多年呢,紀曉嵐的祖宗都不一定出生了,這個謎語就出現了。
張繡不是沒想過有那大才子文采風流想出了這個謎面,但可能性太小了,否則紀曉嵐之前怎麼就沒人出這個謎面呢?可見一切自由天定(這廝忘了大明朝都能四十年而亡了,一則謎語早點出現也沒啥)。
那麼結論可想而知,除了他,這個鬼地方一定還有其他穿越者!
這個謎語可能就是對方在借機尋找別的穿越者,雖然他也納悶對方為什麼不出謎底是電腦電冰箱電視電話洗衣機之類更現代一點的謎面。
不管對方是什麼打算,張繡都不打算去認親。
開玩笑,職場上見面捅一刀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現在活的滋潤的很,才不要去認什麼親,萬一對方是個腦殘中二病深度患者怎麼辦?他現在連自己都救不了,更不要談去拯救什麼同穿親友了,他又不是聖母瑪麗亞,再說了,人家還未必就高興他去認呢。
想到這里張繡果斷縮了,他裝作皺眉沉思的樣子,張素馨大氣都不敢喘就怕打擾了哥哥的思路,待見哥哥展眉頓時高興了,還沒等她問是什麼,就看她哥愁眉苦臉的道︰
「妹妹,咱換一個成不?我猜不出來。」
小姑娘頓時一口氣憋住了,小臉憋得通紅。
姜明浩思索了一下瞅了張繡一眼,見他堅決當沒猜到自己也不吭聲,姜明波眼巴巴的瞅了半天,哪曉得這倆人都這麼不給力,急的抓耳撓腮︰
「五哥,你真不知道?」
姜明浩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姜明波嘿嘿笑︰「那個,知道了說給我嘛,素馨這不是想要那盞燈籠……」
姜明浩︰「……」
他弟弟才八歲吧?不是一向不開竅的麼?屋里有個丫鬟就趕出去,搞的他現在只有小廝書童,連個貼身伺候的丫頭都沒有,現在巴著張繡的妹妹是做什麼?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人勾引著看了下三濫的東西?
想到這里就開始在腦子里過可能把自家弟弟教壞的混賬,完全忘了,他弟弟現在才八歲,正是貪玩的時候,小孩子天天跟他們一群比他大的孩子念書,沒個同齡人很是孤單寂寞,小廝玩伴再怎麼好,那也是下人,跟他身份上天然就有鴻溝。
小家伙難得見到一個同齡的孩子,雖然是他看不起的弱女子,卻也聊勝于無,當然是緊巴著討好了。
而姜明浩想的就更深遠了,姜明波將來總是要成親的,如果能和張家結成親家,他和張繡關系上自然就更近了一層,為什麼希望倆人關系更近一點,懵懂少年並不清楚。
這麼一想頓時對姜明波親近張素馨不再那麼介意了,當然,下人該清理的還是要清理,這是兩碼事,想到這里姜明浩俯首在姜明波耳邊說了兩個字,姜明波樂顛顛的去摘了紅紙寫上謎底。
那掌櫃的見姜明波才□歲的樣子很是吃驚,看紙上也寫對頓時大聲叫了起來︰
「各位,這則最難的終于有人猜出來了,估計大家都沒想到,這位才子居然還不到十歲,各位,現在這盞琉璃燈和十兩黃金的彩頭就都歸了這位小神童了,哎,小才子,你叫什麼啊?」
姜明波開心的接過兩錠各五兩的金元寶和琉璃燈,听掌櫃的問名字里順嘴說道︰
「我哥說了,名字不能隨便說給陌生人听,陌生人問名字,不是壞蛋就是拐子。我走啦。」這話不用說,肯定是張繡教的,虧這孩子記得牢,說話居然也沒停頓。
他話一說底下就是一陣哄笑,有那好事的就高聲嚷道︰「掌櫃的,你是壞蛋還是拐子啊?」
逗得老掌櫃滿臉通紅連連搖頭。
姜明浩倒是波瀾不驚,趙漢志羨慕的看著姜明波手里的燈籠︰「好漂亮,我也想要。」
姜明浩瞪了他一眼,這趙漢志(小胖子)如今也是十七八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趙漢志被他一瞪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吭聲,乖乖當他的背景板。
