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聖物語 第226章 私奔天涯

作者 ︰ 葉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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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明,畢竟還不大清晰,若隱所現間,雖伊人進在眼前,卻也並不能看得十分真切,其情形倒是如霧里看花,朦朧中反添了幾分可想象的空間。

再加上本來悵然若失的心境急需一些慰藉,而女孩兒那溫婉的話語飽含的曖昧的情意早就已經撩撥的人火燎一半,激情難抑。因而月兌口說出「我只希望要你……」這樣的瘋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話一出口,便感覺到不妥,就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頓時鴉鵲無言。夜風細細,帶動周圍的灌木枝葉颯颯作響,忽然腳下草蟲中一只青蛙遠遠躍起,騰空跳去,在接近湖心的部位簇擁的荷葉群里砸下,激蕩起水面部分一圈圈的漣漪,只見滿湖的碎銀閃爍歡跳,別有一番寧靜的熱鬧,妙不可言。

「要我怎樣?怎麼停住了?盡管說就是了。我听著呢。」不只是興致被那蛙兒的異動所挑起,還是跟我一樣對面前這美景所感動,她聲音里帶著些歡快,卻仍然如先前那樣的誠懇,看來是我多心了,她並沒有像我這樣想到那些不堪的方面去,而是仍然接著前言,意圖開解我郁悶的心緒,讓我快活起來。

「我對你的希望,怎麼說呢?」想了想,努力尋找一些詞匯,既能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又不致過于露骨︰「說實話,我也不確定。其實按理說,你只要做你自己就應該足夠了,不可也不應該為別的任何人特意去改變什麼。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提出什麼要求,而且也不想提,感覺那樣就沒意思了……」是找一個女朋友,還是造一個女朋友?如果喜歡一個人,就不得不要她變成自己所喜歡的模樣,到頭來恐怕只會更加的失望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完全的稱心如意或許恰恰就是不滿的開始。

「這個我當然知道。」雪妃連忙打斷了我的話。更進一步地說道︰「我的意思其實是說,想要你問問自己的內心,真正的捫心自問,挖掘潛意識中地希望。我不是說我要為你改變什麼。只是說不定我們會不謀而合呢?」

其實我自己何嘗沒有這種想法?自見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有了那種命定的知己的感覺。然而這感覺卻也是一把雙刃劍,有時能無限的拉近我們的距離,而有時又會導致天壤之別的裂隙。///最親近的人最容易傷人,知己所知之深,也才能傷害最深。因此哪怕只是為了這份擔憂,也可以讓一對至交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

慮及此處。我便反問道︰「那如果是不合呢?到時候是一拍兩散,還是互相遷就?恐怕都沒什麼好果子吃吧?」

「你這叫因噎廢食!」女孩強辯道︰「你就是太優柔寡斷了!你不去嘗試,怎麼就知道結果一定是壞地?與其唯唯索索落得個不開心的過日子,還不如干脆放開手腳,敞開心懷,暢快淋灕,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要盡興的活一場。只有這樣的人生。才是沒白活一場,來日到了墳墓門口,才不會後悔!」她的話字字擲地有聲,大概也正概括了她的人生哲學。以我對她那雷厲風行光明磊落的性格的了解,也是完全符合地。

倒反而是我自己,相形之下,不能不深感自慚形穢,「堂堂須眉不若一介女流」,幾百年來,很少有中國男人不作如此感嘆的。

听了她這席話。不覺精神為之一振。苦思「我的希望」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感覺頭腦如一團亂麻。那答案便如亂草里地一顆繡花針般,很難尋見了。于是嘆道︰「說實話,也許你是對的。我是壓抑的自己希望太久了。所以我現在也說不清我有什麼希望。一直都覺得什麼都沒希望,根本就是絕望。所以才會這麼郁悶吧。」

雪妃頷首贊同,提議道︰「不著急,慢慢來。只要有了個想法,就立即提出來,別顧慮前顧慮後的,第一時間就告訴我,如何?」

我自是滿口應承︰「行,我肯定。只是——現在我確實想不出來有什麼想法……」

遠處主樓的燈光,一起閃了兩閃,這意味著自習結束時間已到,使該回宿舍休息的時間了。我們本是坐北面南並排而坐在一個石登之上,雖促膝交談甚恰,但眼前的燈火變化以及所有動靜,卻還都是無法不注意地。

