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兀自籠著披風,入得御書房之時,皇舅舅正于暖閣內批著折子,皇後伴在一旁……天*天小。說。網*
原本松松束在身後的長發,因一路奔波而來,現下早已被風吹散。
皇舅舅見我入得殿,似是本想說些什麼,只是見著我這幅發髻散亂,瑟瑟發抖的樣子,扔下了手中的御筆,繞過御案急急來到我身前。「這……」
我低垂著頭,淚水一滴滴適時而落,落于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輕微的「啪嗒」聲。
皇舅舅見我如此之狀心急不已,將我的手握在了掌中里,「怎的這樣涼,到底出了何事遂即又遣內侍去取了手爐來。
「如意這是怎的了……」皇後見狀亦走上前。
我咬著嘴唇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著皇舅舅,「舅舅,如意差點……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皇舅舅拍著我的肩,哄慰著我「如意乖,有舅舅在,如意不怕
原本做這場戲給皇舅舅看已令我心中對他有些愧疚難安,如今得他如此寬慰,似是回到兒時一般。
那時的他已是如此疼寵著我,如今這些年也未曾變過。而我現今為著自己,連番做戲哄騙于他,心中愧疚之情如決堤洪水般不得收復。
舅舅,對不起,對不起……
御書房偏殿的暖閣之中,我手中籠著小手爐,還在抽噎著。
皇後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了皇舅舅對面,而她則在我身旁為我一下一下理著被吹亂了的長發。
我抽噎著斷斷續續的將今日遇刺之事道了出來,但是將過程略微夸大了些。
皇舅舅一聲不語的听著,我瞧著他御案上的手越握越緊。
待說道刺客從袖口滑出一把烏金匕首之時,皇後不自禁的一驚,扯斷了我幾根頭發,我痛的「嘶」了一聲。
皇後捏著篦子,手中還攥著我的頭發,看著皇舅舅「皇上
皇舅舅似是無所覺,只看著我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皇後見狀不語,又為我篦了幾下長發,從她的頭上取下了一只八寶琉璃牡丹花的簪子欲我為挽發,我推辭不成,只得安坐著,她為我挽了個簡單的垂髻後,她便坐到了皇舅舅身後側。
……
「事情就是這樣
言畢,我上前拉著皇舅舅的衣袖「舅舅,你自小便疼傾兒,傾兒父親母親去的早,若不是舅舅疼寵,傾兒亦難有今日,」說著我想起去世的外祖父,父親,還有我的母親,想起兒時萬般皆好,可如今卻早意不復,眼中亦當真淚水不斷,「舅舅,傾兒並非怕死,只是怕身死難報舅舅恩德
我說著退至皇舅舅身前兩步遠之處,「舅舅,若傾兒他日所遭不測,那只能來世再報舅舅恩德」,我雙膝跪地廣袖鋪散身前,深深叩首。
皇後一旁似亦是有所動容一般,捏著帕子輕拭著眼角。
皇舅舅上前扶起了我,只手為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竟會胡說,有朕在,何人敢動朕的如意公主
將刺客留在了宮中,出得殿門時,花無顏與福生還有我的十名公主府近衛依然等在殿前的廊檐下。
我欲走之時,皇舅舅自我身後而至叫住了我。
他手中拿著一件墨狐絨暗金祥紋滾邊的大氅,當著眾人的面,將我身上的披風解下,親自為我披上了他手中那件墨狐絨的大氅,「你自小畏寒,別凍著了說著理了理我耳邊的一絲飛發。我認得這件大氅,是皇舅舅時常所穿,上頭還附著濃郁的龍涎香的味道。
話說著,他沖不遠處的花無顏招了招手將他召到了近前。
我莫名奇妙的看著皇舅舅,不知他欲何為。
待花無顏來到近前,皇舅舅將其上下打量一番「如意似是中意于你,」我听的一驚,輕輕扯了扯皇舅舅的袖子,示意他莫要在這太挺廣眾之下言說此事。
花無顏毫無驚訝之色,氣定神閑般拱手作揖道「承蒙公主抬愛
皇舅舅看著我笑了笑後又對花無顏說「明年開春兒的會試,朕可是要看你文章的,朕如意公主的駙馬,可不該是個無用之人
花無顏淡笑著頷首稱「是我暗地瞪了花無顏一眼。
如此大庭廣眾之下,皇舅舅所表欲召花無顏為駙馬之意,他日我若直言當初只是與花無顏逢場作戲,蒙騙君上……
我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何為作繭自縛,乃我如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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