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牢房。
花清瞻將一封書信交到花隨芯手中,叮囑道,「將這封書信交到劉少東手中,他見到我的信,自會替我打點一切。」
花二嬸子顯然不放心,「劉家雖然有錢,可從來不曾與官府有交往,托他,靠得住嗎?」
花隨芯見花清瞻神色篤定,知道他必是有把握才會這樣做,于是安慰花二嬸道,「娘,咱們就听大哥的吧。」
花隨芯和花二嬸子離開之後,花清瞻又被送進了牢房盡頭的一間獨立牢房之中。
四面壓迫感極強的高大牆壁,地上鋪著雜亂又污濁的稻草。突然間,牆角快速竄出來一只老鼠,隨即又迅速消失。
花清瞻露出嫌惡的神情,心中暗自後悔不迭,當初若是不顧慮到花無悔,狠下心要了花解語的命,此刻他也不必受這樣的罪。
這時,牢房大門突然大開,花清瞻抬頭,見到來人,臉上頓時露出怒色,「你來做什麼?」
花解語依舊是素衣長褲,不緊不慢地從外頭走進來,環視四周一圈之後,才對上花清瞻怒色明顯的眼楮,「大哥被關在這里多日,我今日特意帶了些吃的來看你。」
她說著,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他面前,打開,「我特意做了些糖藕,你嘗嘗?」
花清瞻微微眯起雙眸,凝著她,神色冷冽,什麼都不說,抬手將食盒悉數掃在地上。
花解語望了一眼落了一地登藕,眼中劃過一絲銳光,嘴里卻輕嘆一口氣,「你就算是氣我,又何必跟食物過不去?」
一邊說著,一邊俯緩緩地撿起糖藕來。
花清瞻瞪著她瘦削的背影,「花解語,我勸你別得意但早,笑到最後的人是誰,誰都不知道!」
花解語對他的話一笑置之,突然手下一滑,被那碎裂的盤子割到了手指,血汩汩地流淌了下來。
她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要收回手。
花清瞻見她這般,冷冷笑了起來。
花解語也不惱,將碎盤重新裝進食盒,「你既如此討厭我,我還是走好了。」
她走出縣衙大牢的時候,正好遇到劉大人下堂。
他今日穿著藍底鸂鶒浪花圖案的官服,衣角處配以壽海,紅日,腰間佩寬形黑色腰封,一頂烏紗帽將他的墨發遮住,露出好看的額頭。
風姿一流,芳華萬千。這位劉大人,實在是個好看的男子。
花解語沖著他福了福身子,「見過劉大人。」
劉大人溫潤一笑,「姑娘可是來看兄長的?」
「是的。」花解語想起他費墟芳菲尋大夫的事,「還未多謝大人費墟我那丫頭尋大夫。」
「舉手之勞而已。」劉大人眼尖地看到她手腕處漫著血跡的傷口,很自然地上前拉起花解語的手,用自己的手帕替她小心地擦干淨手腕四周的血跡。
他顯然很知道分寸,自始至終,都只是接觸到她的衣物,並未觸及她的雪肌。
花解語先是驚訝,後來見他舉止溫柔又知分寸,便也放下心來,笑著道,「多謝大人。」
「你可以不必總是叫我大人。」他笑盈盈地望著她。
花解語一怔。
只听到他輕嘆一口氣,臉上一副十分受挫的表情,「姑娘竟不願意知道在下的名字麼?」
那語氣,竟似抱怨。
令花解語不禁瞪大了眼,不敢隨便接他的話。
花解語這般清淺的女子,此刻突然面露驚愕之色,粉唇微張,杏眼圓瞪。
一張精致的臉,猶如初花綻放,突然間變得生動迷人了不少。
他見狀,眉頭輕輕一挑,咧開嘴,竟優雅地笑了,眼中有明顯的瑩光傾瀉而出,「姑娘可以喚我子平。」
很快到了子夜時分,夜涼似水,四周有蛙鳴之聲不絕于耳。
這是一個注定不會安靜的夏夜。
劉子平剛剛躺下準備就寢,窗外月色離離,夏風帶著淺淺的青草香,飄進他的鼻尖。
「花解語……」他唇邊嚼著一絲淺笑,輕輕念著這三個字,一遍,又一遍。腦海中慢慢浮現出她那張表情清淡的容顏。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喚聲,「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劉子平起身剛打開門,門口的獄卒就急急道,「大人,您快去看看吧,花掌櫃出事了。」
牢房之中,花清瞻感覺到自己的兩只耳朵似乎被什麼東西密密麻麻地包圍住,被叮咬的瘙癢感和疼痛感不斷地傳進身體。
一旁的獄卒已經被他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不斷踉蹌地往後退,四周沒有一個人敢靠近花清瞻。
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那麼多臭蟲,密密麻麻地粘在花清瞻的兩只耳朵上,拼命地著他的血,花清瞻原本一雙完好的耳朵此刻已經被咬得鮮血淋灕。
這實在是惡心至極又令人覺得驚悚至極的一幕。
一些年紀偏小的獄卒已經被惡心的吐了起來。
花清瞻看到他們驚悚的目光,連忙伸手去模自己的耳朵,一模,一大把的臭蟲連著鮮血和他的皮肉一起被扯了下來,就這樣落在他的掌心。
他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渾身即刻豎起了雞皮疙瘩,堂堂的七尺男人,竟嚇得當場沉聲嘶吼了起來。
雙手還不停用力地抓撓他那一對早已經斑駁淋灕,皮開肉破的耳朵。
劉子平趕來的時候,花清瞻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和驚慌過度而昏了過去。
劉子平望著牢中狼藉一片和一身狼狽的花清瞻,眉頭緊皺,當即吩咐道,「來人!找大夫,再尋專人來牢中滅蟲。還有,此事若有人傳了出去,我必定嚴懲!」
眾人領命,都紛紛去辦差事。花清瞻也被抬著出了牢房。劉子平眯起雙眸,望著地上那些已經死掉的臭蟲,腦中突然想起午時遇到花解語時,她手腕處的傷痕。
「花解語,」他倏爾勾唇,「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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