眼見熄燈時間將至,雪妃一邊起身做起,一邊說道︰「以後再說吧,時間不早了。該回宿舍了。」

「是啊,該快熄燈了吧。」我表示同意,跟她一同起身站起,緩緩離去,同時如她所囑咐地那樣,信口說道︰「你剛才還說盡不盡興的話,我現在就覺得很不盡興啊。//……」

「呵,你還想怎麼樣啊?色兄?」我地話本就說的暗示明顯,因為這麼說,能帶來說不出地快意之感,孰料雪妃接話更加極盡曖昧、挑逗之能事,並且語聲溫軟,令人大有心馳骨酥之感。

听她如此說,我更上層樓的解說︰「總感覺這麼好的夜晚,就這麼白白浪費了,怪可惜的!」

「切!」女孩只是啐了一口,不再接話。

不過她這個「切」字,倒反而勾起了我對另一個同音字的記憶,于是便問︰「對了,你怎麼總忘了自己的諾言啊?難道非得我提醒你,你才能記的起來嗎?」

「我忘了什麼諾言了?」她刁鑽的反問,不知是真的忘了,不曉得我所指為何,還是故作不知,特意耍我。

我只好提醒︰「就是昨晚跟我約定好的諾言,別裝不知道,騙不住我。」

「呵呵,我倒覺得是你自己先忘了呢。你都不介意,我又何必那麼認真呢?再說,妾呀妾的,怪難為情的。」這樣她就真的裝不下去了,不過後面這句抱怨,大概才是她故意「忘記」的原因吧。

我便笑道︰「我不管。現在我開始介意了。嘿嘿。既然是約定好的,就得說到做到。我都答應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留長發了,也會說到做到。」

雪妃叫道︰「我倒!不過是叫你留個長頭發,什麼大不韙。哪有那麼嚴重?」

「可不是嗎?我可沒一點兒夸張。」說到頭發,許多想法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我便輕描淡寫的侃侃而談了下去,有趣的事,雪妃似乎對此也樂于傾听,並不打斷我「從來對于男人來說,頭發地事兒沒小事。滿清以前,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除了出家人或者帶罪者,誰輕易剪了頭發,那都是大逆不道。滿清那會兒就更嚴重了,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致使多少華夏兒女在自己的土地上喋血成河。剩下的苟且偷生者,無不時時意識到自己亡國奴的境遇和大不孝之逆子地身份。好不容易滿清覆亡,男人的頭解放了。//男人的頭發卻徹底亡故了。假如孔夫子復活,到了今時今地,恐怕要哀痛這世道也太慘無人道,人心不古了。滿目盡是帶罪之人,就沒一個是漢家好男兒。……」這麼一口氣說下來,我已經不知不覺地將立場轉變成替雪妃說話還渾然不知。不過這一點也不奇怪,事實上這個才是我真正的立場,或許原本其實我就是希望長發的吧,只不過正如雪妃所言,這希望因為被鋼鐵一樣禁錮的現實所束縛和壓抑。早就自我閹割了。現在卻被被如此勾引了出來,反而令自己也大吃一驚。

「所以咯。官人你要身體力行、撥亂反正,恢復我們民族之精神大義。妾之要求,只不過是起到拋磚引玉之效而已!」接著我的話頭,雪妃文縐縐的笑道,並且主動如我所要求地,連稱呼也都改了。

跟雪妃「官人再見」以後,迅速回到宿舍,我便拿起了電話,試圖撥通位于十五宿的電話——yucca的,或朵朵的,任何一部都行,是誰的無所謂。

並非我熱衷于扮演這麼一個左右逢源的登徒浪子角色,更無可能以夸大的虛榮心在那兒為此沾沾自喜而洋洋自得。恰恰相反,在深處的意識里,那樣地自己,那樣的行為,才是我所嘲諷和鄙夷的對象。任何時候,都不可能讓自己淪落到那麼猥瑣和卑鄙。

說到潛意識,這種行為,也就只能用潛意識里的東西來回答了——那種自己也不願承認地不能確定的處于混沌之中的意念。

非常奇怪而鮮明的,每當我跟雪妃的關系,演進到非常親密的程度時,這種意識都會非常強烈的泛濫開來,並逐漸佔據了主導意念。

因為跟雪妃地卿卿我我,是那麼地戲劇化,那麼得不可思議,也就變得有些虛幻和不可捉模,有時只會覺得恍如春秋一夢,夢醒時分,必是兩手成空。這種致命的不真實感,會讓人明顯地感覺到,眼前這愛情,都只是演戲,精彩但是虛假。而心靈也會隨之而空虛。空虛的狀態是不能持久地,因為是人都需要一種歸宿感,空虛必須填滿。而潛意識里,仿佛只有十五宿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才能填滿這空虛。

