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道身影之前,匍匐著一名頭有犄角的年輕魔人。很顯然這名魔人與這一支部族的魔人同出一源,難道此人來這里是受到了黑神的指派?
「小姐您看。」林婆顯然明白舒展雲心中的疑惑,她很快的指出接下來的一幅畫面,那是一名雙瞳魔人與這名頭有犄角的魔人對坐而談的模樣。
「小姐可能不清楚,血魔皇族的代表便是目有雙瞳。而您且看他們兩人的服飾。」林婆提示道。
舒展雲其實早已發現這兩人的衣飾相差無幾,在魔界的尊卑等級甚至比在人界還要嚴格。那麼如果這名雙瞳的魔人是血魔王,而與他身著的衣飾相差無幾者,身份必然同樣尊貴。
「他們生得並不相似,為何說是同宗?」舒展雲疑問道。
「傳說在血魔一族中,血魔王原本還有一名兄長。天生魔力,但英年早夭。」林婆回答。
舒展雲听到這里就听明白了,隨後問道︰「為何這里會有這樣的壁畫?不是說此前他們連狩獵都不會麼?」
林婆頷首道︰「不錯,老奴猜測他們這一支魔兵來到此處之後,應該是發生了某種很重大的變故。這種變故導致這支魔兵被困,而且被困的時間應該不短。這樣的壁畫極有可能是要留下來,告訴存活下來的族人,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先祖源自哪里。他們遇到的變故可能會令他們喪失魔力和記憶,不過老奴也僅僅是猜測出一些端倪,但事實上到底如何,老奴也不好揣測。」
舒展雲听言點頭,但一直保持著沉默,又將壁畫很認真的看了一遍。而她發現這些壁畫從開始到結果的時候,似乎出現了很多的變化。特別是在人物形態上,很多人都變得越來越呆滯。某一種揣測便在她心中漸漸明朗起來,若是有時間她可能會留下來繼續查下去,但她心中急切的想知道傲遺風目前的情況。
「林婆,那麼我吃了聖魚——」舒展雲有些無奈道,她畢竟不知道那是不可以吃的。
林婆擺擺手︰「這也不能怪小姐,您畢竟不知道這魚不能吃。吃了也就吃了,倒是老奴此前的作為,還請小姐見諒。」林婆說著就要跪地,當即被舒展雲拉起身︰「您別這般客套,若非有您,我還不知要何時才能知道娘親的消息。」
林婆默然︰「若是夫人能活著,見到小姐一定很高興。夫人當時最舍不得的便是小姐您,小姐精修天象佔卜。她為您卜卦時,算到您十四歲會有一場生死劫難。但還沒來得及告知將軍,她便不得已的逃離。沒想到那一走便再不能回去,夫人臨了還念著您,生怕您早夭。如今見了,夫人之靈才算是安心了吧。」
舒展雲心中一顫,沒想到白瑩瑩還有這等能力。她算的沒錯,原來的舒展雲確實已經不在……
「走吧,我想陪一陪娘親。如果安排妥當,我想盡快出冰谷,我想去紫城一趟。」舒展雲也沒瞞著林婆。
「小姐還要去紫城?您不是只是來尋夫人的麼?」林婆有些詫異道。
舒展雲微微搖頭︰「我此前並不知道娘親在魔界,在夢陳天會我找遍了都沒有娘親的消息。此番而來,是與夫君來了解一些事。」
「小姐成親了?!」林婆愕然,她自然知道舒展雲的歲數。而且這個歲數能有這等修為,她非常清楚這是絕世的天才。但她還不算太驚訝,畢竟能夠走到魔界來,她便知道舒展雲有一定的奇遇。但是這樣年輕,竟然就成親了?須知在蒙塵天水,特別是在舒展雲這等修為境界,幾百歲都還算是年少,千歲也只是年輕一輩。
「嗯。」舒展雲簡單的說了一些經歷,但關于靈王傳承她還是沒有提及,卻也听得林婆一驚一愣。
「姑爺去了紫城?」林婆問道。
舒展雲頷首︰「應該錯不了,進來時與娘親和曦兒阿姨她們一樣被分散了。現在他可能遇到一些困境,我想盡早過去看看。畢竟紫城是魔界的都城,那里的魔兵等武力裝備很高,我不放心。」
「老奴會很快安排,至于您吃的聖魚。老奴會跟他們說,老奴用密法將您吃的魚都弄了出來。您再走一趟,隨老奴去河邊,讓他們看著老奴將聖魚放養回去便是。」林婆好似說一件十分簡單之事。
舒展雲卻愕然,並有些赫然道︰「那魚,真的是吃了。沒吃的,也都殺干淨了。」
「老奴明白,老奴有辦法,小姐不必擔心。」林婆卻躊躇滿志般道。
「好吧,那咱們現在就去麼?」舒展雲倒是有些好奇林婆會有什麼辦法。
「小姐莫著急,等放了魚咱們順帶離開。所以先做一些準備,您來魔界必然沒有好好歇息過,既然有些許時間,您也歇一歇。」林婆建議道。
舒展雲點頭︰「我去陪著娘親吧。」
