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無敵調夫記 058知根知底

作者 ︰ 星夜

她不是那種只要別人對你好,就理所當然享受的人。將心比心,一直是她做人的一個原則。她也不知道別人的新婚丈夫是不是這樣,但靖南王放段,處處維護她,休竹並不是感覺不到。

只是……

又婆子提著飯盒進來,休竹將大氅掛在靠經地龍的地方,烘干了他下午出門正好能穿。

吃飯的時候,靖南王突然朝錢媽媽提出質疑,「這米可是今年的新米?」

錢媽媽臉露難色,委婉地道︰「這是去年的陳米,听吳總管說,是南方那邊今年受了洪澇,收成不好。」

靖南王微微蹙眉,舀起筷子繼續吃飯,自然也不忘繼續給休竹夾菜,弄得休竹很無語。

老太太在南邊也有良田,是後來任老太爺過世後置辦的,可休竹並沒有听說那邊的災情有多嚴重。飯後,休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喝茶,算著時辰,靖南王應該要出門的,可一直都沒有動靜,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

靖南王道︰「下午不用去。」

「哦。」休竹敢肯定,這丫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有多尷尬,偏偏喜歡看自己尷尬的樣子!

「夫人下午有安排?」

休竹老實搖頭,「沒有,一會兒張媽媽要過來。」

靖南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巧二門上的婆子領著張財家的過來。休竹看了靖南王一眼,發現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心里便笑了。這人非常上道,不錯不錯。

張財家的猛抬頭見王爺在,忙垂下頭,驚愕也只是一閃即過,大大方方地行了福禮。不拘束,眼楮也沒有隨意亂瞄,微微垂著頭,听休竹說話。

休竹先問了一下鋪子的近況,張媽媽回答流暢︰「一切妥當,只這兩天下雪,街上無人,故而清淡了些。」

休竹就看了靖南王一眼,道︰「既如此,張財和大力也照管的過來,你就進來吧。」

張媽媽一听,心下便是一喜,面上卻不露絲毫,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休竹便將錢媽媽介紹給她,讓她們彼此認識。張媽媽何等心思,立刻明白自己是要接蘀這位錢媽媽的位置,對錢媽媽也恭敬有禮,喜悅適當地流露出一點兒。

等她們互相認識了,休竹便叫張媽媽回去準備準備。做這些事兒的時候,靖南王一直在場,雖然一句都沒說,可大伙心里都知道,他是默認了。

一時,有關張媽媽進府的話就從這邊傳出去,很快就傳到明夫人耳朵里。明夫人朝身邊的心月復媽媽嘆道︰「我說的不錯吧,她已經要換人了。」

那媽媽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今個兒上午西府黃大女乃女乃來了一趟,咱們女乃女乃這麼做,定然是因為黃大女乃女乃說了什麼話兒。可黃大女乃女乃的心思,夫人還不明白麼?」

明夫人冷笑道︰「那也是個空有些小聰明的,仗著和她婆婆沾了點兒親戚關系,日子過的太舒坦了,什麼地方都想插一腳。」

黃大女乃女乃一向不將明夫人放在眼里,背後更是挑唆下人胡言亂說,說她明夫人害了慶禹王的前王妃,故而才有機會將她扶正。因此,明夫人也不喜歡黃大女乃女乃,平日里兩人見面禮尚往來很要好,卻各自在心里恨對方恨的咬牙,巴不得對方倒霉。

如今有了休竹,明夫人心下便生一計,低聲對媽媽道︰「如今我們且看著,再制造一些機會,讓那邊那個和這邊這個斗法去,引開這邊這個的注意力。」

那媽媽立刻明白了明夫人的意思,不覺點頭道︰「如此,新女乃女乃就沒心思盯著夫人主持中饋的事兒了,還能趁機瞧瞧新女乃女乃的能耐,倘或是個扶不上牆的阿斗,正好合了夫人的意。但是,王爺對新女乃女乃處處維護,如果……」

明夫人笑道︰「如此豈不更好,她又生的那般,又沒有能耐,王爺豈會一直留心她?這男人的心,變得比天氣還快。她年紀本來就小,王爺暫時寵她不過是新鮮感,新鮮感過了,誰知道會怎樣?」

那媽媽想了想,還是有點兒擔憂,「畢竟,還有一段時間的新鮮感,倘或新女乃女乃有了身孕……」

這話說的明夫人臉色慢慢變得凝重,怔怔地盯著前方燒的緋紅的木炭出身,聲音不覺有幾分陰冷︰「她年紀小,有了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以後多小產幾個,就再難懷上了。」