看上去,這似乎是對雪妃的背叛。//可一旦清醒地意識到,跟雪妃的林林種種,不過是過眼的煙花,雖然美麗,卻不能持久。毫無疑問,雪妃那若即若離的態度,那明顯是游戲的態度,雖令我快意,卻也時刻使我明白,一切都是假的。

清晰地記得,以前聊天的時候,回答我「你願意嫁給我嗎」這種以輕佻的口吻說出的莊重的話語,聰明而刁鑽的雪妃是這麼回答的;「這首歌我听過,我還听過另外一首——今晚你嫁給了誰,挺好听的,推薦你也去听一下。」如此的無厘頭,一如平時的她的風格。被周星馳的電影和古龍的喂飽的這些中文系的小女生們,沒有一個不是如此故作風趣,而她,則是其中的領軍人物。那是因為,這種所謂的幽默和搞笑,已經成了她生活的法寶,以「快樂就好」為人生哲學的她們,根本就拒絕一切只能帶來痛苦的壓力和沉重。

不能不承認,對于原本郁郁寡歡、心境沉重的我而言。她仿佛是一股清風,令我開心並著密。可這,無法從根本上扭轉我地消極的心態。身居一個完美到虛幻的世界中,卻只看到滿目的蕭索和無望。迷茫而脆弱地心,如蜷縮的龜蝸,整個人也只能頹廢彷徨,如沉溺于汪洋的溺水者,看不到希望的稻草在何方。

這樣的人,心底便如無底的深淵,或是一個密不透風的黑屋子,黑暗、痛楚、絕望、空虛。而此時那瑰麗而優雅的愛情。那多情而美好地她,則成了唯一的稻草,最後的歸宿。

那麼,誰才是那個她?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感情的事,尤其無法逃月兌這個規則。

或許置身事外的別人,或者哪怕是事後的自己去看,那答案都是分明的。似乎一目了然。可當時的身處其中地自己,卻根本無法清晰這答案——也許是不願清晰,更願享受這模糊,誰知道的呢。有時候。痛苦才是快樂的,這也是痛快這個詞能夠成立的根源吧。

感情,尤其是愛情,是那麼地紛繁復雜、細蜜庸繞,分不清道不明,要麼幸福勝神仙,要麼痛徹心肺。可無論哪一種感受。都是無上的快樂。

那種牽牽掛掛,纏纏綿綿。/只有深處其中的人,才能體會。並且不可言傳。

因此也就是說不清的。

究竟是誰,誰才是那個她?仿佛每個都是,都有是的理由。

無論雪妃的知己情深、輕靈而風趣,還是yucca的體貼入微、心細如塵、堪稱相濡以沫地幫助照顧,即便是朵朵地嬌語憨言、溫柔爛漫,那種仿佛真是一對夫妻般恩愛互助(一起打暗黑時)、相敬如賓的感覺,其中萬種風情,個個都那麼情真意切,無法割舍,令人迷醉。

剪不斷、理還亂,其中別樣滋味,只能無語自喟罷了。

如果說到背叛,如今日跟雪妃地貌合神離、有名無實,被yucca撞個正著。其實只是言詞誤會,若果真坐實了,只論現實中的前塵種種,則毋寧說是對yucca地背叛來的貼切,因此她才會忿忿離去。

而如果只論網絡上的關系,相比與朵朵而言,雪妃才是後來的「第三者」,也即是對朵朵的背叛。若朵朵對我果真在乎,則早就該氣的不理我才隊——事實上朵朵確實已經對我置之不理,雖然其中原由是因為我的非分要求,但或許本質上也是因為生氣于我的花心和背叛,誰知道呢,誰也說不清。

因此這個電話,也就是非打不可的了。

如今她們宿舍網絡不通,而據yucca的姐妹所言,她們兩個經常聚于一處,所以打她們的中任何一人的電話,只要能接通,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從yucca的手機、宿舍電話開始撥起,前者是無人接听,後者是「她不在」,然後是打朵朵的電話——每到這個時候,都會不由得後悔一番忘記所要朵朵電話號碼這個事實。

