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過水的宣紙接二連三的覆蓋在我的臉上,將所有的空氣都阻隔在外,我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抽離了一般,原本慘白沒有血色的小臉現在憋得青紫,整個身子像是被掏空了。我像一條魚一般張大了嘴,可隨著紙張的加厚,能夠呼吸到的空氣稀少的可憐。
我奮力的扭動著身子,四肢如今被捆綁起來,早已無濟于事。我感覺眼前有些發白,思維開始渙散,但唯一沒有失去的,就是求生的。
我不能死,我還有未做完的事情。
不顧一切的,我耗盡全力奮力一搏,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繼而用力展開,借著慣性用身子去撞那盞煤油燈。
膨……
煤油燈應聲碎裂,在地板上支離破碎,煤油順著石板迅速流散開,火苗一下子竄了起來,點燃了暗室地板上鋪著得一些干稻草。
瞬間,火光猛烈,整個屋子里冒起了濃濃的黑煙,並且愈燒愈烈。
「頭兒……咳咳……起火了」
「廢話,老子長眼楮了,不用你說」,那個人一下子慌亂了起來,急忙去踩腳邊的火苗,可是無濟于事,末了,他惡狠狠的踢了我一腳,「正好,燒死你這個小賤人」。
說完,他領著那些手下急急忙忙的逃出了暗室,唯恐火勢太大會危及自身。
我虛弱的躺在地上,將臉上的那些宣紙蹭掉,此時肺里早就干癟,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空氣,一不小心被濃煙嗆的直咳嗽。
火勢愈發猛烈,我調整了一下呼吸,朝門的方向滾去,好在他們走的匆忙,門未完全鎖上,看來是天無絕人之路。
我強壓著內心的喜悅,費力的擠到門縫處,可就在這時,我感覺自己身子似乎已經撐到了極限,就如不堪負荷的駱駝一般,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倒。
氣息奄奄,我感到自己的呼救聲也細弱游絲,似乎連我自己都听不清楚,我無力的俯在地上,汗水涔涔模糊了視線,恍然間,我似乎听見有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還不趕快把納蘭陌桑救出來」。
我的肩膀被人扶住,從暗室中抱了出來,除掉身上那層厚厚的棉被,頓時身子輕松了很多,暗室外陽光明媚,卻晃的我看不分明眼前的景致。
強忍著周身的不適,我撲跪在地上,嘴里的聲音孱弱不堪,「陌桑多謝徐公公救命之恩」。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會變成這副模樣,有些驚訝的看著我,「還好雜家從這邊路過,要不然,你真是死了都沒人知道」。
我扯起一個慘白的笑容,「陌桑命大,閻王爺還不敢收」。
暗室已被燒的支離破碎,宮人聞訊而來,紛紛提水前去救火,徐公公神情古怪的看著我,「暗室這場火燒的倒是蹊蹺,你先跟雜家回去,看煜王爺如何發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