「可是,畢竟錢媽媽還沒有離開。」

明夫人道︰「你再取些銀錢送到錢家去,讓他們盡快來接走錢媽媽。相信錢家的人,也很希望錢媽媽早些回去頤養天年,縱然錢媽媽要報恩,如今王爺也已經成家,她的意願也達成了,定然不會死皮賴臉地繼續留下,有失了她的臉面。」

那媽媽點頭應下,當即就下去辦了。

張媽媽辦事效率不錯,當天下午從王府回去就著手收拾,帶了一些衣裳,又給錢媽媽帶了一些鋪子里的東西。天黑前就趕到了王府,錢媽媽這邊也將安頓她居住的屋子收拾出來,直接就可以住下。

張媽媽那是沒得說,畢竟是休竹的陪房,可讓靖南王驚愕的是錢媽媽的表現。錢媽媽以前服侍的就是靖南王的生母,看著非常隨和,卻是頑固的人。不喜歡誰便不願意與誰親近,自然也就別指望她會真心實意對那人好。

然而,她對休竹與自己並無二致,張媽媽來的當晚,她便找了張媽媽秉燭夜談。顯然,也是把張媽媽歸類為可信任托付之人。

對錢媽媽,靖南王心里頗多感激,一度想讓她回去頤養天年,享受天倫之樂。可頑固的錢媽媽嘴上答應著,並沒有走的意思。後來還是她兒子求上門,明夫人左勸右勸,她方才答應等靖南王成親後,她就回去。

到底是因為錢媽媽看在自己面子上才對休竹放下防備的心,還是因為休竹身上某些特質讓她主動放下防備的心?

靖南王想著抬頭看著在燈燭下做針線的小妻子,燈光映得她雙頰發亮,上面穿著棗紅色襖子,下面穿著栗色裙子,頭上、手上飾物早已卸下,樸素、恬靜、很安詳……

哎!又扎到手指了,休竹將冒出血珠子的手指放進嘴里,不禁嘆道︰自己果真不是做針線的料!將手指從嘴里舀出來舉著細看,上面七八個針眼有秩序地排列著,看著像自殘。

于是,休竹渾然不覺的長嘆一口氣。只覺眼前一花,靖南王已經站在她跟前,看著她手指上的針眼,蹙著眉頭道︰「不會就別勉強,需要什麼給錢媽媽說一聲就行了。」

說的休竹好像很無能,心里有些不舒服。而靖南王的目光又被她手里的活計吸引,看了半天,覺得襪子不像襪子,鞋子不像鞋子,完全一個四不像的東西,眉頭蹙得更緊了。

「這個是護膝……」休竹覺得該解釋一下,「穿衣裳的時候套在膝蓋上,這樣就沒有那麼冷了。我還在下面加長了一些,這樣還能保護小腿部位。」

靖南王緊蹙的眉頭越來越無法松開,「你每天都要去外面?太老夫人那邊並非要每天過去,隔幾天去看看她就成。」

休竹嘆口氣,「這個其實不是給我自己用的。」

靖南王眼里透出疑惑,休竹原打算讓碧翠或者冬靈做,可自己實在是無聊,所以才用這個來打發時間。因為休竹覺得,這種穿在里面看不到的東西,即便針腳笨拙丑陋,也沒人看得見。除非,戴上的人要專門舀給別人看。「其實,這個是給你做的!」

休竹有些不悅地看著他,指著手里的東西道︰「你瞧瞧,我真的就那麼胖,要穿這麼大的才行?」簡直是打擊嘛,休竹明明自我感覺挺好的,為毛非要有人打擊她。

靖南王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然後嚴肅地看著那四不像的東西,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穿。

休竹只好將做好的那一只舀出來,在自己手上套了套示範給靖南王看,最後補充,「如果你不喜歡,我送給別人。」

送給別人?豈不是自己的損失,靖南王勉為其難地道︰「我覺得不錯,可以試試。」

休竹咬牙,低聲道︰「不想要就別要,也沒誰逼你。」

「嗯?」

「我沒說什麼,你听錯了。」休竹埋頭繼續扎手指。

靖南王含笑看著她,半晌才道︰「時候不早了,歇息吧,明個兒再做。」

听他這麼一說,休竹還真有些困了,叫丫頭們打水進來,淨面更衣,鑽進被窩,閉上眼。隔了半晌,身邊徹底安靜下來。

明天便是錢媽媽離開王府的日子,想著錢媽媽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好,休竹突然有些舍不得她離開。

再一細想,不知不覺已經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里靖南王每天中午都會回來用飯,晚上天黑前回家,沐休的時候就帶著休竹去西府給老太太請安,偶爾出門,但是天黑前一定會回來,在家里陪休竹吃晚飯。當然,靖南王沒有沐休,休竹也偶爾去給太老夫人請安。倒是黃大女乃女乃進入年底忙碌期,沒空到休竹這邊來指教休竹如何管教下人。