23506337,這是個最近我最常記起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便有人接听了。

「喂,你好一個熟悉的女聲,直率、禮貌、熱情、活潑。

听得出來,應該是朵朵本人,我總覺得是如此。但同時又肯定對方會否認是她自己。這簡直都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

「你好。」我也客客氣氣的,語聲溫存。

「請問你找誰?」對方問道。

「听不出來是我嗎?你就跟我裝吧,我知道是你。」我心里說,但是嘴里只是問︰「朵朵?」

「啊?朵朵啊,她不在,你找她有什麼事嗎?有什麼要留言的嗎?」對方話語稍頓,我仿佛能看到電話那頭女孩兒在偷喜和竊笑。

「噢,沒事兒。不用了。」我只好說,既然她裝作不是她,就是不想听我說話,而我要說的話,也的確是無法經別人轉告的,況且,眼下正要熄燈睡覺,宿舍里正是滿員時期。那些話,也不是這個時候說得出來的。于是只是故作淡淡地問︰「她最近還好吧?只是想起來了,隨便問問。」

「很好啊。」對方又頓了頓,方才說︰「就是最近上不了網。還要寫畢業論文,挺煩人的。」這後半句,這完全是朵朵平日的口吻了,我正要接話,就听她繼續說道︰「嘿嘿,你也知道她這個人,上不了網,比殺了她還難受。」

「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你別裝了。你就是朵朵,對吧?」事實上,這麼晚了,朵朵不在這種借口,即便是別人也會懷疑。

「啊?你說什麼呢。我知道你知道,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她的那個網友。」對方偏偏死不承認,巧言辯解著︰「大三的,九宿地。政治的那個,我沒猜錯吧?」

「沒錯。」我頹然的確定到,並問︰「難道就我一個人給她電話?她就我這一個網友嗎?」

「據我所知,是的。好了。如果你沒別地事的話,我要睡覺了。」

我本想問問yucca的事兒,可是如果是跟朵朵本人說的話,自然可以提。可現在對方否定她是朵朵,我就沒什麼可能在電話里說這些了。

我的本意,是想從朵朵口中得知yucca此時的情況,並希望若是情緒不佳。朵朵勸慰她一下。當然最好是能跟yucca說上話。解釋一二。可熟料先前跟朵朵之間的別扭本就還未解除,朵朵是一點也不配合。現在我也只能無可奈何,簡直欲哭無淚。

洗了澡上床睡覺。熄了燈,黑乎乎的,室外仍然噪雜,室內卻已靜默。

而我地心,也更加的沉靜。那種空心的感覺,因為深切的感覺到失去而愈加的強烈。

「我失去她,甚至我失去了她們……」晚上以來,這種強烈的預感,如今因為朵朵電話中的陽奉陰違而更加的坐了實,于是心更加空地利害。

而此時雪妃所帶來的快樂,那種奢侈卻不完整的快樂,又如美麗的夢般,爬上心頭。我希冀著更多這樣地美夢,哪怕是飲鴆止渴,隨後便是萬丈深淵,也是好的。

我應該不會後悔吧,因為以我的聰明,肯定會在後悔降臨之前,使一切都結束。既然那半邊的天空已是烏雲密布,難現曙光,那麼不如專注于這一邊,管它有沒有未來和希望。既然做一切都毫無意義,何如僅暫時滿足快樂于當下?

于是作下決定,明日下午,一定要去跟雪妃一起去上她的法語選修課。

一方面是作為她今日擅自主張來上我的鄧論課的報答(或者說是報復,雖然以前也曾邀請她來上過,但那是在未能得到她地愛情以前所耍地小花招,本意是讓她吃醋,可不似今日這般,反而弄得我雞飛蛋打,因此說是報復,雖然並不知如何報復),另一方面,實在是我對她們的法語課老師很感興趣,我是那麼地隱約中期待,希望她的老師就是那個我在舊圖借閱室所見地那個完美的紅裙白人女子。

于是作下決定,明日下午,一定要去跟雪妃一起去上她的法語選修課。

一方面是作為她今日擅自主張來上我的鄧論課的報答(或者說是報復,雖然以前也曾邀請她來上過,但那是在未能得到她的愛情以前所耍的小花招,本意是讓她吃醋,可不似今日這般,反而弄得我雞飛蛋打,因此說是報復,雖然並不知如何報復),另一方面,實在是我對她們的法語課老師很感興趣,我是那麼的隱約中期待,希望她的老師就是那個我在舊圖借閱室所見的那個完美的紅裙白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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