林婆听言,那渾濁的眸光透著欣慰。想來十分歡喜舒展雲的懂事,又想到她已經成親,一時間百感交集。那些渾濁的淚珠,又是一串串的掉。
舒展雲沒法安慰,只能伸手握著林婆的手。
「老奴——」林婆哽咽難言,舒展雲伸手抱住這位老人。她知道這十幾年來,對于玄師來說短短十幾年來,對于林婆卻是日月的煎熬。對于她身上的傷,她也只能幫她緩去一些傷痛,卻不能完全醫治。
林婆卻在這一瞬間僵直了身體,那雙枯瘦的老手輕撫上舒展雲的小月復︰「這——小姐——您有孕在身?!」
「嗯。」舒展雲因為易容,也為更好的保護孩子,這懷孕的身形自然也要遮掩。
「好,好,好——」林婆連連倒好,那渾濁的淚不知道又掉了多少把。
待到平靜下來,林婆又拉著舒展雲去到白瑩瑩目前。她絮絮叨叨的說著,好似怕白瑩瑩不知道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舒展雲靜佇在在墓前,心中漸漸安寧。即便不能見到那名溫婉的女子,但在她的墳前,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溫柔。
再想到那個虎目闊肩的舒長風,她心中卻一陣陣的酸楚,也不知道這個消息帶回去,是不是好事。但無論如何,白瑩瑩,還有這些葬生在異界的人,她既然來了總要帶他們回去。她明白落葉歸根,更明白對于一名玄師來說,葬在魔界的他們的靈魂總會不得安寧。
林婆絮絮叨叨了一陣之後,因為有事要辦這才離去。舒展雲心想,即便成為了這支部族的首領,但林婆還是會很孤單。有很多話,她只能對著這些逝去者絮叨。
如同她最初而來,即便她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自力更生。但還是會孤獨,因為很多話她沒處說。很多時候她很想念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風雲天下」另外三位當家,想念君洛天、想念楚臨風、想念藍泯夏。若非後來遇到傲遺風,也許她還會一直獨單下去。
舒展雲緩緩蹲,伸手輕撫著雲紋石刻。
「娘親——」生澀的開口,這是對于她來說陌生的稱呼。但在喚出口的瞬間,她眸中的淚寸寸滴落。但回應她的,唯有冰冷的石碑。心中的酸澀漸漸濃郁,她站起身揉了揉臉。然後拔出古月銀魂刀,一寸寸將土層翻開,她要將埋骨在這里的女子帶回家。
土層一寸寸的翻開,林婆顯然對白瑩瑩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即便在這窮山惡水里,她還是找到了木材,並且為白瑩瑩制成棺木。木材雖非上等,但看得出做得很用心。
緩緩吐出一口氣,舒展雲並未打開棺蓋,死去這麼多年再怎麼看也只是白骨一具。她仔細的將覆蓋在上面的土層拂去,然後將棺材收入如意空間。站在這一小片蓮澤至上,她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瞬間就有了一種放松。無論如何,她找到了。
緊接著舒展雲將其後的墳都掘開,但這些人顯然林婆沒辦法幫他們再找木材。所以掘開之後,看到的都是白骨,有的甚至很破碎,骨骼上很多傷痕。她知道這些都是追隨白瑩瑩之人,所以她一個都沒有拉下的收起來。
當做完這一些,舒展雲輕輕的吐字道︰「我會帶你們回家。」
那時灰蒙蒙的天空依然那般灰白,但蓮澤上的蓮卻寸寸衰敗。舒展雲擰著眉︰這難道不是本就生在這里的蓮花麼?為何她將這些尸骸取走,這蓮花去枯萎了?難道這些年這蓮花一指吸食這些識海的養分?
然在舒展雲驚疑不定之間,那枯萎的蓮花卻迅速凋零!一道金光自那枯萎的蓮蓬之中綻放,舒展雲心中一驚,人已經掠身而去。
「金蓮子!」刀魂這貨最喜天材地寶,當即就鑽出來道。
「什麼是金蓮子?!」舒展雲的見識終究不如刀魂。
「快,快,快將這一片的蓮澤收到如意空間之中!快點!」
舒展雲疑惑,刀魂又道︰「關系你娘親的死活!」
「什麼?!」舒展雲驚詫之間,已經將那一片蓮澤收如如意空間,而刀魂也火急火燎的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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