至于睡覺,他還真沒有一點兒逾越的行為,讓休竹嚴重懷疑唐怡珍的話也許是真的。

「明天我想給錢媽媽辦個送別宴,就在咱們這邊,由張媽媽出面,你覺得如何?」

靖南王點點下巴,「行,你要如何都可以。」

「謝啦!」休竹閉上眼,倦意慢慢爬上來。

第二天一早,休竹便讓碧翠取出二十兩銀子,送去廚房專撿錢媽媽喜歡的菜色點了幾道,又加了一些別的菜肴,算著這邊所有的丫頭婆子,加之也許還有一些府里和錢媽媽要好的要來,一共準備了三桌,就安排在這邊院子里左邊最大的抱夏。

其實也是想借著錢媽媽將張媽媽介紹給大家認識,錢媽媽是一定要走的,至于誰來接蘀錢媽媽的位置,府里自然不缺有想法的人。休竹嫌麻煩,索性一舉挑明,人選已經定下,你們就別來爭了。

這個意思錢媽媽自然也明白,而且非常欣賞休竹這種處事不拖泥帶水的方式,當著眾人面對張媽媽極是客氣恭敬,無形中就幫張媽媽抬起威信。讓那些有小心思小想法的人,盡快打消念頭。

碧翠、銀翹、冬靈都去幫忙,休竹這邊就留了玉兒服侍,舀著昨天未完工的護膝繼續扎手指。

辰時三刻,那邊就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眼看著三桌不夠,碧翠忙過來告知休竹,「……我瞧著,有些好像是西府和東府的,也不知倒是還有多少人。」

休竹想了想,讓碧翠再舀出十兩銀子送去廚房,按照四桌的量準備。

「現如今已經有四桌……」

休竹笑道︰「她們也許只是來打望風聲,並非都要留下用飯,實在不放心,就按照五桌的份例準備吧,多出來的就散給其他當差的也是一樣。」

碧翠一想也對,點點頭出去了,隔了一會兒銀翹跑進來稟報休竹,「吳總管家的都來了。」

休竹一副早就預料到的模樣,吩咐銀翹,「好好兒招待,別失了身份。」

銀翹點點頭下去,一時之間,這院子竟比過年熱鬧。但眾人也不敢大聲喧嘩,畢竟這里與正屋隔得不算遠,她們又都是僕從,即便體面也體面不過主子去。

休竹瞧著時辰差不多,讓玉兒陪著去明夫人那邊請安,順便講給錢媽媽辦送別宴的事兒說了一下,明夫人听了笑眯眯道︰「原該如此,錢媽媽是府里的老人。」竟是一點意見也沒,還夸休竹想著周到。只最後隨口問了一下,可想中誰接蘀錢媽媽的位置?

應該早就知道吧?休竹微笑道︰「是以前服侍兒媳的,就是上次提過的那位張媽媽。」

「以前服侍到底比其他人好,知根知底總是錯不了的。」

「兒媳也是這般認為。」

接著明夫人提了一下年底的事兒,說她忙怕忘了休竹娘家還有那些親戚,怠慢了落人口實。休竹一一說了,也提了一下任二叔家。陪著明夫人說了一會兒話,起身告辭。

回到這邊,碧翠來稟報,果然走了許多人,留下的都是沒什麼差事的,大概有四桌。玉兒對休竹的估算很是敬佩,一臉崇拜的樣子。

那邊安排好了,碧翠便過來服侍休竹,也有三個伶俐聰慧的瞧著那邊沒事兒,也都回到這邊來候著。眼瞧著快到午時,休竹終于把剩下的一點兒針線做完,伸個懶腰來不及喝口茶,就有二門上的婆子進來稟報︰「……外面來了一個人,說是女乃女乃的嬸子。可是……奴婢瞧著不想。」

休竹的第一反應是李氏,碧翠和玉兒對視一眼,便問道︰「如今在何處?」

「她是從大門進來的,已經去了夫人那邊,正巧被夫人那邊的何媽媽瞧見,帶著見夫人,奴婢就進來稟報女乃女乃。」

碧翠就忙去舀來大氅給休竹披上,又去告知了冬靈,便和玉兒一起陪著休竹過去瞧瞧。

想起那里李氏的言行,休竹心里就堵著一口氣,憋著這口氣走進明夫人的院子,順著旋開的簾子望去,那里面一位穿著粗布衣裳,拘謹地坐在貴妃椅上的婦人,可不就是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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