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天並沒有全黑,可張靖榕在張家不受待見,屋子自然也不是坐北朝南的好地方。♀
燭火一滅,屋子里便忽然暗了下來。
「嫂嫂!」冰妍有些害怕,氣呼呼的去抓蔡彩。
而蔡彩的手忽的被張靖榕一握,輕輕地拍了拍。
「別怕!有我在!」
「怕你的頭!還不去拿火折子點火。」
幾句話的功夫,冰妍面前的那些石頭突然發出了悠悠的亮光。
「啊!鬼火!」冰妍嚇得撲在蔡彩身上,瑟瑟發抖起來。
「這些石頭會發光啊!」蔡彩疑惑的拿起一顆石頭,小心的抓在手上把玩起來。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
「夜明珠不是圓的嗎!」
「你是白痴嗎!」蔡彩忍不住吐槽道︰「很多夜明珠是由工匠打磨而成的!」
「你別總白痴笨蛋的罵我!」張靖榕小聲地說道︰「我哪有那麼笨。」
「對,是我說錯了!不是你笨,而是我博學多才。」蔡彩樂滋滋的說道︰「其實這應該是一種叫螢石的礦石。在物理學中,夜明珠的發光原理是由具有磷光物質的石頭在受日照之後,吸收外來能量,然後又在黑暗中將這些能量釋放出來,形成銀白的光華;這與礦物晶體中微量雜質有密切關系。當然,你沒學過物理,也不知道。」
「誰說的,我知道杠桿原理!」
「那還不是我…那個,知道又怎麼樣!也不能改變你笨的事實。」
「你夠了啊!」
「背個九九乘法表來听听。」
張靖榕一听,頓時蔫了。
「好漂亮哦!」冰妍眨巴著眼楮看著那些漂亮的石頭「反正咱們有這麼多,不如送一份給那個知府吧!」
「冰妍說的不錯,咱們找人將她打磨成夜明珠吧!」
蔡彩微微搖頭,小聲地說道︰「夜明珠是皇室貢品,私人收藏也就算了。咱們當著這麼多人面前送出去,不是自找麻煩嗎!」
「那完了。♀」冰妍苦惱的模了模頭發「哥。我去收拾收拾東西和你一起走。」
「倒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本來我是想迎合這些文人的胃口弄些名人字畫給他附庸風雅一下。現在有了這石頭,倒是給了我更好的想法。」
「冰妍,明日你去給我找一匹6尺見方的紅布,再讓管家準備些珍珠和上好的毛筆、硯台。」
「好咧!」
「張靖榕,你去準備六尺見方的木框。正面挖空。背面留著。還有最細的那種木椎和紅線。對了,順便幫我把這塊石頭磨成粉。」
「我能不能和玉研換換。」
「你說呢!」
張靖榕咽了咽吐沫。
「好吧!我明天去準備。」
接下來的幾天,張家的眾人依舊風風火火的忙著。
二夫人和三夫人幾乎閉門不出。神神秘秘的準備著自己的禮物。
張靖榕也終于開始忙活起來。
不過據眼線回報,他做的都是木匠活。
每天都打著赤膊坐在院子里制作蔡彩要的木框。
木頭不能厚也不能薄,前面還得摳出來。
木框的周圍居然還要雕上花紋。
這種事情那時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即使再困難,張靖榕也得怪怪的完成。
做完木匠活還得拿著錘子一點點的將石頭敲碎。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體力活,要將那樣堅實的石頭打磨成粉末,怎能不費一番功夫。
比起張靖榕,冰妍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成日的被蔡彩關在屋子里練字。
上好的宣紙寫了一張又一張。
只有蔡彩像個沒事人,慵懶的靠在門框上看著張靖榕賣力干活。
這家伙的身材真的很不錯。
男色當前,蔡彩當然也要好好欣賞一番。
研磨石頭是個粗中有細。可張靖榕做事不喜歡動腦子。他用力將石頭敲碎,細小的石子瞬間踫了出來,劃傷了他的手。♀
「嘶!」張靖榕微微皺眉,用嘴吮掉了手上的鮮血,隨後又賣力的工作起來。
「笨死你的了!」蔡彩邁著步子走過來,順手抓起張靖榕的手瞧了瞧「等你做完事。鐵定的失血而亡。」
「小傷而已。」張靖榕搖搖頭。
「趕緊去洗手。這些石頭都是有輻射的,不能長期接觸。不知道進入血液會不會中毒,這年頭又沒有解毒劑。」蔡彩有些緊張的嘮叨著,盯著他的手左看右看。
「你在關心我嗎?」
「關心你的頭!我只不過不想耽誤事兒。」
「恩!我知道你關心我。」
「張靖榕,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啊!」蔡彩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大聲嚷道︰「我一點都不關心你。」
張靖榕呵呵一笑,繼續和他的石頭做斗爭。
「要死了,還這麼魯莽。」蔡彩一把奪過錘子,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盡然這些石頭都變成了小塊,那下面的步驟應該是碾。你的力氣比我大,用掌心的力量將石子壓碎就行。」
蔡彩小心的示範著。
「沒有你在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听著他說這些話,蔡彩就沒由來的上火。
以前怎麼從來沒和自己說過這樣的甜言蜜語。
一天到晚像個傻子似的說我會養你。
養你妹啊!呸!你連你妹都養不好。
「自己弄吧!」蔡彩不高興的將錘子扔在地上,轉身進屋了。
她怎麼又生氣了?