他們兄弟在這邊贏琉璃燈,那邊張家兄妹卻去猜簡單一些的燈謎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張繡手里已經多了三盞燈,張素馨手里除了一開始買的蓮花燈又多了一盞鯉魚燈。
姜明波擠到他們跟前舉著燈籠沖著張素馨嘿嘿笑︰「給你。」
張素馨往後一躲戒備的看著他︰「你干嘛?」
姜明波模模腦袋傻笑︰「你不是喜歡這個燈籠麼?我給你贏下來了。」
張素馨惱怒的瞪了張繡一眼。
她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嬌弱閨閣女,早在五歲時,張謙就為她請了女師傅教她女四書,張繡為了不讓妹子被女四書給束縛了天性變的軟弱不知事,不僅各種歪曲女四書,把個封建女子成才教科書變成了月復黑教科書,更是教她閱讀各種史書傳記擴大視野,尤其是她七歲以來于姨娘就開始教她管家,雖然張家後宅安穩沒學到什麼內宅爭斗的手段,這眼界心胸見識卻非一般女子可比。
她牢牢記住張繡的話,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規矩只是為了讓我們更方便行事,而不是讓規矩把人給壓死了,規矩之內,隨性自在。
而最大的規矩,就是男女七歲不同席。
當然,這西北之地,民風向來開放,對女子的束縛並不大,可是真正的大家閨秀,還是嚴格教養的,從沒在外拋頭露面過,可有人曾听說過靖王府的姑娘在外面有什麼名聲?沒有,完全沒有,世人只知靖王有三女,長女已成家,相貌秀美秉性溫婉,至于還在深閨的另外兩個女兒,卻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外出游玩,這些暫時可以不計較,但私相授受卻是大忌。
外出前母親還特意叮囑了,一是時時緊跟著哥哥,免得被拐子拐了,二是小心別被人注意了去,張素馨都牢牢記在心里。
先前還覺得姜明波說話慢悠悠的憨憨的挺好玩,突然就要送東西了,小姑娘一下子就想歪了,頓時急的眼淚直掉。
張繡一看就知道這丫頭八成又胡思亂想了,心里覺得好笑,卻又不敢逗弄太過,遂伸手接過燈籠看了看又交給了妹妹︰
「無妨,就當哥哥送你的,回去直說就是。」
姜明波完全模不著頭腦,只覺得怪道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我欺也。
趙漢志已經定親,雖是小孩性子,對這些卻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瞅著姜明波直樂。
偏偏姜明浩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的張繡心里膈應的很——他要是知道這家伙現在就在打他妹妹的主意保證不給他好臉色,可惜不知道——趕緊道︰「那邊煙花快放了,咱們去看煙花吧。妹妹,你這東西可還要自己拿?」
小姑娘燈籠剛到手,正歡喜的不行,咬牙道︰「我自己拿。」
張繡一樂,把手里的東西交給後面的隨從道︰「妹妹果然厲害,哥哥佩服佩服。」
趙漢志猛點頭︰「可比我妹妹強多了,我妹妹就知道哭,一不順她的意就哭,整個一哭包。」
姜明波听的直樂︰「哈哈,哭包。」
姜明浩寵溺的敲他的頭。
幾個人有說有笑繼續前行,還未到放煙花的地方,就見不遠處有張家奴僕神色惶惶的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張繡上前一把拉住他喝到︰
「你這是作甚?」
張進財一看是大少爺眼淚鼻涕就一起下來了,哭著道︰「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張繡心里登時就是咯 一下︰「慌什麼?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