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透氣,你在做什麼」,他聲音平淡,仿佛只是路過一般,可我知道,他從未放松過對我的監視。
「捉魚」,我急忙從司空楨手中接過那條魚,遞到他的眼前,此時那尾小魚已經有些精疲力竭,在我掌心匍匐掙扎。
「難得你有這份雅興」,納蘭子瞻淡淡撇了一眼,再啟唇時,依舊是波瀾不驚不帶任何的感情,「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尾魚?」
處理?我一下子懵了,當時只是無意間把它捉了上來,卻從未想過它的命運。
「當然是放了,原本只是無意獲得,若是據此就剝奪了它的一切權利,只怕是有些不合理」,司空楨接過話頭,聲音不大,卻格外堅定。
納蘭子瞻此時才將目光轉向他的身上,仿佛之前沒有看見一般,「若是無意插足它的生命中,當初就不該去招惹」。
「可這尾魚也有屬于它是生活,它的自由」,司空楨頓了一下,繼而說道,「還有它的選擇」。
納蘭子瞻淡漠的走下橋,從我薄弱的掌心中抓起那條魚,「可是它一旦落入我的手中,就由不得它選擇」。
見司空楨不語,納蘭子瞻繼而說道,「楨王爺,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如今才去後悔當初為何要輕易放手,已經晚了」。
我手腳冰涼,僵硬的站在水中,一種莫名的失落從心底蔓延至全身,甚至于納蘭子瞻那雙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拉上岸時,我也只是盲目的順從。
「陌桑,天色已經晚了,我送你回去」,他不容我抗拒的扶住我的肩膀,帶著我越行越遠,直至那座橋消失不見。
而我,只是麻木的隨行。
當煜耀殿重新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時,納蘭子瞻用力穩住我的身子,修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顎,迫使我與他對視,「陌桑,別忘了你現在站在哪個陣營之中,今日的仁慈與不忍,只會使得明日更加決絕」。
「我明白,用不著你三番五次的提醒,」我厭惡的撩開他的手,逃離他的禁錮。
似乎,這是我第一次與他正面沖突。
雖然他的話我都懂,但心底還是會有小小的抵觸,納蘭子瞻,不用你說我也明白,現在的我沒有資格對任何人動情。只是若下次再見到司空楨,我該如何面對,我欠他的,似乎不僅僅是那句對不起。
我迅速的跑回煜耀殿內,白芷此時正在殿外候著我,見我一身狼狽,連裙擺都是濕淋淋的,繡花鞋上沾滿泥土。她雖面露異色,卻一句也沒有多問。
「煜王爺回來了嗎?」我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引開她那灼灼的視線。
「早就回來了,」她淡淡的應了一句,直視我的眼底,「陌桑,我得提醒你一件事」。
見她語氣如此的嚴肅,我也不禁跟著緊張了起來,「難不成是今天宴席後發生了什麼?」
白芷神情復雜的看了我一眼,「今晚你離席後,不知是誰提到了你的名字,那個李參將听聞後頓時來了興致,和千夏鬼鬼祟祟的談論了很久,我怕這事會對你不利,所以特地告訴你一聲,早做防範」。
「司空煜知道這事嗎?」我迫不及待的追問著,一顆心忐忑不安的加速跳動起來。
「應該還不知道,我是去酒窖取酒時發現他們二人的」。
「多謝你了,白芷」,我穩住了心神,該要面對的,遲早是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