張靖榕莫名其妙的撓撓頭。
不說話她嫌自己木訥;說話她又容易翻臉。
自己怎麼這麼難做啊!
張靖榕一點都沒意識到,正是因為他對她的好,引起了蔡彩的反感。
畢竟兩個人還隔著一層窗紗沒有捅破。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蔡彩看著屋子里的桌上鋪著大大小小的工具,忍不住感嘆道。
「在我的領導下,大家終于成功完成了第一階段。」
「還有啊!」張靖榕和冰妍異口同聲道。
「剩下的就是我和冰妍的事。」說著,蔡彩對著張靖榕點點頭「辛苦你了!麻煩你把紅布固定到木板上去。」
「不是沒我的事了嗎!」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記眼刀飄來,張靖榕乖乖就範。
蔡彩將磨好的粉末小心的倒在硯台之內,小心的開始磨墨。
「冰妍,這是你大哥好不容易弄好的。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啊!」
「恩!」
冰妍點點頭,將手中的狼毫筆沾滿墨汁。
冰妍雖為女兒身,可毛筆字寫得相當出色。
她落筆果斷,行筆婉轉自如,韻律舒暢。筆意連綿。傾勢而下,一氣呵成;筆墨奔放豪逸,放達灑月兌;線條變化豐富。柔中帶剛,筆力雄強點劃有力。
這一個壽字,當真要比許多書法家寫得更加有氣概。
「呼!」玉研只寫了一個字,卻好像月兌力似的坐在椅子上「嫂嫂,以後咱們請師傅來寫吧!」
「小孩子懂什麼,還等著這幅字給你找個好婆家呢!」蔡彩笑呵呵的看著紅布上的字,滿意的點點頭。
「我不要找婆家,我就像陪著嫂嫂和大哥,等以後。你們再幫我生一堆可愛的小佷兒,我就幫你們帶孩子。」
「小傻瓜!去睡吧。」蔡彩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辛苦了。」
張靖榕羨慕的恨不得沖上去代替冰妍坐在那。
他也很辛苦,她會給他一個吻嘛?
「你也辛苦了,去睡吧!」不知是不是天色晚了,蔡彩聲音輕柔的好像怕吵醒別人一般「我為你備了些醋,臨睡前好好泡泡手。」
「你還要干什麼?我幫你。」
「別給我添亂就行了。去吧。」
張靖榕躺在那要睡覺的時候,便看著燭光下的蔡彩用細小的錐子鑿鑽著小顆的珍珠,再將珍珠一顆顆的穿過紅線。
他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不曾轉移過。
她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溫柔,讓自己忍不住沉醉在里面。
「阿彩,早點睡。」張靖榕用誰都听不見的聲音小聲的嘀咕著。
一夜好夢。
當張靖榕心滿意足的從睡夢中醒過來時。桌案邊的蔡彩仍舊保持著昨晚的動作,不曾停歇過。
「你一夜都沒睡嗎!」張靖榕看著未曾動過的床鋪,有些心疼的說道。
「別吵,就快好了!」蔡彩的聲音有些嘶啞。
她吃力地敲敲脖子,將紅線上的珍珠都縫在了那個「壽」字的邊緣。
「用不著你這麼拼命!」張靖榕沒由來的心里絞痛。
「啊!」蔡彩被張靖榕這麼一喝,被針戳破了手指頭。
「都怪你!」蔡彩將血珠擦在另一只手的袖口上「已經第37次了,我的兩只手都快被戳成篩子了。這東西怎麼那麼難縫。」
蔡彩兩只手的袖口上都被她擦的斑斑點點,如同一朵朵紅梅傲然開放。
「不許繡了!」張靖榕忽的拿起一杯茶水放在字畫之上。
「張靖榕你瘋了!」
「站起來!」他又是惱火的一聲呵斥。
蔡彩氣鼓鼓的放下針,想要狠狠地教訓他。
卻被張靖榕反手一抱,緊緊地箍在了懷里。
「你死定了!」蔡彩要去揪他的臉頰,卻被他一手抓住。
看著她手上的針眼,張靖榕微微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臉去。
「喂,你哭了啊!」蔡彩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給我睡覺!就算天塌了也不許起來。」他將她抱到床上,小心的掖好被子。
「我還不想…」
他的目光凝視著她,讓她沒由來的心動。
他以前總喜歡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靜靜的,帶著說不盡的溫柔。
好像他的眸子和心里都是她,再也看不到別人。
蔡彩下意識的閉上眼楮。
她不想看見這樣的眼神,不想他對另外一個女子露出這樣的神情。
她現在是無顏,不是蔡彩。
而他想要保護的,只是假裝無顏的她而已。
不覺間,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到枕頭,蔡彩輕輕用被子捂住了臉。
張靖榕坐在床邊,眼楮是紅的,嘴角卻掛著一個笑容。
阿彩,沒關系,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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