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初涉人事]
第5節第五節初鬧
那天之後,小得心里結下了疙瘩,總擔心自己真是那個,他听長山說過,村里誰也看不起的老絕戶就是那個,老絕戶年青上也娶過媳婦,後來把人家弄不服,人家不到一個月就跟人跑了,老絕戶爹娘死不暝目。老絕戶死倔,堅持不找媳婦,也不找兒女,現在七老八十了,眼看就要死了沒人埋……。
過了十天半月,在識字班里,長山悄悄對他說,自己已經鬧過房了,鬧的是前幾天娶來的太娃媳婦,這事千萬不敢叫先生知道,知道了自家要挨板子。小得埋怨說咋不叫俺呢,長山說全義不是說過麼,是主家邀的,他也沒辦法。
過了不到兩天,全班的男生都知道了。大家心照不宣,暗暗期待著先生打長山的板子。先生好象也知道,可是沒有責怪長山,反而對長山更客氣了,就象對大人一樣對待長山,男生們又嫉妒又不理解。
有天放學後,幾個男生巴巴地跟在長山身後,又是遞煙又是擦火鐮,使盡了諂媚本事,饞象十足地央求長山講講鬧房的故事,長山鼻孔朝天,哼哼哈哈拿足了架子,然後把一干生瓜蛋子領到柳樹林里,這些人象小嘍伺候山大王一樣,有的薅草墊座位,有的干脆月兌下襖子墊上,長山被伺候舒服了,這才裝模作樣咳嗽一聲,清清喉嚨,學著說書的樣子,眉飛色舞、添油加醋,拉開架勢開講︰
「話說那天淘媳婦的一群小屁孩被全義趕走之後,全義悄悄跟俺說,留下不要走。等屋里就剩俺幾個大人了,太娃他娘在窗外咳簌了一聲,這是打暗號呢。全義說開始吧,俺們把被褥卷起來擱到櫃子上,讓新媳婦坐到光溜溜的炕席上。」
「有人說,煙癮發了,得要點煙抽。俺們幾個人就假意往外走,嘴里咋呼著要回家。太娃他娘慌了,趕緊拿出兩封子點心來讓吃,他爹還拿出兩盒煙來散,全義故意說不客氣,也不抽煙,家里有事要回。太娃他爹就翻了臉,說這點忙都不幫,是想著俺倒灶敗家麼,還夠點意思麼?」
「俺們這才回到新房里,找太娃,不見,這才想起一晚上都沒見了。幾個人守著媳婦,打發倆人出去找,不見;又換倆人找了一圈,還是不見。他娘急得哭,最後把他表弟從熱被窩里拽起來,讓他想太娃能躲到哪里去,表弟說要不上羊圈里看看?就派倆人去,果然就在羊圈里躲著。」
「押解回來,全義就開逗︰說是——
慌慌忙忙,忙忙慌慌,
從家里帶了個咸菜缸缸,
一畝白菜腌不上,
一個蘿卜撐滿缸,
還有倆辣疙瘩沒腌上,
秧子搭在缸楞上。
可笑吧,可那一對傻熊就是悶頭不吭聲,也不笑。讓 氈子,不吭聲;讓抓跳蚤,還是悶頭不啃聲。」
一個生瓜蛋子插嘴︰「啥……啥叫 氈子,還……還有抓……跳蚤?」
長山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連這都不知道!問小得。」
小得急著听下文,也不耐煩︰「先听長山說,過後再給恁掃盲。」
那生瓜蛋子咽了口唾沫,看著長山,讓他先說。
長山說到興頭上被打斷,有點不高興,拿著架子不肯往下說,在一幫生瓜蛋子再三央求下,才又咳嗽一聲,繼續往下說︰
「話說當時俺們讓太娃兩口子 氈子,狗東西不 ;讓抓跳蚤,狗日的也不抓;沒辦法,干脆讓月兌衣裳,死活不月兌,就打狗日的,打也不月兌,沒辦法,太娃那死熊蜷在炕席上,泯上眼楮象個死人,動也不動。太娃爹娘在院里急得團團轉,把全義叫出去嘰嘰咕咕說了半天。全義回來說,主家說了,這事一定要弄成,那娘們害怕了,就動手自家磨磨蹭蹭月兌衣裳,月兌完就趕緊拉被子捂住了。讓找紅布,一掏,果然有,把太娃拉過來塞進被子,舞弄了幾下,太娃就熊蛋了。氣得全義說︰就這了,散伙。媳婦抽出紅布子,有斑斑點點血跡,就有人拿到院里讓老兩口看,老兩口看了高興,就動手做飯。俺們給兩口安了房,倆家伙鑽了被窩,俺們一人喝了碗拌湯,就散伙了。」
一干生瓜蛋子听得如痴如醉,一個個張大嘴巴,哈喇子流下來都不知道,半天回不過神來。小得心猿意馬,低頭沉思。長山刮刮這個鼻子,扯扯那個耳朵,。生瓜蛋子們這才回過神來,一個個捂著褲襠,四散逃竄……。